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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回

今儿个不到一更,天儿已经极黑了,四处都刮起狂风来,刀子似的剐得人脸疼,打更的官吏嫌冷不愿伸手出来,敲锣声甚微。

“老爷,外头起大风了,您身上可冷么。”

宫煊端着银耳跟燕窝一同熬煮的羹,临着撤火,再撒些枸杞子,同着些切碎的蜜饯。

这大风甚狂,吹的宫映亭卧房里头的窗户纸砰砰作响。

晚膳后宫映亭服的药已经够了温补,若再放些桂圆,宫煊实在怕他身子吃不消。

宫映亭闻声,将极软的狼毫笔放在笔搁上。

皇帝扔给他的折子不少,但方才宫映亭看的,是皇帝决意在殿试之上发白卷的诏书。

“不冷。”

宫映亭没好气儿。

“宫煊给您拿勺儿去,方才怕汤羹在外头吹久了凉,一下就给忘了。”

宫煊将盛着羹汤的碗放在主子手边上,转身就去小厨房拿勺儿了。

“无妨,我也暂且不喝。”

宫映亭累了,身子往后,倚靠在椅子背儿上。

“老爷这是累着了,要不换上衣裳,躺下歇会子。”

宫煊将勺儿放进羹里。

“皇帝这是不是自寻死路。”

宫映亭看着案上这一摞高的折子,眼睛酸痛,手腕儿也累得慌。

“怎么了老爷,皇帝可是在朝廷上说什么了?”

“还用他说什么,堂堂天子,日日折子不看,全堆在我这儿就算了。这方登基几天,折子中便有纵容地方官员克扣赋税之事,还有他要在殿试之上发无官印的白卷儿,岂有此理。”

前些日子在文华殿,宫映亭便想到有朝一日会如此,这一日到来之时,他还是恼火。

“您可莫动气,哎哟,我的主子。”

宫煊一看主子愠色浮现便吓坏了,紧着过去,一再央劝他莫要再生气。

若再犯起恶疾,这大半夜,郎中到哪儿去找。

宫煊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您将此事悉数禀告给皇帝么?”

“那我问你,殿试发白卷儿一事,上报皇帝可有用?”

宫映亭让他气乐了,跟宫煊论政,简直是对牛弹琴。

“......主子说的是。”

宫煊用手碰下子碗,试试羹汤的是否还热,若不热还是尽快回锅煮滚了才好。

“老爷,您趁热吃些罢,凉了可就不能吃了。”

宫映亭看着透亮晶莹又粘腻的羹汤,上头还缀着些烫熟了的枸杞跟蜜饯。

“这蜜枣儿可是从市集上买来的?”

宫映亭起身坐端正了,一抬起碗来,这热羹汤里头的蜜枣甜香味儿更甚。

“是。”

“你怎知我喜欢蜜枣做的蜜饯?”

这蜜枣教糖渍得澄黄透亮,是极甜极香的,教宫煊切的细细的,洒在燕窝羹上,可他也没多放,这东西若是嚼不好,必让宫映亭腹中刺痛。

宫映亭拿起勺儿来,将羹汤往嘴里送,咽的极小口。

“那时候儿您不爱喝药,嫌苦,夜里又腹痛,无法安睡,愁的我账本都写不下去。有一回我替东家去办事儿,路过那家蜜饯摊子就挑了些,您也好好儿喝药了,不过蜜饯只吃了枣子的,剩下的都没动。”

宫煊想着那会子,自己还未改姓儿,叫宋煊。

闻言,宫映亭即将送进嘴里那一勺儿停在唇前,唇齿微启,似是有话想说,却又未说。

踟蹰了会子,他只说出一句:“那,剩下的扔了?”

“没有,”宫煊忙着拾掇卧房,没注意宫映亭的脸色,权当回忆从前,“您不吃的自是我吃了,这虽不是五谷,可也得的辛苦,没有浪费了的道理。”

宫映亭听着宫煊说话,自觉心口有些发痛。

他心里头的冰山似有被烈火炙烧之感。

宫煊日复一日的躬亲照料,如别人家生身父母一般的体贴入微,着实教宫映亭慌了神儿。

“........要我说,真是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倏地起了一阵风,打窗户缝儿里飕进来,吹的房内烛火飘摇。

宫映亭强掩心绪,仍说道:“先前我就与你说过,世人知我生性凉薄,向来不会记得谁的好,你可是白费心思了。”

“老爷,您莫要想的那么多。”

宫煊说话时,正拿着鸡毛掸子拂过主子藏宝柜子上那些名贵的青花瓷瓶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浮尘抹去。

“宫煊虽唤您老爷,唤您主子,可您在宫煊心里头依旧是孩子的模样儿。”

“您身子单薄,年纪尚小,宫煊愿置身凄风冷雨之下,为主子撑一片安宁。”

正因如此,宫煊将情愫终化为慈爱,伺候起宫映亭来,心安理得多了,再不难为情了。

碗里还剩下一少半儿,宫映亭吃不下了,腹中饱胀,心里微痛。

宫映亭排遣心事不能,只得心里头暗骂自己:不争气的东西,你这是缺个爹?

