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我一点儿也不恨你，可你为什么不能用等同的爱来回报我？嗯？我这么爱你，把你当成我生命力最重要的人，甚至为了你我甘愿去坐牢！”
“庞庆麟，你当年猥亵未程年尔童，送你去坐牢是你应得的！”恩荣用力堵着庞庆麟的肩膀警告他，“你刚出狱，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再进去的话量刑更重！”
庞庆麟邪乎一笑：“可是，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未程年尔童了呢，我充其量就是强%&%奸而已，再说了，现在社会里和男人干这种事儿可不算强%&%奸啊。”
恩荣听完脑子瞬间宕机，绝望如潮水般立刻将他淹没。
“今天晚上夜色这么好，不如，就让我们把6年前没能完成的事情做完吧，好不好？”
恩荣听话地望向窗外，可破旧的城中村楼挤楼、窗挨窗，哪能看得到月亮呢……
“荣荣真乖，”庞庆麟见恩荣停止了反抗，心中一喜，立刻松开了恩荣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恩荣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趁着外面的昏弱的灯光，看到面前的庞庆麟此时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一样，脱掉的衣服也变成了魔鬼的翅膀般陡然增大。恩荣禁不住哆嗦起来，双手在黑暗的桌面上机械地翻腾……
下一秒……
恩荣的运气很好，被他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品。
“庞庆麟。”恩荣冷静地叫住那个正着急脱衣服却被扣子拖住时间的人。
庞庆麟停下动作：“怎么了荣荣？我很快，别着急哦。”
“你缠了我十年了吧？”
“怎么能是缠呢，是爱。我爱了你十年。”
“有多爱？”
“为你去死的那种程度，荣荣，为了你，就算让我去死也甘心！”
“那好。”
“什么？”
“我们一起去死吧。”
“什么？……啊！！！”庞庆麟刚想回问那句「一起去死」是什么意思，紧接着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铁物的冰凉碰上被割破的血肉，寒冷一下子被放大了N倍，血液也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疯狂向外流淌，霎时浸湿了他那未来得及脱下的衬衣。
庞庆麟颤巍巍地用手去摸，湿润润的、温呼呼的……
还带着点点铁腥。
求生的本能立刻让庞庆麟忘记刚刚的**，惨叫着直往后退，而恩荣则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举着明晃晃的刀对着狼狈而逃的人再次砍了下去！
这里是他和曾栾的家，恩荣熟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所以无论庞庆麟往哪里逃，他都能准确地预判出来并提前截断对方的路……
不过庞庆麟也并未让恩荣太过费劲，只七八刀下去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恩荣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烂肉又补了两刀，至此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从桌上扭开曾栾平日里处理工作用的台灯，然后蹲在了庞庆麟的身边。
“唔……唔——”
恩荣低下头，眼角瞥见趴在自己腿边的庞庆麟抽搐着乌拉乱叫着什么，恩荣听不清，又凑近了些，温柔地低声耳语道：“庞叔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呢。”
“……唔……救……救……命……”脖颈处动脉血管好似也破了，流出的血像个小喷泉一样，映衬着橘色的灯光，漂亮得不像话。
“庞叔叔，你不爱我了么？”恩荣用手将庞庆麟被血液打湿的头发从额头上顺了顺，无比爱恋地说，“别怕，我在呢，你最爱的荣荣就在你身边，不怕哈。”
不知为何，庞庆麟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恩荣不解地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庞庆麟的面前：“不开心吗庞叔叔？可你说过，为了我你可以去死。”
庞庆麟一边脸紧贴着地面，看着眼前干净的石灰地渐渐铺上血红的液体，眼睛里求生的**一弱再弱，直到彻底失去了光华，像只死鱼一样再不动弹。
恩荣凄惨地笑了一下，明晃晃的刀反射着台灯温暖的光芒，也映照出了恩荣惨白的脸。
小区安静异常，只有寒冷的北风吹过时带来的一声声碰撞窗户响声，仿佛是在为这场盛大的自杀送行一般。寒风过境，蹲在地上的少年刹那感觉阵阵寒意，肩膀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曾栾，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国了呢。”
恩荣将刀放在怀里，脱下了自己厚重的羽绒服，露出单薄的里衣，他无比淡定地将自己左臂的袖子撸高，露出瘦弱细嫩的胳膊。
正当恩荣将要挥刀时，穿着蓝色北城实验校服的少年曾栾不知何时站在了铁门边。恩荣看着少年曾栾，迷恋地欣赏着金灿灿的柔光将少年通身打得如同一尊佛像一般。
可是少年曾栾语气却是凶巴巴的，他对着屋内的恩荣说：“起来吧小矮子，跟我一起走。”
恩荣抹了把脸上的湿润，对着少年曾栾灿灿一笑：“不了呢，走不了了呢，”他指了指地上早已变凉的尸体，认真地说：“他，他说他喜欢我，要我和他一起走。”
少年身上的光渐渐弱了下去，变得透明、变得飘忽。
恩荣擦擦手上脏污的血迹，伸到半空中想要拉住少年曾栾，可他扑了好几次，少年的身影依然不可抗力地渐渐如烟消散。
