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一扇又一扇脆弱的纸木障子门!、木质的门框在烈焰中噼啪作响,断裂燃烧!整个空间弥漫着焦糊味,浓烟与热浪翻腾。
每一次焚毁,都让这片依托幻术存在的空间剧烈震颤。
幻楼出口,一间单向琉璃构筑的隐秘安全屋内,娄文杰收到了父亲的传音,“活捉沈珩之,送去袭家!”
娄文杰面前是一面玉子棋盘,一只白子朝着黑子的方向匀速移动,用不了多久沈珩之就能找到他这里。
娄文杰阴沉地望着盘中局势,眉头紧蹙。
白子是沈珩之,白子动了代表父亲的谈判失败了。
沈珩之竟连袭家都敢拒绝。
面对这一结果一边娄文杰心中升起快感爽感,一边更加嫉恨他了。
昨日他才知,为了一举拿下沈珩之,父亲足足布局一月,袭家的命令就是圣旨,父亲不敢违抗分毫,他也不敢忤逆父亲给家里惹事。
但偏偏那样一个风雨飘摇独木难支的人,他拒了。
不愧是他茶饭不思肖想了好几年的人,他总会令人惊喜;娄文杰心中怅然,但无论如何,他必须站在娄家这边,今日沈珩之出不了幻楼的门。
而今日之后他对沈珩之的所有**都沦为妄念烟消云散。
良久,娄文杰起身,抚平袍上的褶皱,抠出棋盘下的巴掌大的圆盘握在手心。
一面幻影棋盘在娄文杰面前展开,代表沈珩之的白子赫然在目。
娄文杰点击一处与沈珩之“通气”的“门”,然后将安全屋和门之间连线划过。
娄文杰面前,障子门往两边推开,出现了一条狭长通道。
他提步过去。
而沈珩之比他先一步抵达会面的房间。
浓烈的甜腻果酒香气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竟是一个嵌入地板的、翻滚着红色酒液的温泉汤池。数名仅着轻薄透肉纱衣的舞姬,正随着靡靡之音扭动腰肢,雪白的肌肤在酒气氤氲和自房梁上垂落的暖黄色纱帐中若隐若现。
清甜的酒气混着脂粉花香在室内一阵搅合,嗅上一口酥软到心底,叫人沉溺,不舍离去。
沈珩之戴上一面银丝口罩捂住口鼻,酒池汤泉在房间中央,而出口在对面,他只需贴着侧墙越过这些舞姬和纱帐,推门出去就行。
沈珩之步入房间就被一臂之外的舞姬盯住了。
“好俊俏的郎君。”舞姬的水袖灵动如蛇向他卷来,沈珩之扭身避过,转而惊动了另一个舞姬。
很快所有的舞姬都从微醺的状态“醒来”,有人捧着碗从酒池汤泉中舀起一捧酒,娇笑着劝他,“郎君饮酒,与妾身玩儿呀?”
舞姬们越发集中,沈珩之打掉酒碗,酒水滴落舞姬香肩,竟然烧出一个个大洞,很快舞姬瘫软在地成了一张画帛。
找到软肋,沈珩之如法炮制,舞姬们害怕地四处闪避,此时娄文杰推门而入,将舞姬都护在身后,还搂着最近一人的腰,掐了一把。
“沈大家主欺负弱女子,风度何在啊?”
沈珩之哪管娄文杰演的是哪出,朝着出口奔去,毫不迟疑。
娄文杰自以为风流倜傥,没曾想沈珩之一个眼神都懒得理他,他调动虚拟棋盘,身后的障子门“嘭”地关闭,而后隐入墙中,消失无踪。
“你在操控幻楼?”
娄文杰摊手劝他:“省省力气吧,既入幻楼,家主大人便闯不出去了,不如同我下酒池汤泉促膝长谈,也好为我二人的相识做个了断。”
对上他欲求不满又强行克制的懦弱样,沈珩之冷哼一声,“我入池,你敢吗?”
