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班里也都重新进入了学习状态。
但是这周周宇则对陈风还是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除了陈风问他题的时候他能像之前那样给他讲，但一谈到其他的事或者逗趣打闹，这位就恢复了当年刚认识的样子，偶尔听一耳朵，也不插画，一副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陈风对此颇为不解，明明都和好了，怎么又搞这一出？
他用胳膊肘捣了捣周宇则，见对方看过来才小声说：“你知道1991年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宇则看他一眼，继续写题：“不知道。”
陈风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眼睛问：“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你不知道？”
“不考。”周宇则说着与陈风对视一眼，对于他这奇异的对话姿势很不理解。
陈风拍着桌子说：“什么考不考，我的意思是冷战结束！”
“陈风！”陈怀扬的声音从后门那边传了过来，“你自己不学也就算了，你还得影响别人学习是吧？”
陈风立刻坐直身子，但是老陈已经走到他身边拧上他的耳朵了。
“来来来，出来说。”
陈风安安分分地靠墙站着，等待陈怀扬的处决。
“刚刚身子扭成那样是怎么着？”陈怀扬指着他的头敲打着，“要变异啊？变异前还得干扰一下周宇则是吧？”
陈风为自己辩解道：“不是。”
“不是？”陈怀扬问，“不是那你趴那干什么？”
陈风低着头小声说道：“道歉呢。”
“合着是负荆请罪呢？”陈怀扬说，“那你也不能上课影响人学习啊，你干扰了别人做题思路，还指望人家能原谅你？”
陈风一听觉得有道理，之前是周宇则脾气太好，每次叫他他都立刻答应下来，以至于他都忘了就算自己在算题李均启来烦他他都得给对方来一下子。
陈怀扬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正自我反省：“还有就是你别没事找事给别人添乱，不然还得道歉等待原谅，是吧？”
等等，自己根本没做错事啊，他是求和，但并不是要道歉啊，该道歉的应该是周宇则才对吧？做事莫名其妙，态度忽冷忽热。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陈怀扬摆摆手，陈风立刻窜回教室。
回到位置上之后陈风也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埋头做题。
一是刚刚经过老陈的提醒他意识到现在去找周宇则聊天会打扰到他学习，二是这件事本来就算是他没搞明白而已，他也没必要非得上赶着问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周宇则自己就想开了来给他道歉。
“对不起。”周宇则说。
陈风偏过头去看他：“啊？”
这想开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周宇则说：“刚刚没来得及提醒你老陈来了。”
“这有什么的，小事小事。”
陈风拿起大本来继续写题，心情愉悦之后做题的时候都忍不住摇头晃脑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陈风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个本，是周宇则的历史笔记。
接着周宇则就从后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见陈风坐在位置上顺手递给他。
陈风结果糖葫芦咬了一口：“你这人的态度怎么一天361°的转啊？”
周宇则说：“你兮姐给的。”
陈风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说：“笔记总是你给的吧？”
周宇则没说话，笑着点点头：“我不还是怕你。”
陈风问：“怕我什么？”
“怕你听不得别人的话。”周宇则说完就翻开教材书预习。
陈风边翻书边嘟囔道：“都是玩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李均启大声问了一句：“哎，学到哪课来着？”
“学到哪你都不知道？”陈怀扬及时出现在后门口用手中攥起来的卷子敲了下李均启的头，“那你这预习的学案想必也没做吧？”
李均启主动站起来，低头用余光看同桌翻到哪一页。
陈怀扬问：“需要我给你翻吗？”
“不用不用。”李均启连忙翻到五四运动这一课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陈怀扬边四处看着谁没翻对课本、谁没写预习学案，边从中间的过道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去。
陈怀扬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撑着桌子开始上课：“今天我们回过头来讲五四运动。”
“五四运动和我们是息息相关的。”
“回望百余年前山河破碎、民族危亡。在中国瞎目断爪、坠入浅滩之际，广大青年学生登上近代历史的舞台。用新的思想与精神嫌弃掀起救亡图存的五四爱国运动。”
“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的失败，点燃了几经屈辱、被受压迫、蓄势待发的中华儿女。1919年5月4日，一场声势浩荡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爱国运动拉开帷幕。”