恩荣重新拿起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红的血液亦如庞庆麟那般蜂拥往外冒，咕嘟嘟的，虽不至于像刚刚那样的小喷泉，倒也像个迷你的小河流一样。
鲜红的颜色映红了恩荣的眼睛，温热的血液同时也温暖了他那冰冷的心。
不过，可能受制于冬天的气温，手腕上的血只流了一两分钟就莫名地变缓了，恩荣不信邪，“他妈的自杀都得来第二遍的么！”
骂完四下便又去找刀，好不容易在一侧拿到刀，正要补上时，铁门又哐的一下被推开。
“恩荣！”
恩荣抬起头，还未等他喉间发出声音时，手里的刀就被一把夺掉了。
“这次这么真实的么？”恩荣开心地笑了一下，“怎么这次没有光呢？”
“你他妈的这是在干什么！”曾栾疯狂摇了一下恩荣的肩膀。
恩荣乖乖地答道：“庞叔叔说他喜欢我，他爱我，我要和庞叔叔一起死，这样他就开心了。”
“醒醒！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啊恩荣！”曾栾双手捧住恩荣的双颊，喉咙几乎喊破了，额上的青筋也在台灯的光线下忽隐忽现。
“谁是恩荣？恩荣早就在火车站死了。我是恩荣。”恩荣感觉面前的曾栾脑子似乎比自己还不好使，“你也该去找翟医生拿点药。”
曾栾上前拉了恩荣一把：“你杀了人知不知道？！快起来！”
“哦呦？”突如其来的肌肤触感让恩荣又惊又喜，他用手捏了捏曾栾的胳膊和脸，开心地说道，“这次抓得住呢，不像刚刚那样假……”
曾栾用塑料袋勒成绳子，在恩荣手腕伤口的上方系住，防止血液外流，然后又去房间里将他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了几个彩色的药瓶，熟练地分别倒了几颗药片，顺手抬起恩荣的下巴逼迫他吃了进去。
吃了药的恩荣还是呵呵笑个不停，一直在感叹这个梦竟然如此真实，对着曾栾又摸又咬，一会儿又哭着和他自认为梦里的曾栾道别，他说他爱他，但他不能跟他走了，他杀了人了。
曾栾将恩荣抱进怀里，小声地哄着他。
几分钟后，八成是药劲儿上来了，感知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啜泣，连疯话也不再说了，曾栾这才敢松口气，可他的这口气并未松太久，眼角庞庆麟的尸体直接让曾栾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地下张牙舞爪的血迹，庞庆麟脖子上、肩膀上翻起的白肉、流了一地的血以及那张至死都没能闭上的眼睛……每一个画面都毫无保留地攻击着曾栾的神经，饶他平日里再处变不惊，血淋淋的场面还是让这个年轻人禁不住抖如筛糠。
恩荣已经平静下来，乖乖地坐在一旁，可曾栾却来了反应，胃里翻腾的恶心直往喉咙眼儿冲，直到他趴在水池里把昨晚吃的饭都吐干净才作罢。
“曾栾，我……”恩荣慢慢找回意识，当看到躺在地上一片狼藉的庞庆麟后吓得几乎再次晕过去。
曾栾赶紧抱住他，塞给他一把车钥匙叮嘱道：“去金麦KTV找彭文凯，让他带你去机场。”
恩荣语无伦次地将手举起来，翻着看了好几遍：“曾栾，我杀人了是吗？我我我……”
曾栾言语平静，捧着恩荣的脸给了他一个轻松的笑容：“没有，别担心，他还活着。我马上送他去医院。听话，你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恩荣直摇头：“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现在故意伤人，不能留在这，听我的，离开才有希望。我先去医院拖着，签证日期从明天就开始生效了，我已经给你买了就近的机票，今晚就让彭文凯送你走！”
“可是……”
“恩荣！”曾栾大叫一声，把钥匙塞进恩荣的手里，“听我的！赶紧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恩荣泪眼婆娑，机械地听着曾栾的指令，去水池边洗干净脸上的血迹后被曾栾推出了房间。
“恩荣！”在那个单薄脆弱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巷子尽头前，曾栾忍不住喊道，“无论发生什么，记得等我！”
恩荣听完，直觉曾栾似乎在和自己告别，刚要往回走就被曾栾再次喊住：“快走！”
恩荣走后，曾栾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把渐渐僵硬的庞庆麟拖进洗手间，随后将房间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确认没能留下恩荣的指纹后又故意地抓了几下刀柄和刀面。
做完这一切后，趁着浓浓夜色离开了红星小区前往温氏庄园，并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待警察的上门。
上午9点半左右，一声声尖锐的鸣笛声打破了这座豪华庄园的宁静，十多分钟后，叶小梅的尖叫随着警察匆匆的步伐一步一踉跄地出来了。
她双手合掌，一边祈求一边警告，说他儿子不是杀人犯他爸爸是温氏集团温家良……
曾栾看着身旁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就记起了小时候她和爸爸吵架时的情形，那时的她也那么歇斯底里，头发也乱糟糟地贴在脸上，任鼻涕眼泪横流也顾不上去擦。
“妈，回去吧，警察会有公断。”曾栾说完便坐进了警车。
叶小梅立刻趴下拍着车窗：“儿子，儿子，你……你等等，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你别着急！”
离开温氏庄园时，路过高速路口，曾栾抬起头看向半空，此时一架飞机正划过临安晴朗的冬季天空飞翔另一个方向，他微微笑了一下，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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