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辆骤停,喇叭声和着不容忽视的怒骂传来。
陈年随即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到了最边边,确保他既不会违章也不会影响车流行进。
“你……”等车停稳,HOB即使对线被打爆依然面不改色的年神终于忍不住黑着脸问他,“你是那个什么吗?”
沈安珩一张脸要烧起来了,咬紧牙关支支吾吾:“什、什么?”
“就是那个啊……”陈年一句话憋了又憋,“你是同性恋吗?”
空气霎时凝固,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汽笛声在此刻分外明显。车内空调的风打到陈年脸上,刘海随之微微飘动,如果除却表情有点难看外,像极了少女漫的表白情节。
“……”沈安珩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试探性回答,“我……不是?”
“不是?”陈年挑了挑眉,又问了一遍。
“那……我是?”沈安珩心惊胆颤。
“得。”陈年算是搞明白了,这小子完全被吓傻了,不过他算是放下心来,看这样子沈安珩要不是直男那就怪了。
“没事了,别天天这样,是爷们就大大方方的,传出去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他重新启动发动机,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提起,但今早那件事情是高子他们胡扯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今天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沈安珩眨了眨眼,这副模样落在陈年眼中莫名得有些楚楚可怜。
陈年见状拧起眉:“你这人......”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沈安珩似是很无奈地点头:“知道了。”
陈年讪讪止住话题。
小孩似乎是不太高兴了,脸又扭过去不看他,长发顺着脖颈线搭在肩膀上,耳廓是没消的透红,陈年这才发现他居然挑染了蓝色,左耳戴了耳骨钉,很潮流的款式。
还挺酷。
“哥。”那边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嗯?”陈年又恢复了一贯冷漠的样子,嗓音淡淡的。
“你真的很讨厌同性恋吗?”
陈年怎么听这句话怎么觉得奇怪,正常人会突然这样问吗?
“不.....“他冷静地在拐弯时提前打好转向灯,“只是不喜欢而已。”
沈安珩的头还是缩在玻璃窗那,跟个垂头丧气的小狗没差。
刚好是个红绿灯,转过这个弯直走就到商城。
接着,这只手落到了小狗的头上,手的主人别扭地说:“你......你赶紧忘了今天的事情吧,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
沈安珩心脏狠狠颤了下,终于舍得回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手往上圈住了陈年的手腕。
陈年真的很瘦,骨架是属于南方人的纤细,他两根手指就能轻松环住,甚至能有盈余。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直男前辈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但沈安珩意识到,他们才刚见面,陈年就摸了他两次头。
“我也喜欢年哥。”他眼底亮得吓人,含住笑意的桃花眼极美,像一弯印着星河的湖。
陈年抽回手,像被烫了下,抿起唇,移开眼,不知在逃避什么。
不能单手开车,安全驾驶,生命第一......
他怕他会忍不住撸第二下的。
最后谈完心、“冰释前嫌”的两个人来到超市,风驰电掣地买完了东西,再迅速开车回程。虽然沈安珩有在想尽办法拖慢时间,但很可惜陈年并不买账。
直男认为和兄弟逛超市就是纯购物,毫无浪漫心思。
幸运的是一切顺利,没有任何阻碍地结束了这一旅程。
回到基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坐在电脑前打联盟了,经理也在,陈年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嘴。
“啥时候回来啊?”经理站在外面后花园,手扶着腰,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嚷嚷,“明天?你咋不说明年呢?!”
“什么谈不谈女朋友,赶紧的,队里的新打野来了,回来抓紧时间安排训练赛,不回来难道想让我去技术分析啊?”
陈年一愣,看了眼旁边沈安珩,没想到后者居然没有一点紧张,非常不像个新手,也跟着他的视线盯着落地窗外花园的经理。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这个位置需要陈年仰起头去瞧他的表情,也顺便就注意到少年下颌的锋利,顺着鼻子和额头连成的一条流畅的线,肤色是透粉的白。头发总是蓬松又飘逸,盖住点脸,太毛茸茸了。
“想什么呢?”他问道。
沈安珩低头,乌黑的睫毛颤了下:“没什么,只是在想,不知道我的外设安排好了没有?”
不知为何,陈年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那双张合的,偏深色的唇上:“你倒是挺淡定,要打训练赛了,不紧张吗?”
