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瓜子里跟放电影似的，飞快地过着王猛教练平时吼着嗓子示范的那些个招式，还有她自个儿夜里偷偷对着墙比划时琢磨出来的那么点儿感觉。
“开始！”王猛粗声大气地吼了一嗓子，跟平地炸了个雷。
那壮实学员嘿嘿一笑，压根儿没把孙寒曦这小身板放在眼里，一个虚头巴脑的刺拳就晃晃悠悠地朝着孙寒曦那张小脸招呼过去，出拳的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就在那带着风声的拳头快要糊上脸的千钧一发，孙寒曦的身子骨跟装了弹簧似的，猛地往左边一矮，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紧接着，她那瞧着瘦不拉叽的身体里头，猛地爆出一股子让人心惊的狠劲儿，右腿绷得跟条钢鞭似的，带着一股子原始的、不要命的凶悍，“呼”地一声，从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刁钻角度，直愣愣地扫向对方那条不怎么稳当的支撑腿！
那壮实学员哪儿料到这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丫头，反应能快成这样，出腿能这么黑这么狠！
他只觉得小腿肚子上跟被铁棍子抡了一下似的，钻心地一麻，整个人的重心立时就歪了，“哎哟喂”一声惨叫，差点儿没一头栽地上啃个狗吃屎。
“我日！”
“操！”
周围那些个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学员们，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爆出一阵压不住的低呼。
孙寒曦一招得手，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停下来喘口气。
她懂个屁的章法，懂个屁的节奏，全凭着一股子在街头巷尾跟人玩儿命练出来的野兽直觉，还有从王猛那儿偷师学来的那几招半式。
她这会儿，就跟一头被彻底惹毛了的小豹子，那攻势，又快又猛，凌厉得能吓破人的胆。
壮实学员好不容易才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形，脸上那股子吊儿郎当的轻佻劲儿瞬间就没了影，眼神也变得跟淬了火似的凝重起来。
他嘴里低低地咆哮一声，总算是把这丫头当盘菜，开始拿出真本事对付了。
他仗着自个儿好歹也在拳馆里正儿八经练了几个月，拳脚也算是有模有样，一记照着教科书练出来的标准勾拳，就带着呼呼的风声，恶狠狠地朝着孙寒曦那没什么肉的肋下招呼过去。
壮实学员被一脚扫得颜面尽失，低吼一声，总算拿出了真本事。
他一个标准的滑步前冲，教科书般的右勾拳带着恶风，直奔孙寒曦的软肋！
这一拳，又快又沉，避无可避！孙寒曦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能闻到拳套上皮革与汗水混合的味道。
她那野兽般的直觉在脑中疯狂预警，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她没有选择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了半步，身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一缩！“
嘶啦——”
拳风擦着她的肋骨刮过，将那本就洗得发白的工服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但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半步，让她躲过了致命重击，并且进入了一个绝佳的反击距离！
几乎是贴着对方手臂的内侧，孙寒曦的左手顺势抬起，手肘如刀，循着那壮实学员因出拳而暴露出的脖颈动脉，自下而上，狠狠一记上勾肘！
“砰！”这一声闷响，比刚才的扫腿更短促，却更致命！
壮实学员被这突如其来、又刁又狠的一肘子打得眼前直冒金星，脑袋里跟敲锣打鼓似的“嗡嗡”作响，脚底下发软，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孙寒曦哪儿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跟条饿狼见了肉似的贴了上去，也顾不上什么招式好不好看，干不干净，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王八拳，拳头跟雨点儿似的往对方身上招呼，每一拳都带着股子要把人往死里揍的狠劲儿，打得那壮实学员只有捂着脑袋到处躲的份儿，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还手了。
她的动作确实还很糙，很多发力的地方都不对劲，破绽百出，但她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逮着□□攥出尿的狠劲儿，那股子野兽似的爆发力，还有那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反应速度，硬是把技巧上的那些个不足给补了个七七八八。
她就像一块还没经过打磨的璞玉，虽然边边角角都还带着生猛的棱角，甚至有点儿扎手，却已经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股子让人心惊胆战的光芒。
壮实学员被她这通不要命的乱拳打得手忙脚乱，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那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跟开了染坊似的，又惊又怒又憋屈。
他娘的，他怎么也想不通，自个儿一个在拳馆里正儿八经交钱练了快半年的大老爷们，怎么就能被一个瞧着跟风一吹就倒的小丫头片子压着打成这副熊样？
这他妈传出去，脸都得丢到姥姥家去！
就在他一个分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当口，孙寒曦那双饿狼似的眼睛骤然一亮，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破绽，右腿猛地一抬，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泰拳姿势，狠狠一记带着破风厉啸的回旋踢，不偏不倚，径直抽向他那毫无防备的腰侧！
“嘭！”
这一脚，踢得那叫一个结结实实！
壮实学员嘴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整个人就像一截被砍断了的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地横着就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的训练垫子上，哼哼唧唧了半天，愣是没能爬起来。
整个训练区，霎时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只剩下孙寒曦那略显急促，却带着一股子畅快淋漓的粗重喘息声。
所有人都跟被点了穴道似的，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直勾勾地瞅着站在场地中央，胸口微微起伏，额角上渗着一层细密汗珠的孙寒曦。
她那身洗得都快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宽松工服，这会儿也被汗水打湿了不少地方，紧紧贴在身上，却再也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子让人心头发毛的、野性十足的凶悍之气。
王猛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爆射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惊喜，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属于猎人的精光。他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如刀，将孙寒曦从头到脚剖析了一遍。那看似毫无章法的王八拳里，藏着惊人的反应速度；那野蛮的回旋踢，姿势虽糙，但发力的核心——腰胯的瞬间扭转，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协调性。这根本不是技巧，这是本能，是野兽般的战斗直觉！
他缓缓踱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没有去碰她，而是在她刚才发力的位置虚晃了一下，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劲风。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惊喜，而是一种解剖般的审视。
“你刚才那一脚，发力的瞬间，核心收紧，拧腰送胯，一气呵成。这不是技巧，你甚至连发力之后如何收招卸力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晃了一下。”
王猛的声音沙哑低沉，不像在问话，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种时机把握，那种把全身力气拧成一股绳砸出去的本能……是天生的。你不是在打拳，”
他盯着孙寒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是在拼命。跟谁拼过？”
最后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孙寒曦的心上。她眼神中的暴戾瞬间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的恐慌，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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