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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破局之法

随着阵盘金光越来越强烈,严逐猛地一挥手,手中的阵盘发出了如雷霆般的轰鸣声,此处拘魔阵法瞬间被激活,金色到锁链虚影缠绕巨鬼四肢,牵制住了玄离片刻,而后阵法之力马上化作金色光柱,犹如一柄巨剑,划破黑暗,直击玄离的心脏所在。

然而,玄离并没有退缩,反而嗤笑一声,挥动巨大的龟爪,在挣脱限制的同时,周围的水盾再次汇聚在他身边,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壁垒。尽管这似乎是玄离的最后一道防线,但玄龟与生俱来的防御力无出其右,不管“惊涛玄甲”还是“挟浪含山”,都以是守为攻的神通。

“你们真的以为,凭这些就能战胜我吗?”玄离的声音尽是得意,继续嘲讽道,“还敢大言不惭,妄图解救玄离。”

然而,经过这一番尝试,恰恰印证了严逐心中猜测。果然,这拘魔阵下还藏了另一个大阵,但这个大阵缺少阵眼,无法运转,应当是玄离留下的后手。只可惜交战太过激烈,让他无暇分心探查阵法铭文,因此并不知其作用。

严逐扫视战场,见林煌疲态尽显,看向自己的眼神暗含求助之意,明白此刻必须作出决断。

虽说不知其机理的阵法不应盲目激活,但当下已无其他办法。凭借道妙阵盘,尚可激活拘魔阵十息,这十息之内必须将隐藏的第二个阵法激活。

那么该由谁做阵眼呢?

道妙阵盘不行,自己和林煌又需要应对玄离攻击,那么……

“阿煌,借你麒麟玉一用!”

听到严逐传音,林煌先是愣了一下,

怎么?这是想拿了宝物准备跑路吗?

这种带有恶趣味的想法仅存在了一息,就被玄离猛烈的攻击打断,让林煌恼怒于对方连调侃严逐的机会都不给。人族常说近墨者黑,看来自己在严逐身边待久了,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林煌随即轻挥衣袖,原来在战场上的红芒随之飞向严逐,失去法宝的血麒麟无力再抵抗玄离的排山倒海之势,十分识相地退回到严逐身后。

严逐此刻双眸微合,他的神识与道妙阵盘合一,飞到水宫之上,麒麟玉化作流光立于阵盘之上,一时间金红光芒万丈,让玄离都不由惊叹一声仙人手段。

待光芒消散,那麒麟玉却一同消失,玄离感知到麒麟玉的气息越来越远,大笑一声,“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原来是想用法宝去请救兵啊。只可惜,方圆千里,没有第二个天仙境。”

“你怎么知道?”严逐闻言,暗自惊叹,千年前天仙虽也同样稀少,但不至于如此,毕竟登仙之人都喜欢在城镇远郊开宗立派,大的宗门不乏有天仙坐镇。

“哼哼,那就不劳上仙操心了。”巨龟发出一声嗤笑。

就在这时,金光再次闪烁,道妙阵盘释放出了更强烈的力量,与拘魔阵共鸣,璀璨光芒自阵中扩散,将三人一同覆盖。随着光柱的展开,整个宫殿的煞气与幻境开始剧烈颤动,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后竟化作一道锁链交织的巨网扑向玄离。

“不自量力,还想故技重施?”玄离不屑地看着巨网,再次以神通抵御。

一息,两息……六息,锁链尽数崩碎。

严逐显然低估了玄离的力量,对方不到六息时间就将阵法之力完全挣脱。

不过,也足够了。方才麒麟玉已经潜入第二个阵中成为阵眼,这一出调虎离山非常成功。

“下一次你又能支撑多久?”严逐推算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出言挑衅,同时再次催动道妙阵盘运转,只是这一次道妙阵盘的金光之中隐约有几缕暗红。

一息,两息,三息,碎。

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无非是给我挠痒罢了。”

“挠痒?好吧,没能让你尽兴当真是抱歉,”严逐故作歉意地对着玄离拱手,林煌见状在心里偷笑。随着这段日子的朝夕共处,他清楚知道现在严逐肯定憋了一肚子坏水,而且是十拿九稳会用出来的那种。

玄离被严逐这副坦诚表情迷惑,以为自己真的让一尊天仙心悦诚服,刚想开口,却发现脚底竟然闪出红芒,如跗骨之蛆不断往身上攀去。

“这……这是?!严逐!你使诈!”