“紧张”,沈安珩舔舔嘴,老老实实地回答,“但紧张也没用吧。”
他的拘束中透出些.......别的,不禁让陈年有些思忖。那可以称之为野心的,或者说……新秀资本的东西。
这是少数未经打磨者所拥有的——狂傲。
正是没体会过赛场的残忍、恐怖,没体会过前辈的打压,才会这样自信,认为谁都没办法打过自己。
“没事,紧张也不是坏事。”陈年察觉到回望来过的目光,视线落入他盯住自己的黝黑瞳孔里。
沈安珩扯起嘴角,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声音放得很轻,刚刚的强势仿佛只是陈年的错觉般一扫而空,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句,听起来像在撒娇。
陈年听的手痒,皱起眉,半晌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反正输了就是被喷上热搜而已,死不了。”
沈安珩:“......”好前卫的安慰手法。
“那太可怕了。”沈安珩被吓了一跳,快速扫了眼自己肩上的手掌——那是一只瘦到指骨分明的手,腕骨突出,男性特征很明显,但手指却过分秀气,指甲被主人整整齐齐地修剪好。
真好看。
“后续年哥有空陪我双排吗?练练上野联动。”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发顶,眼神变得很古怪,嘴唇又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行啊,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的号排到的弱智特别多。”陈年转眼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朝沈安珩一挥手,显示屏上是已经开好的房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吧,带我上上分,野王哥哥。”
虽然知道陈年只是随口一叫,平常排位大家也喜欢喊打野叫野王哥哥,但沈安珩的眼神却暗了下去,他喉结攒动,半晌不动声色地嘘出一口气。
真是要命了。
战队不管是比赛上还是平时一楼基地,座位都严格按照上路、打野、中路、射手、辅助来分布。而打野位崭新24.5寸外星人显示屏好好地被摆在了陈年旁边,往下是炫酷且线条流畅的主机,显示屏外壳、键盘还有鼠标都是低调奢华的高级黑。
沈安珩摸了一手。
键盘是经典的青轴,按起来很够劲,但还是有点不对手。
陈年的声音适时响起:“经理说键盘不知道你喜欢用啥款的,先按队内统一配置买了,不顺手再换。”
沈安珩闻言弯腰敲了敲回车键,思考了片刻,迈着长腿噔噔噔上楼梯回房间拿了个东西,又迈着长腿噔噔噔地下来了。
结果陈年随意一瞥,就被某人上万块的私人定制款闪瞎双眼。
“卧槽。”他使劲眨了眨眼,想强迫自己镇定地别过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俗话说:“键盘是电竞人的第二个老婆。”所以陈年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可避免地陷入恍惚,这感觉就像路上碰上一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姑娘,会情不自禁地不断侧目欣赏。
不过上来就问:“哇我能不能摸一下?”未免就太不礼貌了,而且一般大家都不爱别人乱碰自己的专属键盘。
沈安珩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把键盘放到了陈年面前:“年哥。”
像一眼相中了漂亮又心仪玩具的猫,会眼巴巴地瞅着人,就差开口说自己想要了。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年还挺口是心非,就是摸着键盘的手一下不松。
沈安珩盯着他偏棕的柔顺头发,指尖莫名地发痒,觉得好笑地说:“哥喜欢就用一晚吧,刚刚忘了说,我要先去收拾房间。”
随后他抿了下唇,很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今晚不能和哥一起玩了。”
就像今天在车里那样,这个人微微垂着头,弯了点腰,像只大型萨摩耶一样期期艾艾的眼神,配着羞赧地笑,脸颊是偏粉的红。
分明是居于上位者的位置,却偏要低下头颅,要抬起眼看人。
这要换一个常年看女主播的都能认出,这个叫“有点心机又何妨”,但很可惜,这是我们上网除了看热血漫就是逛技术流直播间的无敌直男陈年。
况且就算他认出来了,也不敢往这方面想。
这可是两个男人啊?!
“没事。”陈年喉间一哽,手捧着键盘的力道却没小半分,脑回路清奇。
这人胆子为什么这么小?我长得很凶吗?我说重话了?他给我玩他键盘了。
脑子里乱象横生,只有最后这一句肯定句无比突兀且清晰,并在出现的那一刻不断回响。
直觉让陈年有点激灵,但他说不上是为什么。
但我们陈年的好心态全靠两点——放空的脑袋和不多思考的直男思维!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垂眼的那瞬间,他扫到电脑屏幕上的日期——六月二十号。
明天周五,后天周六,周天要出门看奶奶。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直播。
另一边,刚打开房门没多久的沈安珩收到绿芽APP短信提醒。
【您的特别关心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他停下动作起身打开桌子上刚摆好的笔记本电脑,点进直播间,随后陈年的脸“唰”一下出现在屏幕上。
沈安珩顿了顿,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
在镜头里看着,陈年的嘴唇有点白,没什么血色,过瘦的锁骨顺着大敞的领口大剌剌地展示在镜头前,再往下是占了一角的手——只露了一点点。
沈安珩却能想象出它放在自己键盘上的样子。
他想了想,转过身把门锁了,用手机点下外卖,把电脑声音调大。
“能不能别哔哔了,我都开播了。”
“什么约会,你们看整个基地能出现一个雌性生物吗?”
“不看弹幕了,老子法拉利都漏了。”
一闪而过的视线里是密密麻麻闪过的弹幕,沈安珩一哂,听着这声音开始继续收拾起了房间。
惊!高冷校草是毛绒控!
法拉利:兵线中的炮车,因为钱比较多,所以漏刀会很肉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别怕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