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强忍住鼻尖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恶臭,解释道:“殓蝇是蝇科的变种,繁殖方式和其他蝇科一样,喜欢把卵产在□□上,但不同的是,比起腐肉,殓蝇更喜欢把自己的卵产在活的恒温动物身上,让自己的幼虫能够以动物身上的新鲜血肉为食。一只殓蝇一次就可以产下100粒左右的卵,一旦这些幼蝇蛆出生,就会开始肆意地取食动物的□□和血液,这一过程中动物的痛苦程度堪比凌迟。而这些幼蝇蛆往往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出生成虫,然后只需要两天,仅上百虫卵就可以将动物啃噬殆尽,破体而出,而且它们的繁殖期更是十分的密集,几乎三四天就可以产上百个卵,所以说在野外一旦遇到殓蝇群,除了逃跑外根本没有其他法子。”
“他们会昏迷不醒,主要不是毒素,殓蝇群在攻击的过程中,往他们的创口内产下了虫卵,这些虫卵孵化的很快,然后不停地在吃他们......这家伙已经没救了,他体内几乎都是蛆,内脏也基本烂完,我的建议最好是拖出去点把火烧了,不然等那些蛆虫长成殓蝇,咱们都得完蛋。”说完,我又开始用刀去切开另一个人身上溃烂的创口,也就是吴明绪的弟弟吴向阳。
我没有用任何的麻醉类药物,直接下刀生切,实际上他们这种状况用不用麻醉已经没两样了。
我下刀的过程中隐约看到吴向阳的身体开始抽搐,这说明他仍有痛觉,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证明他的身体还没被蛆虫蛀空。
锋利的刀口划开漆黑的血肉,流出大量黑褐色脓液,无数条蛆虫在脓液中蠕动,我紧着眉头,用刀飞快的剜掉那些蛆虫和漆黑的腐肉,直到看到新肉和鲜血为止。
有十几刀更是深可见骨,但我也全然顾不上了,再深的伤口都必须彻底清理腐肉,否则就算蛆虫清理干净,这些伤口也会继续发炎,然后他就会死于炎症引起的各种并发症。
一通操作下来,无数的蛆虫在一滩又一滩的腐肉和黑褐色脓液里不断翻滚,一股刺鼻的恶臭更是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这场景极其恶心可怖,期间我听到有不少人都跑出去呕吐。
但半个小时后,当我终于处理完最后一处创口,却发现身边聚集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不仅林檬和齐长风在,就连落去繁和胡家的人也都一脸惊愕地盯着我,似是没想到我竟然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处理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
吴向阳早就在我处理他的第三道创口时就彻底疼晕过去,不过好歹命是保住了,我顿时长出一口气,先让队医去给吴向阳消毒包扎,再灌点葡萄糖。然后随意的扔掉刀刃,先将粘在手上的黑色脓液和蛆虫都冲洗干净,这才迫不及待的掏出香烟点燃,叼着就要离开帐篷,无他,着实是因为这里面实在太臭,再待下去我非得被熏吐不可!
“多谢陈大师!”
临到帐篷口,吴明绪在后头激动的道了声谢,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兀自找个宽敞地方坐着抽烟去了。
没多会,我就看到其他人也都嘀咕着回帐篷,显然是打算按照我的方法给他们帐篷里的那些人医治,再往后,有些帐篷开始往外拖尸体,我稍微瞥了一眼,合摸着有三四具,都是蛆虫入脏腑,已经救无可救的。
半包烟很快抽完,我却仍觉得心情烦闷,这主要,和殓蝇有关。
殓蝇并不常见,它虽说是一种变异的蝇虫,可本质其实更像蛊,一般来说,在无外物的干涉下,自然生态中很少有蝇科会变异成殓蝇,除非有人曾特意炼制过这种殓蝇,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殓蝇继续繁殖和持续变异,才会导致这里出现这么大规模的一片殓蝇群。
可我们目前所处的这片区域是原始丛林,按照地图显示,这里没有人类生存过的迹象,只是一片实实在在没有活人踏足过的野林子,可这些殓蝇又是哪里来的呢?
难不成,是二十年前春三月她们经过这里时捣的鬼?为的是防止有后人再进万骨山,就像她在鄱阳湖底留下的那些防备手段一样?
