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沉雪不解,怎么去了一趟沙滩回来,自家姑娘还给自己领了一份差事。
还是事关战局的差事。
帐篷里,步一悠已经拆坏了好几把弓箭。
“姑娘,要不咱还是算了吧,这么大的事,咱们也承担不起啊。”
沉雪进来时,看到步一悠发髻都给她自己抓乱了。
“不行,我数理化那么好,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沉雪内心都想去喊王爷来瞧瞧了,这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别再折腾下去,人真的会疯掉。
倒腾了一整晚,步一悠改了几个版本,可试了距离,还是不够。
“姑娘,要不你还是睡一会吧,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案桌上全是图纸,有能用的,有已经成废纸的。
“不行,靠我一个人肯定干不来。”
步一悠拿起她那一堆图纸便要去宋行知。
“姑娘,你头发还没梳呢!”
等见到了宋行知带她见的军营中的工匠,步一悠只觉得希望好像更小了。
那老头已经没有一处黑发了,背也是直不起来的。
还真是应了宋行知说的,“他就是负责修缮的,但大多数损坏的都是直接报废的。”
步一悠手中的图纸散落了一地,无奈叹气,想着继续回去自己捣鼓吧。
“姑娘,这可是你画的?”
老头颤颤巍巍的双手,拿起其中一张废稿。
希望,好像又看到了。
“这可是我卢家的传宝鉴中的图样,虽有几处不同,可整体是一样的。”
步一悠欲言又止,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到老头手上拿着那个,是她凭记忆画的豆寸子弩,一种强力的连弩。
若她没记错,应该是宋代的三弓床弩,但有很多细节她记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画了很多版。
“那你会做这种弩?”
老头无奈地摇头,“传宝鉴被盗,而其中的机关我早就不记得了。”
“没事,琢磨着琢磨着总能找到的。我们两个人的记忆拼凑拼凑,也许能成。”
不知为何,步一悠很是渴望能造出这豆寸子弩。
她不想更多无谓的人沉睡于海底。
她想大家都能回家。
她想宋行知能轻松些……
与老头在这废弃放置的地方呆整整三日。
一架重四百斤的三弓床弩被制成。
三张弓平行反向放置到特制的弩架上,这样便能将它们的力量集中到一根弦上。
棉麻绳特制的弓弦上弦还用上了绞盘。
整架弩车的材料是用四龄毛竹打磨,多重竹片叠加而制成的弩弓,同时也减轻了箭矢的重量和尺寸。
最终在演武场上的试射射程达到了近三百米。
这四日,步一悠睡眠的时间不足四个时辰。
看到射程和威力稳定的那一刻,她连站着都力不从心了。
沉雪都已经做好了扶住步一悠的准备。
才发现自家姑娘倒向了王爷的方向。
“你为他们做的,他们都会记住一辈子的。”
步一悠靠着宋行知的力,看向他。
“可能有一点点事因为他们,但我更是为了你。”
“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宋行知很明显的避开这个话题,步一悠也没再追着。
水匪来袭是毫无征兆的夜晚。
敌袭的号角响彻整个军营,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整军前往海滩。
步一悠自然是乖乖待在军营中,与一些伤兵待在一起。
床榻上躺着都是些受了重伤的士兵。
“女娃别怕,有魏将军在,定然会大胜的。”
“是啊。”
这一话头引起的基本全是对魏昱的称赞。
步一悠本来不是很感兴趣与他们谈话的,“你们不是刘将军的兵吗?怎么这么相信魏昱,他又没打过水匪。”
“我们本是魏将军父亲的兵,也算是曾经的魏家军。只是后来魏老将军死在战场后,我们的将军才成了刘将军。”
“刘将军虽是一位好将领,可他没有冲劲,永远都是防御,我们这些跟着魏老将军打磨出来的血性早就被磨耗的差不多了。”
步一悠这才明白宋行知口中所说的“复杂关系”是何意了。
听着这些士兵说着过往,步一悠觉得有些无聊了,想着拿荷包出来玩玩的。
“沉雪,可有见到那个黄色的荷包?”
“姑娘是说王爷送的那个吗?”
步一悠着急点头,“没有,帐篷里奴婢收拾过也没有,会不会是姑娘落在老工匠那了?”
