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和夫人回府的消息宛如插了翅膀一样,一会儿功夫传得全府上下皆知。
祥云堂的众人欢喜无比,趾高气扬,世子陪夫人回门留宿一事早已传遍。
皇室宗亲回门本就是遵循民间风俗,夫妇两人同行已是极大的尊荣。更别说,世子还寻了借口,与夫人留宿尚府。
这是顶顶的宠爱。
祥云堂的人面上都看得清楚形势,恭恭谨谨的半弯身子,手脚整齐地站在正院门口。
个别的婆子带着手写的账本和对牌,脸上带着谄媚,相视而笑。
看来这主子是个能耐的。
晴雯看了晴霜一眼,她对晴霜摇了摇头。夫人本就势大,再加上新婚夫妻蜜里调油,晴雯若是妄自行动,让尚毓有了戒心不说,世子那边也不会相帮。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尚毓现在是新的,晴雯是破的,上不得台面。
晴雯得了李嬷嬷的命令,让她今夜务必下了绝嗣药与世子。
她只能趁今晚,不然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又给不了她孩子,难不成让她后半辈子孤苦伶仃?
尚毓和谢清玄走过来,看见院子里仆从林立,乌泱泱的一片。她有点人头密集恐惧症,她慌慌张张地躲到谢清玄身后,小声怯懦:“夫君,我有些害怕。”
尚毓这个社恐的毛病,主要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现实里,她总要绞尽脑汁找话题,还担心怕说出错话。来到书中,平时桂文、桂静都替她打发了,倒也没什么社交的余地。
就连出嫁那回,尚毓都是蒙着盖头的,只能瞧见人的脚尖,她一点都不慌。
谢清玄:......
谢清玄怀疑地瞥了她一眼。
不害怕他,倒害怕他们。
真是倒反天罡。
尚毓应该怕他才对。
谢清玄好奇地问:“怕什么?不都是两只眼睛、四条腿?”
他搞不懂尚毓,但不影响对她的好奇。探究的过程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但是辣的不是眼睛,留得是血。
尚毓弱弱地解释:“夫君,我看见这么多人,有点晕人了。”
齐刷刷的眼睛,眼睛里是狂热、嫉妒、贪婪,是挺让人害怕的。
等人走了,她就不怕了。
听说过晕血、晕蛇虫的,他第一次听还有晕人的。
谢清玄想了想,朝她挑了挑眉,露出我懂的眼神,把尚父给他的宝剑给了尚毓。
“那你可以见见血。”
一刺激,就不晕了。
他试过,还挺管用的。
尚毓呆愣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
“不、不用了。”
他的想法跟正常人相差甚远。
她就不该找谢清玄!
谢清玄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有些爽。
总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局。
他语气暧昧,离尚毓很近。呼吸间到处都是清甜沁人的味道,尚毓香香的。
谢清玄微弯着身子,轻笑:“那你不要银子了?很多很多的银子,比你的陪嫁还多。”
他盯着尚毓的神色,尚毓眼睛亮亮,顾忌着众人还都在,娇娇地说了句,“夫君,你真好!”
果然,她就是惦记自己的银子。
幸亏他银子多。
尚毓说完看着谢清玄的脸色,他没笑,不是很高兴。
她又立刻改了口,“夫君,你真坏。”
越骂越喜欢,她以后可不能再忘了。
啧,听着跟**似的。
谢清玄板着张脸,耳朵根子发红,浅浅的一层红晕。
“咳,你说得对。”
这该死的胜负欲。
最后尚毓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乖乖当着摆设,像个吉祥物。
可偏偏没一个人敢冒犯,他们刚刚可看见夫人的驭夫之术了。
高,实在是高。
她紧张地坐到人群前头,也不抬眼。尚毓真的有种上台演讲的紧张感,她心中默念,底下站得都是萝卜、白菜、南瓜...