可按理说这不可能,春三月的笔记里并没有提及过殓蝇的存在,而我们之所以会引来这群殓蝇,是因为队伍里有人被草蜱子叮了,爆出的血浆在空气中散播,这才导致这群殓蝇被吸引过来。
可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是定性的,假如我们并没有遇到草蜱子,或者错开了那段路,那也许我们就不会遇到殓蝇,所以这些殓蝇群和春三月有关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有几次我们慌不择路,甚至都绕开了春三月她们当初行走的路线。
但如果不是春三月,又会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蛊师存在过,或者,这附近有养蛊的林中寨?
我被自己这一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后,越发觉得有可能。
这里距离春三月口中的万骨山只剩一半路程,根据春三月笔记记载,万骨山内有千年古墓,是古代某一位大巫师的族葬墓,既然如此,没理由这族葬墓的周边,会没有人类生存过的痕迹。
而往往这种聚族而葬的族葬墓,都是传承制的,他们聚族而居,前人和后人之间会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血缘组织链,除非整个部族一夜之间全部死完,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搬离自己的族葬地。
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测,那也就代表,这附近也许曾经确实有过一支庞大的林中蛊寨,或许不只是一支,几支也有可能,毕竟这里的气候温度,都太适合养蛊了。
我正猜测着那些殓蝇的可能来源,耳边忽然听到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林檬她们。
“林海那傻逼,啧......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你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回,结果碰到那种傻逼,真是难为你了。”林檬上来就要挽我的肩膀,被我闪身躲开,结果她非但不退,竟还跟没骨头一样直接瘫靠在我身边,不满的嚷嚷道:“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这一天下来我累得要死,根本没心思闹了,你就让我靠会怎么了嘛~”
即使刚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危机,林檬却仍摆着一副顽世不恭的态度,她散漫的瘫坐在地上,下一秒一张猪嘴又开始闲不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我算是发现了,在这种地方,还是离你近一些好,又不怕瘴气,又不惹草蜱子,就连之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我比你跑得快都被好几只殓蝇给蛰了,你却没被蛰,真是不公平!我说黑心蛆,该不会你身上有什么避虫手段吧?说起来这一路上,我在你身上连蚊子包都没见过一个,怎么,那些蚊子都认识你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檬,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
说实话,林檬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她这个人心思实在深得可怕,毕竟眼前这种情况下,林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我身上存在的异样,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大家,我身上也许有一些未公布的秘密,甚至有可能,又涉及到那些所谓的阴谋论......
果不其然,林檬这番状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话一出口,齐长风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胡家的领队胡不凡更是很不客气的直接问我:那些殓蝇是不是跟我有关,是不是我故意惹来的,毕竟队伍里那么多老江湖都没一人知道那些虫子的来历,唯独我一眼认了出来,还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殓蝇造成的蜇伤。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面前的几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我,个个心怀鬼胎,心照不宣。
这支队伍本就人心不齐,南北两派虽然因为二十年前那件事强行凑到一起,可想他们团结协作步调一致简直就是做梦,就连扎营的时候,也是南派占了一边营地,北派分了另一边营地,他们个个戒备心强的要死,都怕对方背地里耍阴招。
而且自从进了高黎贡山后,整支队伍虽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可那份不安和压抑早就在人群中弥散开来,人人心中都有疑问需要得到答案,直到林檬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话题,顿时一波掀起千层浪。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内心的猜疑和恐惧,毕竟刚才离死亡真的只差一步,可殓蝇这种东西,不怪他们没听过,因为我自己也才第二次见。
我第一次发现殓蝇这种毒虫是在黔东南,邱叶告诉我,殓蝇虽看着像虎头蜂,实则是蝇科的变种,是古时候的毒师们练蛊失败留下的一种产物。
在更早的时候有不少养蛊的毒师会去野外抓捕这些殓蝇来为己所用,并且捣鼓出一种可以专门控制殓蝇的声音,但很少有人专门去培养殓蝇,因为其繁育的速度太快,数量过于庞大就无法有效控制,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导致殓蝇群失控噬主。
所以后来,这些殓蝇因为各种原因,逐渐退出了蛊师们的视野,只在少数的一些特殊的环境里才有可能看到。
这次突然遇到这么大一群的殓蝇,别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被吓得半死,险些交代过去,所以此时面对胡不凡充满敌意的质问,一时间万般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沉默良久,我才缓缓开口:“哥们,我有巨物恐惧症,害怕大傻逼,所以你能离我远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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