“不知道。”
步一悠看着宋行知与长离期待的眼神,淡定说出后,两人像是被点穴了。
“但人心是最好赌的,不是赌它善,而是赌它的弱。”
“放心了,这源头哪需要我们去找,它自会主动找上门。”
步一悠倒是看的很清,一脸轻松。
约定的期限是五日。
这五日,他们三人常骑马出去。
起初总是有小尾巴跟着,他们就装模作样地在地上查找。
实则是在看有什么能吃的,找来做烧烤材料。
直到第四日,他们从外头返程时,却突然遭遇暗杀。
瞧着面前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步一悠坐在马背上倒是丝毫不慌乱。
“就说不用着急吧,今天他们不来,明天总会来的。”
步一悠邀功似的,全然没有处于即将被灭口的危机感。
在黑衣人准备动手的那一刻,从他们背后射来的箭,精准命中。
力气大到将人全部串在了地上。
不至命但也逃不了。
乌格勒带着其余五人现身,身上都背着弓箭。
“达萨的人?”
乌格勒将那些黑衣人的面巾拉下,看了他们手中的刀,便猜出了是谁的人。
“达萨一直主战,他向来是激进的。”
与步一悠他们简略说过后,便押着人回了王庭。
一月之期早就到了。
延迟的几日,既让长离的地位更稳固,也让乌格勒连根拔起了不少草原内部的异心。
一切准备好后,宋行知他们便启程回栖州。
看着来送别的人群,步一悠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对于这些人,步一悠没有舍不得更没有留念,最好是此生都别再相见。
回了栖州,接上沉雪便又动身去了港口。
“终于不用坐马车了。”
瞧见船的时候,步一悠是由衷的庆幸。
“这么喜欢江景?”
黄昏时,宋行知在船尾总能找到步一悠。
“虽然很冷,可是风吹在脸上,夕阳照在江面,船身划过的水流声,会让人很舒服。”
步一悠也不是很喜欢看风景,只是在这里坐着,她可以更坦然地去接受突然感受到的情绪。
还记得离开乌恒时,长离与她说的,“虽变数,可守住本心,一切都会有定数。”
那时步一悠还问:“若不知道何为本心,该如何?”
“那就记住你所感受到的。”
现在她确实能感受了,只是很多时候都会处在一个很混乱的情况。
“宋行知,你真的很不像一位锦衣玉食的王爷。”
步一悠随意的一句感叹,倒是被宋行知听进了心里。
“不过,也没有人规定,王爷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好。”
步一悠忽地转变的话风,声音里带着笑意。
风会吹起步悠荧的长发,发丝会与宋行知的发丝交缠……
走水路所耗费的时间少了很多,仅是十五日便抵达了南境的军营。
在路上时,步一悠会去幻想军营中的样子。
可到了,步一悠才觉得自己想的过于美好了。
军营里里外外的空地都躺着不少伤患。
一场恶战后,基本是没了生机。
从马车上下来时,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很是明显,还掺杂了各种药的苦味。
“你确定此时嘉奖合适吗?”
这样的场景更应该追封那些死去的士兵吧。
“见过齐王。”
一将士匆匆前来,“将军受了伤起不来,这才遣末将前来。”
“杨将军,刘将军伤的很严重吗?”
宋行知将人扶起。
“没伤到要害,就是腿上的伤较为严重。”
一行人进了主帐,瞧见的便是行军床上躺着的刘旭。
旁边还围着不少将领。
步一悠没跟着过去,这种动不动就行礼的礼仪她实在习惯不来。
“此次水匪来势汹汹,幸好挡住了,可也元气大损,像朝廷请求的增援更是迟迟未到。”
“现在将军受伤了,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这南境是守不了。”
“不是我等不愿,而是王爷进来时也瞧见了是个什么情况,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武器更是没有水匪的精进。”
几个副将说的话都很是直白,本就对朝廷积攒了不少的怨气。
现在对着宋行知,没有一顿臭骂已经算是很好了。
“此事是朝廷的失策,若有什么事本王帮得上忙的,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宋行知知道他们的怨气,现下也是一安抚情绪为主。
“至于兵力粮草,本王已经向西南的魏将军请求出兵,不出三日,魏家军便可到此。”
又是一轮的官场客套话,应是磨蹭了一个时辰。
步一悠在一旁等的都已经睡着了。
“心月,心月……”
宋行知蹲在步悠荧面前,唤她。
“你们终于说完那些无聊的官腔了?”
