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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欲求姻

“母后莫急,这恐怕,还得问问他二人的意思罢?”

永明帝捻起一颗葡萄,遥遥地朝猛然起身的长慎王望去,眸色深沉,似欲探个究竟。

太后却了然一笑,眸中透着某种旗开得胜的快感,缓缓回首,柔声去唤那面色苍白的青年:“明瞻,过来皇祖母这。”

是了,在她心中,他们两人不都是随意揉捏的棋子么?又哪里可谈愿不愿呢?

纪萤书暗叹一声,心下苦涩。

旁人都欲与皇室中人沾亲带故,只觉体面风光,荣宠无限。可会想既为外戚,便要受提防、作棋子,危机四伏。

太后的意图昭然若揭,可又有谁人敢驳?

她是想驳的。

长慎王也应是想驳的罢。

他这便大步而来,锋利的浓眉拧在一处,径自跪在太后身侧,却丝毫不顾她冷凝的脸色,只对着高座上那人道:“父皇,儿臣不愿。”

“长慎,你在说什么?”

太后并不低头,只是垂眸俯视他,漠然地质询着,似是不信他会如此决绝地同她作对。

而那笔直着脊背的青年却昂首望向她,薄唇紧抿,随后果真一张一合地吐出忤逆的话语来:“皇祖母,长慎已有心仪之人,不愿,亦不会娶旁人。”

铿铿锵锵,毫无犹疑。

这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便都聚到纪萤书的身上了。

有人心疼,有人恼怒,可却有更多的人,都在窃窃嘲讽着呐。

他们等着瞧纪氏嫡女面红耳赤,涕泗纵横的模样,那才能叫他们爽快、如意了。

可不急不躁的少女面色却十分平静,似是无事发生一般。

无人知晓,不过是一刹那,好似有什么东西化了开来,暖融融地裹住她垒墙以守的心。

原来,原来世间果真有那般的男子,虽姿容绝艳,为人追捧,却心甘情愿地唯一人足矣。

她自幼时识得蔺云松,从来与他疏而守礼,从来,不知他心坚意定,原是个极好的男子呐!

这样的他,实在叫她敬服。

他既这般爱着一个人,那她,亦愿与他一同去驳。

只听见永明帝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是哪家姑娘,竟叫你这般痴迷?说来孤听听。”

想来,这帝王是会心而笑的。他许是在笑太后的傀儡偏偏不愿同纪家结成姻亲,又或许,是在笑自己逆来顺受的儿子,终于敢反抗那手握至高权力的女人罢。

总之,这一局手谈,他不再似从前棋差一着呐。

那权重望崇的女人果真怒不可赦,厉声斥着:“胡言!予从不知你在何处识得了什么女子!萤书丫头名冠琞京,你还不知足么!”

她身侧的少女却目不斜视,低眉垂首,只是定定地瞧着自己辛夷色的裙边。

纪萤书总是切切地盼着,世间能有一人,待她亦如这般情笃。故而她实是在屏气凝神地等着,等着听见那令她艳羡的女子的闺名呐。

她必是一个极美好的女子罢!

那如青松一般的男子,毅然地掀起原本伏在毯上的烟紫色袍角,直直站起,却并不去应太后的数落,只是折腰顿首,诚心诚意地恳求着他的父亲,他的帝王。

“儿臣真心爱慕纪家二姑娘,此生唯她一人。求父皇成全。”

提起纪家二姑娘时,他精致的凤眸登时暖暖含情起来,闪着缱缱绻绻的光。

然而虽并无人见过什么纪二姑娘,可众人存了心要好生地讽讽那惊才绝艳的纪姑娘一番,便就互相咬起舌来。

“呵,日日抛头露面,还不是比不得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妹妹!”

“说不定呐,她原是怕被妹妹给比下去,才将人关在府中罢!”

“我瞧她素日那样就是装的!”

一句比一句难听。

然而纪萤书却并不能听见。

少女唇角微弯,细细思量着。

若是阿妧亦心悦于他,那便是一门极好的姻缘呐!

她正欲同永明帝秉明,余光却忽而瞧见绯红官袍的男子疾疾跨步而来,俯身作揖道:“陛下,臣之二妹自幼病笃,身子孱弱,怕是不堪为殿下之良配!”

而后微微侧头,深蹙着眉,同蔺云松低声凉凉道:“殿下,三思!”

太后傲然地上前两步,冷哼一声:“皇帝可莫要由着长慎胡闹!予看右贤所言极是,那庶女身子不好,如何能嫁入皇室?便是为妾,亦是不妥。不若随便将她赐个人家,作个正妻,也不算辱没了纪家的好门楣。”

蔺云松的凤眸中浮上些怒意来,长身仍不曾侧过,倔强道:“皇祖母若执意如此,长慎定终生不娶!”