桂文恶声恶气地将下面的婆子训了一通:“夫人是个好性子,哪个院子有咱们银钱发得多?就连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逢年过节拿得打赏也不过就二两银子罢了。”
婆子仆从自知自己得了便宜,个个卖乖讨巧。
“咱们都谨记着夫人的恩典,这不上次家里人来打听咱们院的消息,我可是收口如瓶的。”
“可不是,可不是。他们给的那点小恩惠,我们才瞧不上呢。”
“我们都听夫人的,夫人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
晴霜推了晴雯表态,她隐藏住心中的野心,随着众人应和:“我们都盼着夫人回来,夫人回来我们心都安定了。”
尚毓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嗯。”
她反应慢了一拍,在众人眼里倒是更具威严。
谢清玄笑意温润,将荷包拿在手里摩挲。
尚毓她也不是笨的那么无可救药。
收了他的银子,嗯,多做一个荷包替换不过分吧。
尚毓一抬眼就看见谢清玄在自己身后,她眨了眨眼睛。
她好喜欢一扭头就能看见夫君。
心中犹如羽毛轻抚,痒痒的,很舒服。
关于祥云堂的琐碎事务尚毓一一安排下去,她摸了摸宽袍倒大袖中的银票,她想了想,拿出百两银子当着众人的面交给桂文。
她卖乖地朝谢清玄笑了笑。
刚回来就花夫君的银子,她有些底气不足。
但只要她用夫君的名义花钱,夫君应该不会生气。
尚毓:“这银子是世子的。”
花夫君的钱,功劳也应该属于夫君。
仆从反应过来,脸上真实的感谢不似作伪,感恩戴德地跪地谢恩。
冬日里,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恩德。
过了冬日,他们就算有个小病也能靠着身体抗抗过去。
但冬日,一旦染上病,花了大价钱不说,就是治,身子也难熬过去。
谢清玄扫了底下的人一眼,冷淡疏离,还是不沾染人间烟火气的世家公子。
可他们总觉得世子不一样了。
似人皮里有了三魂七魄。
人活了。
谢清玄避开了尚毓的视线。
她很是狡猾。
妄图想改变他。
他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凭什么要负累这些肮脏、丑陋的人。
他不甘愿。
尚毓唤他:“夫君。”
还是甜甜的声音,谢清玄喉咙干涩,嫌恶地说了句,“我不喜欢。”
说完他的心钝钝地痛,一下一下地抽疼。
他不喜欢被人尊敬。
他喜欢被人害怕。
他也不喜欢尚毓这般对他好。
他不需要。
谢清玄莫名而生有种怨恨。
他从尚毓身边擦身而过,似是不甘心被尚毓占了上风,走前还丢下一句,“我有事要忙。”
尚毓挥挥手,“夫君,那你忙完记得回来。”
桂文替尚毓打抱不平,“夫人,你就不难过?”
尚毓认真地回答,“不难过的。”
夫君的钱在我这,我难过了就花他的钱。
花钱还会难过吗?
尚毓提起袖口,让桂文往里面看,厚厚一叠银票。
她笑道:“看见了吧,我有很多银子。”随即小声说,“都是夫君的。”
桂文:......
那他们还挺配,一个有钱,一个会花钱。
谢清玄出了院子,浑身的气压冷凝,阴柔的五官更显得寒气森森。偏偏他面上带着笑,宛如弑人的修罗。
绮丽带着危险意味的胆寒。
他咬着字,淡淡地说:“安庆,梨云堂那边可有动静?”
安庆浑身僵直,气息略微急促,打起十分精神来回答。
安庆沉声:“爷,有人看见夫人身边的晴雯进了王妃的院子。”
世子走前派了暗卫蹲守在梨云堂,势必要找出王妃的把柄,与夫人留宿也有这个原因。世子不在府内,端王妃定然不会放过出手的好时机。
再者跟夫人相关的事,安庆不敢隐瞒。
他偷觑着世子脸上如水一般平静的神色,猜不透世子的想法。
安庆不敢去擦后颈那处的汗珠,他声音末梢还能听出颤音:“许是晴雯自作主张,夫人想来还不知道。”
这几日世子和夫人的相处,他看在眼里。世子这般冷情冷性子的人,在夫人那处却好似普普通通的寻常人。
像个人样。
谢清玄冷冷地看他一眼,“要你多嘴。”
“盯着她。”
这个她指的是晴雯。
尚毓胆小,不敢如此光明正大派人就去了端王妃的院子里。
虽然尚毓有点笨,但她不傻。
安庆接了命令,等世子走了以后才敢喘了口气。
不知道世子搭得哪根弦不对,夫人用世子的名义做善事,世子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庆被不知方向的石头打中额头,脑海里传来世子的声音,“议论主子是非,扣除本月薪俸。”
安庆:......
世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狗。
晴雯:世子是生孩子的工具。
尚毓:给银票的夫君,真坏!
这章因为时间关系太仓促了 ,过了零点我就修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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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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