玄离催动全身妖力抵御红芒,却无济于事。

待巨龟完全被红芒吞噬,里面传出一阵撕扯之声。

“啊……这是……这是什么?!为什么玄离的神魂在与我分离。”魇魔惊疑不定的声音从中发出,显然已失去对玄离的控制。

“那是什么?”林煌有些好奇地看向严逐,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麒麟玉藏在阵中阵做阵眼,至于阵法有什么效果,他一概不知。

“我猜是一种分魂阵,就是将□□与灵魂强行剥离的阵法,说起来也算是一种邪阵。不过魇魔确实不能独自存于现世,因而和玄离分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魂飞魄散……看来跟直接诛杀玄离是同样的道理。”

“你都不确定是什么阵法,就敢随意激活,也不怕是陷阱,万一咱俩都交代在这怎么办。”林煌得知严逐的冒险行为,不禁气恼。

“哎,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如果咱俩都交代在这儿了,做一对‘苦命鸳鸯’也不错吧。”

严逐笑嘻嘻地与林煌对视,见对方的小脸又被逗得泛红,才满意地继续笑道,“嘿,我的弟子,怎能不会点阵法,怎能没点心思呢?以自身做阵眼限制魇魔又做障眼法,此计实在高明,只是需要外力相助,不过这个外力也需要精通阵法。”

“……满足这个条件的外力,不如直接写你严逐上仙的大名。这种魇魔的力量,非天仙不可应对。”

“你说的对,这阵法最多还能再运转百年,玄离就是赌我能在这期间入世。”严逐点点头,玄离这种布局何尝不是出于自己的信任呢。

“他信任你,所以布下此局,你信任他,所以催动阵中阵。”林煌闷闷不乐,虽然觉得严逐和玄离不愧是师徒,反而又觉得更难看清严逐。他不明白,为什么玄离一个妖族敢将性命压在人族身上,而这个人族竟然也在竭力保全其性命。

他也曾问过自己是否能完全将性命托付于君侯,可惜内心的犹豫已经告诉他答案,那魂灯呢?是出于对君侯的信任还是严逐的信任?嫉妒和不解在林煌心头交织,让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正欲继续追问,却被魇魔最后一声惨叫打断。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吾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吾王不灭,吾族永生!”

只见黑气不断从巨龟身体冒出,魇魔的咒骂声渐渐消弥,同时一团微不可查的金光飞入严逐手中。

“师尊……我……”光团发出玄离的声音,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莫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存于现世的魇魔。”严逐出声安抚,眼中不乏怜爱之色,看得林煌一阵牙痒痒,他可从来没见严逐这样看过自己。

“师尊,你这样看我,师叔怕是要不开心了……。”神魂化的玄离对情绪感知更为敏感,自然也能察觉林煌的变化,他方才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还是能在一旁观战,见到自己师尊与麒麟妖亲密无间的配合,只当林煌是严逐的道侣。

林煌听到自己被称为师叔,以为玄离把自己当做严逐同辈的好友,于是也摆一副含辛茹苦的模样来。

“啊,玄离,我们妖修向来心性单纯,可不要跟你师尊学坏了,以后可别轻易用性命做赌注。”

这话严逐听得眼皮直跳,他当然知道这个师叔是什么意思,本想解释一番,没想到林煌主动把话接过去,来了一番坐实身份的发言。

不过现在还不是寒暄的时候,随着魇魔的消散,其体内的煞气也完全失去控制,在大阵内横冲直撞,而身为阵眼的玄离此刻只剩微弱神魂,拘魔大阵已摇摇欲坠。

“你这肉身遭煞气侵蚀过重,怕是要不得了,不如当引子沉入地脉吧。”严逐抬眼望向滔天煞气,叹了口气。

“不必沉入地脉,我可以用积攒的香火之力净化。”玄离婉拒。

“香火之力何其珍贵,还是先用于重塑法身吧。”严逐摇头。

“师尊!我意已决。大量煞气沉入地脉终究是隐患,不如直接净化来得安全。”玄离语气坚定。

“那你这身修为就不要了?现在的残魂连人仙境都算不上,现在妖魔当道,如此怎能庇护一方百姓?”严逐连连反问,直击要害。

“我……但是师尊……”玄离语塞。

“你们两个当真无趣,法身一事不正好有东西可以用吗?”林煌打断二人争辩。

“你是说龙丹?”严逐了然,借用龙丹之力确实不失为一种方法。

“不行,这龙丹似乎对魇颇为重要,好像是要献给什么人物的贡品,依我之见还是暂存于你们手里比较好,”玄离立刻回绝,“先前我追踪一处煞气波动,没想到着了邪魔的道,它先在梦中假意与我探讨除煞一事,消除戒心,最后直接以煞气侵染我的神识,最后将我控制。被附身这段时间,偶有听闻它与外界谋划着什么,所谓玉盒龙丹重现一事,让它颇为紧张,我觉得这是关键所在。”

“既然如此,还是按你说的办,”严逐微微点头,“兹事体大,我们会在折柳镇再停留几日,届时我再给你画些符箓留作保命手段,尚不能掉以轻心。”

————————

“魇六的气机消失了。”漆黑大殿内的主座上,一个俊美人影似有所感。

“王上,一月之内,饫梦君和魇六接连陨落,怕是并非巧合。”座下一个青年恭敬地说道,背后一柄紫色长刀格外显眼。

“嗯,确实并非巧合,”主座的青年语气冷漠,似乎魇六和饫梦君是不相干的人,“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念仙至折柳……魇二,你猜他们是要往哪里去?”

“魇二愚钝,请王上恕罪。”

“罢了,你确实不善心计,”主座青年一个响指,二人面前皆浮现出一张堪舆图,“折柳继续往东北而行就是天都,让洞玄他们去论道大会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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