这么一想倒是有可能,步一悠干脆去老工匠那找荷包,顺便还能清静些。
“姑娘,等等我。”
老工匠所在整个军营的最后方,却是离着主帐不远。
步一悠经过时还有几个影子进了主帐内。
“姑娘……”
沉雪才开口便被步一悠给捂住了。
前方是打得火热的战场,而后方的主帐却有人随意进出。
步一悠直觉事情不简单,但也担心刘将军会死,便连忙去老工匠那拿了几把小型的弓弩。
“你拿着这个到外面,朝天空放。”
步一悠塞给沉雪一个信号弩。
在主帐的侧方,步一悠贴着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打斗,也没有交谈的声音。
本想换个位置的,但里面的声音似乎能听到一星半点了。
“刘将军,说好的相互交易,这怎么还招来魏家的人?”
“是他自己来的。”
“我哪知道刘将军是不是过河拆桥了?”
如果能提前预知,步一悠是打死也不会过来的。
信号烟火在空中绽开,只是声音稍微大了些。
里面的人立刻出来了一个查看情况,步一悠躲在一旁,一步不动,生怕自己踩到什么枯树枝。
可这种时候,还真不是不动就不会被人发现的。
“谁?”
这声音明显是从帐内传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箭。
步一悠想着赶紧跑,可还是技不如人。
箭直接从背后的肩胛骨射穿步悠荧的身体。
明明只是射中右肩胛骨,可痛感却不是只在那一处。
生理性的泪水直接落下,根本不需要缓冲的时间。
她还想着自己手中拿着弩,关键时候还能自保一下。
可被射了一箭后,她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何来举起弩的力气。
“是齐王身边的人。”
刘将军杵着拐杖便出来了。
步一悠双眼被泪水模糊,根本看不清,连听力都不太好了。
手持弓箭的人,看人还有一口气,想着再补上一箭。
这次应该活不成了,只是这次就要去地狱了吧。
上一次死,没死成,来到了这么一个世界,还能感受情绪。
感受了情绪后,步一悠觉得自己很害怕死,或者说舍不得……
“铮——”清脆的声音后,步一悠看见了插在她眼前的箭矢,像是被弹飞过来的。
是忍冬与乌药,看来又保住了一次小命。
宋行知赶来时,从步一悠伤口留下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黄泥土。
他甚至不敢随便将她扶起。
“军医……”他在慌乱中忽然想起军医,“对,军医,军医,军医呢?”
步一悠以为自己太痛了,以至于没有任何力气和动作,可疼痛也让她暂时清醒着。
听到宋行知的声音后,她一点点挪动另一只手,触上宋行知的手指。
“刘旭……”
可她甚至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没力气说完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军医将人抬走,宋行知才失了魂般跟上。
他明明知道的,可是自己低估了她的心……
箭射穿了,省去了拔箭的功夫,可也造成了更严重的局面。
整整十日,宋行知甚至不敢合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害怕,明明都是徒劳。
“宋行知……”
步一悠睁眼时对上的便是她从未见过的宋行知。
“担心坏了吧?”
她还能笑,可宋行知却说不话来。
只是一味的点头。
连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用力。
“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行知能说出口的也仅是这一句。
“我可不喜欢听对不起,下次还是换我喜欢听的吧。”
步一悠看着宋行知的样子,心里也放下了绷着的气。
“刘旭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他通敌的证据,待我们回京之时,押他一同回京受刑。”
“所以,魏昱父亲的死也是因为他吗?”
步一悠在听到他与水匪勾结的那一刻,便知魏老将军的死绝对与他有关。
宋行知点头,“有时候,你真的敏锐到可怕。”
步一悠没反驳,“那我们何时回京?”
“等你再好些吧,陆途遥远,若是伤没养好,以后会留下病根的。”
“你可以和我说说步家吗?”
步一悠想知道别的家庭是怎样的。
“步家是世家,虽鲜少人在朝为官,可步家的女儿基本都会嫁个当朝的重臣。我母妃在父皇还是皇子时便成了他的侧妃,而你母亲被许配给了当朝的状元。”
“后来状元站错了队,他是太子党,可太子败了。他自然便被随意安了罪,男丁流放,女子为妓。”
“我母妃虽与你母亲是一母同胞,可那时的她分身乏力,更是早产生下的我,后宫的争宠向来如此,要么胜利要么见血。”
“直到去岁,母妃还是去了,可她放心不下你,更放心不下她的妹妹。”
宋行知将领很多,可关于的步家的却很少。
“那步家呢,他们放弃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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