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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怎么感染病毒的？”
唐爵到底是没开成例会，甚至一整夜脑子里都是小崽子的这句疑问。
清晨，会议室内。
何玥顶着宿醉后昏沉沉的脑袋听过他的复述，久久没表态。
他咬着燃至半根的香烟，双手叉腰在会议桌边来回踱步。
女人见不得他这幅认真模样，打个哈欠道：“哦对了，今早技术局那边也回了检测报告，最后判定为特殊感染个案，说不归咱们大本营管。”
废话，他能不清楚技术局的尿性？
“其实吧……”
何玥伸个赖腰，劝道：“技术局说的也没错，这的确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要我说，你也别浪费资源。”
她起身，垫脚才揽过唐爵的肩头：“早点让他去做那件事不好吗？”
捏下口中滤嘴，他吐出口烟雾，烦闷却又无可奈何道：“嗯。”
女人拍拍他的肩：“这就对了，你只管去做，这边我给你盯着，您放一百个心!唐大队长。”
唐爵让她一片丹心“感动”，哂笑道：“滚滚，老子半个心都放不了。”
何玥笑呵呵骂了两句，问：“不过付黎怎么想？”
闻声，他露出个嫌弃满满的表情。随意靠上会议桌，重新点支烟，才含糊不清回：“别提他，提他就来气。”
还能怎么想？
难道要告诉你，那小子睁着一双透亮的眼，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听你妈勒个……
谁知身边这婆娘狂笑不止，几乎背过气去。“哈哈哈哈哈哈唐、唐爵，你什么表情？”
还带着眼泪求：“诶，不然你俩多住几天，老娘好久不见你那副吃瘪的样儿，想的我呦~”
唐爵面色更黑，不过他心里有数，付黎既然目前还说不清楚，更说明事情没想象中简单。
“好了好了。”
何玥不再打趣：“地毯式搜查那事儿，如果不放心就让瘦子盯着，回大本营后，万事小心。如果那件事有进展——”
不着痕迹地，她的目光似乎闪过一瞬间暗沉，却是立刻在抬眸时消散：“有进展的话，记得告诉我。”
唐爵将她这点儿细微的情绪尽数收入眼底。没说话，只是默默抬手，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摸了摸。
不知怎么，霎时间产生这丫头还留着长发的错觉。
……
率先返回大本营的决定，其实他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何玥是猜出来的。
而付黎……
“你是不是也搁老子身上安监听器了？”唐爵咬牙，把人堵在越野车边。
青年不怒反笑，几乎与他一般高的头仰起：“没有。”
他往不远处晨训的队伍扫了眼，揪着人往角落挪两步，严肃训道：“别嬉皮笑脸的，滚回去，下午跟车队走。”
付黎毫不灰心，跟他打商量：“一个人回去，万一遇见——”
唐爵想听听这狐狸能怎么诅咒自己，挑眉：“嗯？”
结果愣是让人凝视半晌，才听见有声音：“倪克斯向来喜欢群居，虽然我们那晚只发现了四五个，但是……”
但是你别一副委屈脸成吗？!
唐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想不懂为什么那么精明的狐狸，偏要在他面前装兔子。
演技还挺好。
“操。”他皱眉，绕到车门处。
考虑两秒后，还是朝后喊：“愣着干嘛，上车啊!”
死崽子，你不是想提前回去吗？
唐队长狠狠捏着方向盘，暗自道：回去老子就玩死你。
付崽子乖乖坐入副驾驶，不敢多说一句。
直到一脚刹车，他们停在补给站大门，来送行的何玥从警卫室探出个脑袋，盯着脸色难看的大哥，摘下墨镜呼天抢地道：“诶呦喂，这谁啊？”
驾驶位恶狠狠按喇叭：“你老子，开门!”
