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啊，咱学校这走廊，是有些恐怖片氛围在身上的。”古余兮见没人说话，吓得赶紧转过头去查看情况。
陈风和周宇则一左一右慢吞吞地走在她后面，一个抬着头哪边贴着字看哪边，一个垂着眼看着地面上的纹路。
“嗨哟！”古余兮后退两步，在中间揽住两个人，“冲冲冲！姐请你们喝奶茶！”
自从元旦晚会结束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陈风本来是想冷静处理来着，但没想到周宇则比他还冷静，冷到一句话也不说。这几天除了要出去需要他让开位置之外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次要不是老陈和老张非要请他们吃饭，估计他俩也不会在放学时间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内。
本来陈风是单找古余兮一人来咨询情况的，但古余兮忙着来办公楼送材料，让他和周宇则在后面跟着，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尴尬场面。
一路上三人就靠古余兮一人维持着热闹，她不禁感叹平时陈风的功劳之大。
走出校门口古余兮看着陈风说：“来个帮我拿奶茶。”
陈风接收到暗示：“我来我来。”
周宇则说：“那我先去众状元。”
两人过了马路立刻挤进奶茶店，古余兮问：“你们到底怎么了？还有你今下午单独找我想问什么？”
“我哪知道你弟搭错了哪根筋。”陈风吐槽完又想起他要问的问题，“就是我想问问你，怎么追一个人啊？”
古余兮立刻加入吃瓜阵营，眼睛发光地问：“你要追谁？”
陈风说：“我就是问问。”
古余兮直接开始猜测：“不是林学姐吧？”
“当然不是了。”
古余兮点好奶茶小心翼翼地问：“那……不会是小周吧？”
陈风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对于周宇则他想了几天几夜也没得出一个结论来。
本来是想问问古余兮周宇则喜欢过什么人之类的，来验证一下那晚的话到底是玩笑还是真的，结果话一出口就打了个弯。
古余兮见他没说话权当他默认了：“我靠，这小子真把你拿下了？”
陈风问：“什么把我拿下？”
“他不是元旦那天还跟你表白了吗？”古余兮联想到周宇则现在的行为举止，恍然大悟道，“现在的话，可能就是表白失败的过渡期吧。”
古余兮取走做好的奶茶再次追问：“你跟兮姐说实话，你喜欢小周吗？”
“我不知道。”陈风实话实说。
古余兮也没再继续问，而是回答他的问题：“追人的话，我一直信奉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的理念。”
“简而言之呢，就是自己足够优秀，自然能吸引到你喜欢的人。”
陈风接过她手中的奶茶：“详细说说。”
“比如拿个第一什么的，反正就是提升自己，而非改变自己。”
两人拎着奶茶去了众状元饭馆，饭馆开在学校附近，一楼适合学生、工人平时去吃，二楼有包间适合学生聚餐。
陈怀扬和张志奎兑现承诺在众状元二楼请《将进酒》参演者们来这吃饭。
陈风帮古余兮开着门，两人进来把奶茶分了一圈。古余兮坐在卿辞旁边，陈风只能坐她和周宇则中间的位置上。
大家坐好之后，陈怀扬率先发言：“这顿饭咱也讨个好彩头，期末都别掉链子啊。”
“哎呀，老陈！”古余兮举起奶茶杯，“吃饭呢聊什么期末啊。”
“怎么不能聊？”张志奎看着古余兮说，“这里面最该端正态度的就是你！”
王雪帮她岔开话题：“说起来老张，你这么辛苦地瞒我们演了个鸭子，真是见外啊！”
张志奎纠正她说：“什么鸡啊鸭啊，那叫《回娘家》！”
“其实当时啊，除了鸡和鸭，还打算背个胖娃娃的。”陈怀扬说，“可惜我们这群人，谁也背不动谁，就假想了个胖娃娃。”
“你们是不是没看白老师那个小品！”
“看了看了，不就是乡村支教那个吗？”
“她那胡子上台前不见了，是拿记号笔现场画的！”
“真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滑板那个节目也很好笑，我看的时候生怕他摔下来。”
“结果人家没摔下来，现在表白墙十条里面有五条是他！剩下那五条是红衣rap小哥和咱们《将进酒》的。”
“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失足就有千万爱了。”
老张捕捉到重要信息：“你们学生果然天天没个正事，还有表白墙这东西？”
“对啊，还有很多然夸您是一中胡歌的。”
老陈也赶紧问：“我呢我呢。”
“说您像二次元中那种绝世高手！”
透过眼镜上空用激光杀不听课的学生于无形的那种。
菜一盘一盘地端上来，都是些家常菜，喝的也是茶水。
但是没人说喝茶不会上头。
吃到后半场，谈话内容已经从两个班主任对学生的期望和教育变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聚餐。
老陈举着茶水唱个不停，老张边啃鸡肉边跟着哼。