“以青年学生为主，广大群众、市民、工商人士等阶层共同参与的，通过示威游行、请愿、罢工、暴力对抗政府等多种形式进行的爱国运动以全民族力量高举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孕育了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等伟大五四精神。”
“中国革命希望的曙光微露，喷薄欲出。”
陈怀扬在课本上画完主要内容和意义，接着拿出学案来讲：“你们也是青年，但是有人能连学案都不写，连上课讲到哪里都不知道。”
临近下课，陈怀扬让大家利用大休自行查找五四运动相关资料内容，掌握课上画的知识点，然后回来把两课的学案上交检查。
谢博文一下课就来问周宇则：“周哥，你情景导入小思考第二问怎么写的？”
周宇则说：“还没怎么写，打算回去查查资料再说。”
陈风边听着边找到学案上他们说的那个情景导入，看了半天才发现一大串文字里夹着两个小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你认为曹汝霖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风挥手写上了三个字，并且十分大方地递给谢博文：“这么写不就行了？”
只见陈风飘逸地三个大字挤在问题旁边：
卖国贼。
这也是历史课本上为数不多提到的和曹汝霖有关的词汇。
谢博文看完点点头：“不愧是你啊风哥，提取关键信息有一手，但只写这三个字是不是太少？”
“不少不少。”陈风说，“那老陈也不能指望我们去看一遍他的人生纪录片吧。”
李均启在后门口喊道：“风哥，有人找。”
陈风应了一声：“来了。”
一出门发现是古余兮，她裹在紫色的大羽绒服里，浑身上下就露出两只眼睛来。见他出来，才把鼻子和嘴巴从围巾里放出来。
陈风好奇地问：“怎么没找小周？”
古余兮拉着他走到楼梯拐角神秘兮兮地说：“我就是来和你探讨小周的。”
陈风立刻认真起来：“洗耳恭听。”
“我就问你一个事啊。”古余兮使劲捣了陈风两下，“你和小周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陈风想不出来什么形容词，“我说话他也搭理，就是不怎么主动说了。”
“那我换个问题。”古余兮问，“你喜欢小周吗？”
陈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知道。”
“算了算了。”古余兮说，“今下午我还得去教师楼送学案，你俩等我或者一起去。然后我们协商一下美好的寒假计划。”
“你这要是让老陈听见准怼你一句考试都准备好了，就想着寒假的事了？”
古余兮：“准备好了。”
陈风：“好吧，当我没说。”
陈风走后，古余兮想起昨晚自己和周宇则吵架的场景。
也不算是吵架，但确实是周宇则第一次和她发生意见分歧并以不愉快结尾的对话。
昨天古余兮闲来无事，睡觉之前找到周宇则做感情指导。
“小周，其实我觉得你和陈风蛮合适的。”
周宇则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一个：“谢谢。”
古余兮问：“那你们最近为什么不太讲话了？就因为那些玩笑话？”
见周宇则没回答，她又问：“但那些玩笑话不也是觉得你们合适撮合你们的吗？”
“不是。”周宇则咬了一口苹果吃，“他们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他们不是也希望你们在一起吗？”
周宇则站在厨房门口面前很认真地说：“他们这种玩笑话只会给陈风和我带来困扰，不是吗？”
古余兮说：“但他们的出发点绝对不可能是坏的啊。”
“你以为他们是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合适，我们或许互相喜欢，所以才这么开玩笑的吗？”见古余兮没回答，周宇则自己回答，“不是的，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开玩笑好玩，因为我们会因为这个或者生气、或者反驳。”
“这不是真正的支持，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周宇则说完，一个人上了楼。
古余兮看着他落寞地身影说：“但是我！爸爸妈妈绝对是支持你的！”
小周的话不无道理，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只是因为“好玩”，并不代表他们真正的接受或支持。
下午放学，三人一起走在昏暗的办公楼。
古余兮边走边模拟恐怖的音效：“呜~呜~”
“听别人说，我们学校三年前就在办公楼发生了一件……啊！”
古余兮这么一叫，整个走廊里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三个人吓得围成一团。
推开办公室门的张志奎也被吓得不轻，看见是古余兮就开始教育她：“好不容易大休，你不快回家，跑这里来干嘛？”
古余兮颠了颠手中的学案：“老陈让我送他办公室里他明天看。”
“行行行，快去吧。”
陈风见是历史学案便问道：“你们交的哪课？”
“21、22.”
陈风满是遗憾地说：“我们下节课交，早知道借你们班的先抄着。”
古余兮突然一回头，周宇则也跟着转过去。
陈风迟疑的说：“你们两个不要一起吓唬我好吗？灯还亮着。”
周宇则说：“不，有很强的一股能量波动。”
话音刚落，古余兮手中的学案就撒在地上，三个人低头去捡清楚的看见学案上的问题：
【你认为曹汝霖是一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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