女人乐呵呵骂几句才命人开门，还不忘顶着队长的怒火朝付黎挥手：“小付，玥姐得空儿再去找你喝一杯啊。”
唐爵踩脚油门，开始怀疑如果这俩人照如此程度气他，自己也没几天活头。
黑色越野车驶入公路，零星残存在海岸的建筑飞速后退，没过多久只剩满目荒凉。
付黎似乎看出他被那婆娘气得心烦，很有自知之明地打开昨晚整理的数据，安静地浏览。
没多久，唐大哥自己消气了，还会迎风哼几句小曲。
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驱车驶入通往城市废墟的大路。
“喂，小子。”
付黎才终于侧脸看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找到前方挡风玻璃下的烟盒。
“愣着干嘛？烟。”唐爵目前的语气尚且算上正常，懒懒散散地拖着尾音。
他当然不会知道，就是这轻缓亲昵的气音，才换来狐狸崽子的顺从。
付黎伸手摸来纸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搁在指间，好似这是个精密工程般，送到他唇角。
“啧。”
对于这半瓶子服务方式，唐大哥忍不住抽出只手教他：“凑近点儿。”
于是香烟滤嘴被钳着靠近，送入微张的口中。
或许只有一秒，付黎的指腹紧跟着，擦过柔软的唇瓣。
而唐大哥压根没分心，满意地继续培训新收的“小弟”，笑道：“动作记住了么？高材生。”
付黎凝视着那抹浅红色，几乎没听清有人说话，只感觉指尖麻木，喉结不由得滚动。
接着，唐爵自力更生地掏出火机，稍稍歪头点燃口中烟。
嫌弃地嘟囔着：“开车不会，枪法不好老子都忍了，现在点烟也哆哆嗦嗦。”
幸亏路中央出现的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才没注意到那刻，小废物方寸大乱的目光。
“白鬼？”
他单手捏着烟蒂，眯眼眺望。
铅灰色公路上，步态诡异的白色人形，晃悠悠行走着。
兴许是听见发动机声音，纷纷调转方向，朝他们奔来。
唐爵摇上副驾驶车窗，重新咬住滤嘴前道：“坐好。”
付黎看他从腰后拔出抢来，同时脚下猛踩油门。
临近障碍物，一条被黑色作战服包裹住的胳膊探出窗外，接连扣响扳机。
霎时，黑色粘稠液体迸溅在玻璃上。
车辆飞驰而过。
“垃圾。”唐爵将烟蒂丢出窗外，摇合玻璃，忍住恶心打开雨刷器。
末了，瞥眼身旁沉默的人：“怎么了？”
付黎回神，不知在想什么：“有点儿……怕。”
怕？
这么说来，他险些忘了是谁在尸潮前，入侵防御系统还面不改色地跑最前排硬抗。
现在装柔弱，是不是太晚了。
“行行行别装了，弄得像人格分裂一样。”
对比最近某人的表现，唐爵虽背脊发凉，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问你啊，那天晚上你怎么把老子从丧尸堆里带出来的？”
虽然当时因为失血，没剩下多少意识，但在怎么算，那地儿也得有七八只白鬼。
面对这推迟已久的疑问，付黎笑了笑，坦白道：“当时，叹息墙上的探照灯不知道被谁打开。我看见你独自朝集装箱去了，就跟了上去……”
唐爵驱车躲避横在公路上的障碍物。
嘴上说想了解经过，实际上根本没怎么听人家说话，而是从后视镜中打量他的表情。
“……我之前做过实验，丧尸在日光照射下，会失去方向感甚至丧失视力，于是我进入了控制系统，集中所有探照灯光束，然后……”
所以当晚倏然聚集的刺目白光，是这小子为了救他搞出来的？
不对。
“实验？”也就是说这小崽子当时，根本不确定有没有实效？
“嗯。”
时隔几日，唐队长才开始后怕，笑着骂：“敢拿老子的命上赌/桌，你是第一个。”
付黎“心虚”地抬眼看他，着急想解释：“不是，哥你听我——”
“嗯？叫谁哥？”他对小狐狸这种新鲜的表情很受用，装模作样道：“再叫一声试试？”
小狐狸憋屈地改口：“唐爵队长……”
还挺好玩。
队长暗自弯唇笑，心情舒畅不少，人也跟着变大方。
终于，在车辆驶出废墟后，他大发慈悲地退一步：“臭小子，不让你叫哥就能直呼老大全名？”
眼见着小崽子从憋屈中缓过劲儿，懂得了这句话其中的妥协。
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喊哥时，他伸出只手，横在两人中间。
手心儿里，躺着枚U盘。
“里头有段视频，我需要知道它的拍摄地点。”
将车停于大本营缓冲区外，唐爵侧脸，挑眉问：“给你一周？”
付黎挑起眼帘，伸手过去将东西拿走，视线却始终流连于他脸上。
“一天。”
付黎：啧……应该说半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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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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