天海亦不逢,顽冰亦不融,宫映亭心里的冰山,他自认为无可撼动。

“宫煊,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去外头将小德子他们安置在宫府中,先挨过这一夜便是。”

宫映亭轻抚着胸腹,站起身来,推了椅子,吩咐了宫煊。

“老爷,您身子又不舒服了么?”

宫煊心细,这就要张罗着要给主子找一件儿大氅披上。

“没有,你先去办罢,如今朝政风云偾涌,我若不将事事儿都做的尽善尽美,如何捏得住这些根基深重的棋子儿。”

宫映亭还是捏下子宫煊的肩,以示感激:“有劳了,你回来后便可歇息了,明日我依旧上朝,想着招呼我,莫起晚了。”

*

卯时,宫映亭与往日一样,吃了些粟米燕窝粥,服了太医院开的药,由宫煊护送着出门儿去。

“宫大人。”

小德子早早儿就守在客房的门前,等了宫映亭一个时辰。

“这大冷天儿的,你站在外头做什么。”

宫映亭站定,与小德子搭话儿。

“昨儿个着实是冷,我替东厂的弟兄们谢宫丞相的庇佑之恩。”

“这有何言谢,”宫映亭见小德子喜笑颜开,便知自己之计奏效,“此事不必与你们提督说,趁天未亮快出去罢,以免他责罚你们。”

“是是。”

小德子还顺道儿给宫煊行了礼。

宫映亭坐的轿子才走了不久,便在路上碰见了李道夷的轿子。

“怎么今儿就道夷兄自己,清寒兄呢?”

宫映亭掀起脸侧的小窗帘儿问道。

“他今儿个在吏部衙门办事去,不上早朝了。”

“嗯?”

宫映亭心生疑窦:“又有人来买官儿纳员了么?”

“大抵不是,”李道夷压低声音,几乎将脑袋探出脸侧面的小窗儿,“他昨儿说的时候模棱两可,听着是,要从册子上抹掉两个人的名字。”

宫映亭闻讯,说不上惊愕,但也出乎他意料。

“尚书?”

宫映亭没出声儿,以口型询问。

李道夷没再说话儿,只是抬着那小窗帘儿,望着宫映亭点头。

吏部官册上的两个名字。

这一下儿,终究是证实了,宫映亭前些日子在文华殿内的猜测:一是此事确实是皇帝所为,二是刑部尚书跟工部尚书已遭了不测,也无从知道二人埋骨何处。

“昨儿个,你府门前怎么这么闹?”

李道夷忽然想起来,那铁盆搁地上叮啷铛啷的响了一阵子,教管家李灏去看,他只说宫府前头围着一圈儿人,个个身穿黑衣,还有人的哀嚎声,他实在不敢往前头去。

怕挨打。

“其实方才我想与你说的,后来嫌太麻烦,就想着找时候儿再说。”

宫映亭嗤笑道:“不说也罢,一会子上朝你就知道了。”

这天寒地冻,轿夫也嫌冷,走的就比平时快些,二人到的也就早些。

“赵阅离叫人往我府门口泼了一盆子血,好在宫煊挡的及时,没洒我身上。”

时辰尚早,巡宫的太监也是三三两两,这地儿空旷,说话也无妨。

“哟,”李道夷来了脾气,“我这当哥哥的,真想拿刀将赵阅离从屁|眼儿剌到他天灵盖子,看看他的脑髓是不是跟污秽长反了,这是人能做的事儿?”

宫映亭教李道夷逗乐了:

“可冤有头债有主,开他的天灵盖儿没用。”

李道夷愕然:“不能罢,他是你的生父。”

“你呀,”宫映亭语气里不满与调笑参半儿,“你为官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宫原朔,在朝廷里干什么吃的。”

“.......”

“怎么有如此无耻之人,竟往人家府里头扔死狗,呸,早晚病死。”

宫映亭跟李道夷前脚买进奉天殿的门槛子,后脚就听见赵阅离在那儿破口大骂。

旁的不说,单咒人病死,可不是说宫映亭呢么。

可宫映亭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李道夷倒是怒不可遏,恶狠狠瞪了赵阅离一眼,将他看的一怔。

多亏了李道夷,朝廷里头才得了片刻的安宁。

“你莫动气,你得时常记挂着自己身子不好。”

李道夷颇有些责怪。

“动什么气,我看笑话来不及。”

宫映亭捧着笏板,按位次站在最前头,等着皇帝前来。

“嘶,”站在龙椅侧边儿候着的聂嵩岳斜眼儿看见皇帝站在不远处,似是在听赵阅离说话,他紧着装模做样,蔫声细气的阴阳道,“赵大人,您这儿是朝中要员,曾跟刑部尚书共定律法,怎么得如此污言秽语,莫要坏了朝中的规矩,冲撞了皇上。”

“你一介阉人,也就替病秧子说话,你当心离他近了,妨害得你也活不长。”

赵阅离知道自己说话已失了为官的德行,只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了。

“赵阅离,你说什么呢?”