三个女生以茶代酒企图来个饭馆三结义，谢博文拽着周宇则说：“谢谢你啊周哥，谢谢你上次比我少考八分，让我保住了第一。”
“不行！”古余兮听见他们的话也掺和进来，“我弟就得考第一！”
陈风简直没眼看。
吃饭吃的越来越热，陈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忽然感觉有人在撞自己的腿。
周宇则伸手放下一块糖：“薄荷的。”
陈风见他都递糖了还不开口说话，故意问他：“怎么？不跟我闹别扭了？”
周宇则夹了一筷子的羊肉放在陈风面前的碟子里：“我一直都没有闹别扭。”
“我吃自己夹就行。”陈风说，“那你直接把我当透明人，爱答不理的？”
周宇则听他这么问反而感到不解：“你不是不喜欢班里的人开玩笑吗？”
“所以你连话都不跟我说了？”见周宇则只是皱眉没有说话他继续问，“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他们又不会乱开玩笑。”周宇则理所当然地说。
陈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宇则问：“你笑什么？”
“快别说悄悄话了！”老张打断几个人的聊天，“此情此景，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来！”老陈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像模像样地说，“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
陈风确实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老师六个学生竟然能在饭店里把《将进酒》又朗诵了一遍，这次大家边吃边读，豪气冲天。
陈风甚至觉得这要是搬到元旦舞台上，完全不输他们精心排练的那一版。
吃完饭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怀扬负责带陈风回家，张志奎则等剩下的人都被家长接走之后才离开。
夜晚的风刺骨，陈风把手揣在兜里：“爸。”
陈怀扬扯着嗓子喊：“怎么不叫老陈了？”
“老陈，”陈风问，“你说什么是喜欢？”
“喜欢……”陈怀扬逆着风说，“喜欢不同于爱和恨，喜欢太难界定了。”
“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陈风摇摇头，想着老陈看不到他的动作：“应该还没有。”
“哈哈，应该。”陈怀扬以过来人的经验分析，“至少在你还没有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去反反复复地思考你是不是喜欢她，那说明你们还是有感觉的。”
“感觉？”
“对啊，不止好感，万一是讨厌或者纯正的友情呢？”陈怀扬没忍住问，“不过我看你和古余兮也不像是能让你问出来这种问题的状况啊。”
陈风这才意识到老陈又脑补出来一场莫须有的假想，连忙制止他：“我和兮姐真的就是纯友谊，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嗯。”陈怀扬说，“反正你这个年纪，完全不用怕选择或错过，你们有无数的选择和无限的明天。”
“大不了，今天发现自己喜欢谁，明天就去追！”
陈风被他逗笑了：“老陈，听你这意思你是不反对我早恋啊？”
“理论上是反对的。”陈怀扬说，“但以我多年的教学经验来看，甭管你谈不谈，一旦心动了，暗恋也好，在一起也罢，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自己。”
“这其中有学习一落千丈的，也有成绩突飞猛进的，有受影响很小的，也有一节课不见面就活不下去的。”
“只是我觉得，我和你妈始终灌输给你的理念都是让你以尊重别人和自我发展为主的，你应该不至于今天喜欢上谁，上去就亲人家一口说我喜欢你吧？”
陈风说：“不会。”
我是不会这样做，但是周宇则好像确实是这样对我的。
到了小区，陈怀扬停下车：“行了，快上去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这天太冷了，下周开车接送你啊。”
陈怀扬给徐涵做晚饭，陈风上顿还没消化完，就没跟着吃。
洗漱完躺在床上琢磨老陈说的话，那他现在反反复复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周宇则，他对周宇则是什么感觉呢？
好感？还是友情？
还是好感，至少他没纠结过自己喜不喜欢李均启这个问题。
想通之后他就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毕竟老陈还说，他完全不用怕选择，也不用怕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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