待他话落,纪萤书亦决绝地伏跪下来,恳切求道:“陛下,殿下欲与心仪之人相守一生,臣女亦愿待长信殿下归来,求陛下应允!”

又是满殿唏嘘。

高座上那人重重叹了口气,慵懒道:“母后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将孤的头都给吵痛了。”

不等太后炸开,永明帝很快又命道:“孤乏了,撤席罢。”

便就搂着美人乘轿而去了。

纪萤书起身松了口气,抬眸却瞧见蔺云松仍怔在原地,眼眶泛红,眸中似有寒冰凝在一处,森森然叫人不敢直视。

“瞧你养的好女儿!”

登时一声怒斥传入耳中,将她吓得好一颤。

回眸却见气得脸色煞白的太后将母亲一把甩开,而后又冷声道:“来人,将长慎王押回千秋殿!”

当真是毫不留情,如训物一般。

那人并不反抗,颀长的身躯被两个金甲卫狠狠压弯,脚上虽不曾瞧见镣铐,却似有什么将他狠狠缚住,使他踉踉跄跄,使他步步不顺意,使他,不敢负隅顽抗。

这座最高华、最恢宏的殿门并不属于他,故而终究护不住他。

他便就步履蹒跚地消失在那座殿门。

*

黄昏时分,秋意凉凉,寒风萧瑟。

纪菱歌拢紧外袍,还未踏入房中,便听见大哥与阿姐争吵的声音。

“阿妉,此事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你可知长慎王连自己都做不得主!”

“若是他们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克服?哥哥实在是多虑了!”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疾疾进屋问道:“大哥,阿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阿姐见了她却莞尔一笑,先上来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阿妧,你可心仪长慎王么?今日他在殿前求娶你,虽未定,陛下却也不曾驳回。若你亦有此意,阿姐定为你周全。”

便只这一句,竟叫她登时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与恶心。

这惧穿透她的骨髓,隐隐从内而外生出灼烧的痛感来。

似是有双可怖的大手猛然扣住了她的脚腕,欲将她拉入一片熯天炽地之中。

在这惧中,却渐渐浮出那人纯真的笑颜,又叫她顿感恶寒。

“阿妧,你莫要怪大哥,虽我与长慎王情同手足,知晓他的为人,可太后冷漠阴毒,无论如何,我是断不能让你和阿妉去受她摆布的。你自小聪慧明理,不痴不燥,若你心悦长慎王,便尽早将他忘了罢!”

大哥并不认同阿姐的话,急急劝道。

纪菱歌缓住心神,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令她生厌的人,正色道:“阿妧与长慎王形同陌路,断无私情。何况,阿妧此生决不愿嫁皇室之人,大哥实在无需多虑。”

她是不曾在大哥与阿姐跟前扯过慌的,故而他们从来也不会疑她,这便不再多劝。

阿姐挽住她的手臂,揶揄道:“我是愈发觉得这世间无人能入我们阿妧的青眼了!”

大哥亦松了口气,舒眉展眼地笑起来:“那又如何?有我和父亲在,便是养你们两个在家中一辈子又有何难?”

阿姐做了个鬼脸驳道:“呸呸呸!才不要!我以后可还要抱小娃娃的!哥哥你别打趣我们,我看呐,你这一去,定是要带个花容月貌的嫂子回来辖制你呢!”

不出所料,翘首挑衅的少女随即便被揪住了耳朵,疼得连连求饶。

便就在这笑语欢声之中,纪菱歌的心才终于轻快起来。

从小到大,只要与兄姐在一处,无论什么烦难,都会似一缕青烟,很快就飘散了。

你瞧,知她不喜人纠缠,大哥走时还偷偷同她说:“我已写了手书递进宫,劝长慎王莫要再痴缠,伤人害己。你不必纠结害怕,若是日后真有了两心相悦的男子,只管同母亲说便是,她会替你做主。”

恳恳切切,令人动容。

她亦只管放心应下。

待大哥一走,她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笺来。

不过瞧了几个字,少女便眸色一冷,纤手将那笺往烛火上一靠,随后弃如敝履般撤开了手。

窗棂被猛然敞开,登时便叫那携着墨香的烬四下散了个干净。

*

这时节,入了夜叫人冷得打颤,然而那月却分外地亮,好似知晓卧在黑暗中的那些人,定是格外需要它的光华。

你瞧,漆黑阴冷的掬兰殿不似白日里金碧辉煌,孤身的青年亦虽身着最好的衣袍,佩着最好的玉珏,此刻却连一支烛都望尘莫及,只能静静地蜷在窗边,好让自己颀长的身躯能被那月华完完全全地笼罩起来。

他并不欲理会纪居延的劝告,亦不能知晓少女将他好不容易遣人送去的小笺烧成了几粒灰烬,随风而散。反倒靠着这点期盼,驱散着心中的骇惧。

若她愿意,那他便能与她永远在一起。

这样,这样他就再不必骇惧黑暗。

他浅笑着想,他不要再一个人。

静谧之中忽而传来窗棂被扣响的声音。

有少女轻唤他:“四哥!四哥!”