娄文杰面色阴沉,推开怀里的舞娘,缓缓退后藏在了众舞娘之后,“不与你做口舌之争。”
下一秒,舞娘们再次拦路,漫天暖黄色的纱帐无风自动,缠住了沈珩之的双腿狠狠收紧。
一息后剑光交错,纱帐全被斩断。
沈珩之出剑极快,剑身挑起酒池里液体击向舞姬眉心,舞姬转而瘫软在地化作画帛。
待解决完最后一个舞姬,斩断最后一丈纱帐,遍地狼藉。
房间内只剩他和娄文杰二人。
“门在哪?”一个利落的剑花,沈珩之负剑而立随时准备出手。
“你找找看?”娄文杰摇动折扇丝毫不慌。
“我不会问第二次,你再不说,便将命留在此处了。”
“你走不了的,沈珩之。”娄文杰不为所动。
一点寒芒瞬息逼近,沈珩之拔剑直冲他咽喉,锐利的剑芒停在了喉结外一寸。
“吓死我了。”娄文杰双指弹开沈珩之的剑,合拢折扇,落在剑身之上向前滑动,步步向沈珩之靠近。
沈珩之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今天怎么这么凶,真是冲我命来的?”说话间折扇前端落于握剑的虎口处,沿着腕骨、小臂、大臂、肩膀,上划至颈侧,娄文杰已经来到沈珩之一臂之内。
折扇停住,转而挑起沈珩之的下巴,一个巧劲打下了银丝面具。
“美人、祸水,往后落入那人手里,你还敢这样提剑就杀?”
沈珩之浑身发抖,这次定身仿佛有千万个力道从四面八方将他按住,他使出全力只感觉禁锢松动,但就差一口气,总是未能挣脱。
豆大的汗珠从颈侧划过,融入衣襟中。
“没用的,不到8阶无法摆脱幻楼的强制锁定。据我所知,沈家主继位以来就卡在7阶巅峰,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是不是四处勾人去了,荒废了修行?”
沈珩之垂眸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目光轻飘飘扫过娄文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这一时刻,沈珩之和袭峥瞧人的眼神惊人的重合。
沈珩之周身骤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磅礴、神圣的气息冲霄而起!他的黑发,瞬间褪为近乎透明的浅青!
池中巨量红色果酒猛地掀起一道粘稠的酒浪,如同血瀑,狠狠浇在娄文杰头上!将他淋得透湿,甜腻的酒液顺着扭曲的脸颊流下,浸透里衣,狼狈不堪。
“好好好!美酒!美人!正合我意!”
娄文杰怒气上头,拽住沈珩之往酒池中拖去,一只手狠狠扼住沈珩之脆弱的脖颈,用尽全力将他按向腥红的酒液!“沈珩之!你总是用这种看垃圾的神情看我,凭什么!凭什么!”
“你又高贵”到哪去?质问声戛然而止。
远超认知的恐怖灵力——八阶中期,轰然爆发!
沈珩之在水中睁眼,眸如寒冰神祇。意念一动!
“呃啊——!”扼住他脖颈的娄文杰狂笑凝固,化为极致恐惧与痛苦!全身骨骼经脉内脏在无形伟力下瞬间碾碎!他如同烂泥般瘫软,跪到在酒池边。
沈珩之自池中站起,无情地将他的尸体推开,浅青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水珠滑落。召出崭新的兜帽遮住发色。
颈上浅红的指印在暖玉般的脖颈上格外显眼。
“吼——!!!”
突然,震彻空间的暴戾龙吼炸响!热浪席卷,赤金色的火焰如同怒海狂涛,从回廊方向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切化为飞灰!
沈珩之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向后一跃!
“噗通!”他再次落入那沸腾的红色酒池中!灼热蒸汽几乎将他灼伤。
剧变之下,沈珩之为避高温藏身酒池,憋气沉入池中。
“吧嗒、吧嗒。”寂静宽阔的空间里回荡着脚步声,戛然而止。
滚烫的大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探入滚烫的酒液,扣住沈珩之的手腕,将他狠狠从池中拖拽而出,掼在已被火焰烤得滚烫的石板地上!