宋行知轻咳一下,摸了摸鼻子,“走吧,回去休息。”
直到两人走后,那群大老粗的副将这才回过神来。
“你何时与魏昱商量好了?”
这部分内容步一悠还是听到的,只是他们每日都在一起,也没看到他写过什么信。
“不是我请他,而是他看了战局写信告诉我的。”
“看来魏昱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嘛。不过,他与这位刘将军相交,这么关注他?”
“这其中的关系很复杂,但也都是熟识了。”
步一悠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过多询问。
军营中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宋行知他们住,他们便直接在军营外搭帐篷。
翌日一早,步一悠是被呐喊声吵醒的。
“他们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有使不完的牛劲?”
步一悠起来时,沉雪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
“姑娘,军营便是如此的,只要还能动,每日的操练便不可断。”
从帐篷出来,便能瞧见军营里的那大片空地,有但不多的士兵还拿着兵器在操练。
明明没有一个身上是不带白布条的,明明人数少的可怜。
可那呐喊的气势却喊出了千万人的气势。
看了好一会,直到宋行知站到她身侧。
“他们的嗓子不疼吗?”
宋行知被她着无厘头的问题给逗笑,却又只能无奈给她解释。
“喊出来,身上的气血都会动起来,既是注入了他们的精神更是寄托。”
还能看见呼出的白雾,步一悠微扬着头,轻吹气,也有白雾出现。
“日后,你若是不开心了,也可以大声喊出来,这样气顺了,也就不会不开心了。”
步一悠侧头看他,“宋行知,有时候,你真的想那种大儒,很爱说一些虚无的哲理。”
“用早膳了。”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可它的冷与北方不一样。
有种潮湿感,让人在冬日更难受。
中午难得出了太阳。
魏昱便是这个时候到的。
他带了不少骑兵,还没靠近,地面上便有了明显的震感。
“魏昱的兵没有过与水匪交战的经验,交给他们能行吗?”
看着看不到队尾的骑兵,步一悠弱弱地问了一句。
“又不一定要在水上打,怎么,一月未见还变傻了?”
魏昱勒停马,就在步一悠跟前。
“幼稚。”
罢了,看在长离将军的面子上,步一悠不想和他计较。
自从魏昱到了后,这每日练兵的声音便更大了。
从最初的吵耳烦躁到接受再到可以无视,步一悠亦能安静在不远处坐着,看他们在冬日里挥洒汗水。
“很无聊?”
宋行知看着步一悠面前已经支起了炉子,上边还烤着茶和一些水果。
“方圆百里,除了沉雪和我,还能见着一个雌性吗?”
其实步一悠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自从魏昱来了后,她就是感觉每日都很无聊。
有时候看着士兵在操练,她都有点想跟着喊两嗓子了。
“沙滩上要布置陷阱,可要一同前去?”
步一悠立马拿了个两个橘子,“魏昱辛苦了,我们去给他送个热的橘子。”
可因为是骑马去的,还没上马,步一悠便把橘子吃了。
理由是,拿着不好骑马。
“在沙滩上设陷阱,难不成是想将人引上岸?”
“可以再猜。”
“也不对,你们这么大工程在沙滩上搞,水匪肯定有眼线,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的。”
到了沙滩,两人也没着急下马,反而是在马背上坐着。
像极了视察工作的上级。
“障眼法吧。”步一悠顺着这个逻辑去想,“难不成是想在海上火攻?”
宋行知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可是我看了他们训练时的弓箭,射程根本不够啊。”
“从海底,会挑水性好的,从别处入水游过来。”
步一悠看了眼面前的海域,除了有沙滩的这一大片看起来海浪比较温和,而两边的都有礁石,是较难上岸,但这也意味着海浪很急。
“可水性再好,遇上猛急的海浪也很难行动吧。”
“确实,所以这部分人肯定是最先牺牲的。”
感受着海风迎面吹来,海浪的声音更是清晰可见。
在这,又有多少要永久沉睡于此,又有多少将会沉睡于此?
“那一声声拍打上岸的浪声,真的很想那些想回家的声音。”
步一悠闭上眼,海风,海浪,鱼腥味。
听觉、触觉、嗅觉,都在具象化地传递感情。
“若是能改良弓箭的射程,是不是就不需要牺牲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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