这不是他派去送信的宫婢,是那蛮横的长公主。

心中的焰似是被腊月的凛雨浇了个干净,窜起的浓烟乱飘,搅得他十分烦躁。

他并不起身,不耐烦地沉声问道:“何事?”

那少女见他应了,又扭捏地问着:“四哥,明日纪居延去偃州赴任,四哥可要去送?”

这世上,他并没有什么朋友,原是因了太后只许他与纪家人来往。

虽是为了制住他,可他到底是在意纪居延这唯一的朋友的。

闻他明日便走,蔺云松心下又是一凉。

他的声音便更冷了些:“皇祖母罚我在此幽禁一月,我如何去得了?你若是来嘲我的,那你尽可满意了。”

那蔺月颜却不似从前,连忙解释道:“月颜断无此意,只不过来问问四哥可有什么要给纪居延的,或是,或是要给纪二姑娘的,四哥虽不能去,月颜可替四哥去送呀!”

他确是有物欲赠纪居延,更是有私心,想将她未收下的风铃再赠予她。

他思量着,以蔺月颜那性子,她定是不会再拒。

因而他起身应道:“也好,”

他大步走至床前,将枕下的风铃轻轻捧出,又去兵器架上取了他最爱的玉龙剑,将二物从窗口递与蔺月颜,接着交代道:“风铃送与纪二姑娘,玉龙剑给右贤兄。”

少女欢天喜地,连连应道:“记住了!记住了!”

他并不很放心,又沉声警告着:“莫要损了丢了,否则……”

然而少女匆匆应了声:“定不会让四哥失望!”

便很快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周遭忽而又寂静下来,青年仍又蜷了回去,好看的凤眸阖上又睁开,终究是彻夜难眠。

*

纪菱歌在房中草草吃了几个饺饵,便急忙赶去了正堂。

无人唤她,她便也不扰,乖乖地在堂前候着。

八仙桌上首端坐着的老妇人不似往常穿得雍容,反倒脱簪着素,此刻已止了筷,缓缓捻着佛珠,虔诚地默念着什么。

赵夫人与纪萤书亦未曾注意到她,仍在垂首吃着,吃得倒似比以往慢了许多。

廊上身披新甲的纪居延一下便瞧见了纪菱歌,朗声唤道:“阿妧!”

那意气风发的青年呐,便就在那光下大步而来。

纪菱歌笑道:“大哥这身新甲比从前那身更适合呢。”

“那自然!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阿妧你瞧,这袖口正好放得下你送我的袖弩,我方才试了试,果真好用,几年不见,阿妧是愈发厉害了。”

纪居延语气轻快,倒真似没心没肺般觉不出离别的伤感。

不等她回应,老夫人便睁了眸子,柔声道:“右贤,到祖母身旁来。”

纪菱歌跟在纪居延身后,便到了桌前。

她福身唤道:“祖母,夫人,姐姐。”

老夫人并不给她什么脸色,只是一脸心疼地拉过纪居延的手,老泪纵横地嘱咐了一大堆。

赵夫人却起身将她牵至身侧,不叫她被尴尬地晾在那处。

许久方听祖母冷声告诫她:“既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去城门,便佩好面纱,莫要多言多语!”

她是并不知晓为何自己如此见不得人的,可心中再不平,她也不会去争去问。

道理是要同懂的人辩的,否则,便是白费口舌。

因而她乖巧应下:“是,祖母。”

不多时,意气风发的披甲青年便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两辆马车往城门而去。

晴空朗朗,肥硕的鸿雁欢鸣着向南展翅而去。

是了,它们并没有什么好留恋不舍的,原是一家人一同南去避寒,到哪儿不是家呢?

不似纪居延这一去,实实在在地是骨肉分离,叫人心酸。

然而他劝道:“右贤此去建功立业,原是极好的事,祖母、母亲莫要伤怀!”

很快他又换了告别之语:“祖母、母亲,阿妉、阿妧,我这便走了,勿念!”

昂首的青年朝紧阖的城门深深望了一眼,很快垂下眸子,转身打马而去。

忽而厚重的城门开了一条缝,有人直直奔来,破声呼道:“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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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欲求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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