“呃!”后背剧痛。
灼热的身躯带着毁灭气息压近,将他死死困在滚烫的池壁与滚烫的胸膛之间。狂暴的龙威如重山压顶。另一只滚烫的大手重重按在他肩头,将他钉死。
兜帽滑落,露出湿透的浅青发丝和因痛楚蹙眉的惊世容颜。
失控的金龙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沈珩之冰冷的颈侧,混沌暴戾与混乱占有在金色竖瞳中疯狂交织。
沈珩之见到了噩梦中那对赤金色的竖瞳。
狂躁、暴戾、目空一切。
袭峥埋头,鼻尖碰上了他的耳郭。
嘶哑如地狱的低吼,在沈珩之耳边响起:“找……到……你……了……”
*** ***
从娄振山的茶室出来沈珩之心里就压着问题要问袭峥,没想到二人再见面竟然成了这样。
“少君?少君认得出我吗?”
沈珩之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只有毫无意义的气声和低吼。
沈珩之没有妄动,逐渐的,袭峥滚烫的脸颊贴上了他的颈侧,烫得他偏头去躲,却被贴得更紧了。
一丝痛楚从他肩上传来,沈珩之冷哼一声,浑身一抖,按在他肩头的力道又重了两分,舔舐啃咬的动作却放轻了些。
见识过噩梦中更失控的袭峥,沈珩之此刻出人意料的冷静。
被迫纵容着陌生的亲昵,甚至还……放空了一会儿。
一天下他来真的累了……好想休息。
语气透着疲倦,轻声哄道:“少君醒醒,我们得赶紧离开。”
袭峥的动作顿住片刻,而后坐起身,一只不分轻重的手从肩头摸过往锁骨边去,最后停在脖颈侧的指印上。
“谁?”
沈珩之拉拢衣襟去遮,却被扣住手腕按在胸前。
“小事罢了。”沈珩之难为情极了,本就松散的衣襟在袭峥的拨弄下更开了,他仿佛一点不知羞耻,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
“不要说谎。”
沈珩之眼尾微红,目光闪躲。心想,我说什么慌了?我就是害羞!害羞了!
片刻后,理智回笼,沈珩之后知后觉发现:
——袭峥恢复理智了!
他刚能听懂人话呀!
但眼睛依旧是赤金竖瞳,野兽一般。
“你,放开我行吗?”
袭峥无动于衷,这会儿装听不懂了。
沈珩之挣动手腕,很快就被腕间收紧的力道镇压。
狗东西!
他到底醒没醒?
“放手!”
“你还想压到多久?”
“少君!醒一醒!”
沈珩之的“劝导”越来越敷衍,最后甚至带了几分恼怒和宣泄。
不是沈珩之脆弱矫情,袭峥真的很重,金炎之力逸散在他周身,很烫。
沈珩之只觉得胸闷气短,视野也逐渐变得模糊,只能攒着最后的力气乞求。
“饶过我吧,我……咳咳”
突然喉头的痒意扩散,一发不可收拾沈珩之抑制不住的发抖,背部绷直,满口溢血,惊咳出声。
他差点忘了,为了瞬杀脱身,他强行调动了青鸾之力!
药!药!药!
沈珩之双颊咳出了红晕,眼角湿润,他急切地挣动,乞求着对上袭峥的竖瞳,一个“药”字都没说出口,又呛出一口鲜血。
袭峥连忙将沈珩之抱起靠在自己胸膛上,掏出了熟悉的瓷瓶。
和汤谷那次一样的九品玄芝复元丹。
他倒出了一把就往沈珩之嘴里塞。
沈珩之抿嘴摇头,扣住他的手腕,唇瓣凑到他掌心上抿下了一粒。
兀自咽下。
“一粒就够了。”
说罢沈珩之便晕了过去。
袭峥:!
划重点:袭峥不知道袭父对沈的盘算。黑镜说的也是善待沈的意思。
袭峥最多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歉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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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纵容陌生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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