皇帝自然不与臣子走一个门儿上朝就是了,故进来的时候儿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若不然,定是听不到赵阅离如此陈词激昂。

“回皇上的话儿,”宫映亭抬头望着皇帝,率先开口道,“赵大人大抵只是被旁人触怒,迁怒朝廷罢了,还请圣上见谅。”

“赵阅离,”皇帝背过手去,大声呵斥道,“满朝文武,有谁是体弱多病,大抵只有宫丞相如此,你骂他,人家尚且替你辩解,聂提督警醒你,为求免于你的责罚,你何来这么大的怨气?”

“皇上,臣.......”

“皇上息怒,”宫映亭成心是抢了赵阅离的话儿,“微臣不甚在意此事,赵大人是两朝老臣,说话儿着急是应当的,您莫要生气,以免损伤龙体。”

“罢了罢了,”皇帝介怀赵阅离嘴脏,将共谋大义抛之脑后,“明儿起一个月莫要再来上朝了,除夕的赏钱也莫拿了,朕看你心烦意乱,诸臣退朝罢。”

“对了,”皇帝想起些事儿来,又回过头来与宫映亭说道,“宫爱卿,一会子让聂嵩岳带你到养心殿来,与朕说话儿。”

“是。”

皇帝吩咐完,由胡西海搀着就先去了养心殿。

赵阅离气急败坏,指着宫映亭的鼻子说些恶言恶语,毒咒谩骂。

“咱也走罢,宫大人。”

聂嵩岳斜了赵阅离一眼,兀自挡在宫映亭身侧。

“好。”

自暖气腾融的奉天殿出来,二人又重新走进朔风围裹之中。

宫映亭裹紧了大氅,冻得唇齿发颤:“聂提督费心了,要不是前儿小德子跑出来将人擒住,本相是不如现今有底气了。”

“宫丞相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聂嵩岳心里头装着事儿呢,皇帝天天胡西海长,胡西海短的,闹得他预感不好,两个提督,有心疏远其中一个,想必是暗含不测。

到了养心殿,宫映亭方要迈过门槛儿进去,便听得里头说话儿——

这声音与皇帝分毫不差。

“那么着急做什么,这宫映亭在朕手里尚且有用,若是他过于精明,便找时间杀了他换人做丞相便是,可他要是听话,精明些也无妨,善权斗的棋子放在朕身侧,朕能使好了他。”

胡西海道:“如此,那何时找点事儿将聂嵩岳杀了,将东厂也给微臣。”

皇帝沉默了一会子,道:“东厂的事儿不急,人家聂嵩岳也生的是一表人才,朕得多留他阵子。”

“........”

这话儿教宫映亭、聂嵩岳听得一清二楚,俩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子说不出话。

“他妈的。”

聂嵩岳也只是做了个口型,忌惮四周看门儿护院的西厂太监,没敢出声儿。

“走罢。”

宫映亭方入养心殿,聂嵩岳便大声儿道:

“皇上,宫大人来了。”

“请罢。”

这会子皇帝与胡西海的交谈声才低迷下去。

“皇上,微臣来了。”

“噢,”皇帝见宫映亭进来,从案上划拉起一捧白纸,递给他:“这是殿试的考卷儿,朕想了想,后儿个便是除夕了,你今儿就将告示交给文华殿大学士去分发给各位学子。”

宫映亭接过一沓子白纸,环抱在怀里,道:“圣上恕罪,臣没听明白是何告示。”

“殿试提前,明日便考,考过你们也好回去过除夕节气。”

宫映亭:?

殿试还能提前?

方才养心殿内的谈话也教他俩悉数听去了,宫映亭自然得收敛起疑惑,还装着十分贴心道:

“微臣领命,即日便去安排。”

“宫爱卿倒不问朕缘由?”

皇帝试探起来。

宫映亭一笑:“圣上作此决定,自然是深谋远虑过的,您的盛名远扬,令微臣信服不已,明君下诏,臣没有缘由过问。”

这来言去语,宫映亭知道皇帝高兴,他自己心里头则实在是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自己装着纯良至臻,不谙世事,脱离了宫原朔的压制,不想又落入另一个囹圄之内。

这也是宫映亭心烦的缘由:当了丞相还得继续装小白兔?成日里睁着两个红眼珠,闻闻这个嗅嗅那个,弱小可怜。

可到头来树大招风,宫映亭以为,装些日子也是合情合理的,明面儿上党羽扩张的太快,到时势必遭人弹劾,教自己再也没法子翻身。

他一死,也就遂了宫原朔的愿。

装就装,宫映亭心里头冷笑,他不惜一切代价,要与宫原朔的党羽斗个天翻地覆。

宫映亭稽首,再抬起头来,眼神儿干净纯澈:“圣上,臣还有一事,冒昧问了圣上。”

“你说。”

皇帝看他,心里也欢喜,任是谁麾下有一位美人儿,都会欢喜。

“臣的父亲,宫原朔,”宫映亭笑着,“可曾给圣上留下些话儿?”

皇帝闻言,浑身骤冷,望着宫映亭,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得。

宫映亭:这宫煊不对劲,他是不是想当我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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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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