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慕洵澜的飞机落地帝都。
安保公司的随行人员已经事先半个小时抵达机场接机。
因为温泉区的慕澜山居尚未剪彩,所以今晚陈特助订的是就近的一家国际酒店,也免得再折腾。
慕洵澜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但精神状态并不好,因为身体差,他入睡困难,睡眠也要比正常人多出两到三个小时,才能保证一天清醒的大脑运转。
陈特助:“慕先生,需要把明早的剪彩仪式往后挪到十点钟吗?”
慕洵澜探出长指按在生疼的太阳穴上,语气疲惫:“不必,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好,那我早上八点来叫您。”
陈特助走之前把房间里里外外的遮光帘都拉了个彻底,又把空调按到十七度,这才带上房门离开。
慕洵澜幽幽躺在床上,两只分外好看的手搁在清冷的侧脸旁,一头绵软的发丝随意摊开,像于午夜时分悄然绽放的月昙。
他睡相不好,喜欢挤在大床的小角落里,像某种筑巢的小动物,把自己裹成一团,以此汲取某种独特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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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陈特助敲响了房门。
无他,因为慕洵澜虽然外表冷淡精致,但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起床困难户,如果陈特助真踩着八点叫他,那再赖一会儿床,迟到是必然的。
半晌,房间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陈特助已经见怪不怪,用事先准备好的备用房卡刷开了房门,先进去替慕洵澜准备今天要穿的正装。
等一切都准备完毕,陈特助站在屏风外,硬着头皮吱声:“慕先生,八点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屋沉寂。
“慕先生,八点零二了。”
无人在意。
彼时,门铃响了。应该是他事先预订好的客房服务来送早餐了。
陈特助只好先放弃叫醒慕洵澜的起床大业,过去开门让主厨把餐车推进来。
四个保镖就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检查餐车和员工证,确认无误后,这才按的门铃。
只是陈特助发现,推餐车的那位主厨似乎格外高大,肌肉把厨师服撑得鼓鼓囊囊,活像一只人型猛兽。
而且主厨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还戴着口罩,但作为厨师,这副装扮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陈特助没纠结,而是叮嘱说:“餐一会儿直接送进房间里去,摆在落地窗前的小桌上,但是注意声音一定要轻,不要惊扰了先生。”
厨师没应声,而是顾自推着餐车往里走。
陈特助想,听说Mar的主厨是法国人,致力于亲自为每一餐客人讲解菜品背后的故事,所以他应该没听懂中文……
但也行吧,本来他点这一餐就是指望着叽里咕噜的法语演讲能唤醒先生对于工作的热爱……
“主厨”推着餐车进入主房间,才踏进第一步,他就发觉那里边冻得慌,所有的遮光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像是堕入了另一方世界。
借着门口微弱的光线,他瞥见床上那缩成一团的美人,心里忽然起了点恶劣的心思。
“主厨”一把拉开厚重的遮光帘,霎时整个房间都被穿透落地窗的阳光洒满。
床上安静得像雕塑的美人忽的有了点人气儿,慕洵澜抬起一截纤细的手腕搭在眉骨上,唇瓣翕张,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生气:“陈深!”
陈特助大骇,立刻用英语去和Mar主厨交流:“Sir, you have to be quiet, you can't start just yet!”
只见“主厨”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格外妖孽的脸来,他把东西都搭在餐车手柄上,用近乎挑衅的语气来了一句:“Shut up。”
“小闻总!”陈特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简直石化在原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他慌不择路,转头就想去叫那四个保镖进来。
但闻昭漫不经心地抄起一把餐刀,直直往陈特助必经的门框上掷去,那把刀狠狠地扎进门框的木头里,刀柄还在陈特助眼前震了好几下。
他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你大可以试试。”
“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慕洵澜是我的人。”
陈特助心里一阵踌躇,先生最看重名誉,闻昭一句话拿捏住所有人的命脉,他自然不敢逾矩。
床上的慕洵澜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听见房间里的动静,他低低出声:“谁……陈深?”
闻昭换了个表情受伤的表情,拎出两根手指动了动:“宝贝,你怎么能一早上就让我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还是两次。”
慕洵澜软软地从床上支起身子,但听见这声音,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他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看见的……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闻昭!
“滚出去!”
慕洵澜已经不想纠结为什么闻昭会出现在这里,他指尖拢住搭在身上薄被,长发肆意垂散,雪白的颊上还漾着丝丝病态的绯红。
他这副样子闻昭哪里还舍得走,“别啊,宝贝,早餐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
说完,闻昭揭开餐车上的盖子,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映入眼帘,灌汤包、鲜虾粥、小春卷……连摆盘都是精致到每个细节,一看就是悉心准备的。
“闻昭,我再问你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洵澜的语气冷得凝出霜来,指尖死死攥住被子,莹白的指甲嵌入小巧圆润的指腹里,掐出一个又一个深红的月牙来。
“太漂亮了,所以看上你了,想追求你。”闻昭双手撑在餐车在,那双桃花眼毫不避讳的盯着他,语气坦然。
“滚!”慕洵澜毫不客气地拎起床上的枕头,往闻昭身上砸,不过他长年久病,也没什么力道,闻昭接住枕头就是顺手的事儿。
闻昭无奈地摊了摊手:“宝贝,能不能换一句话,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对我说了四五次滚了。”
“我和你无法交流。”慕洵澜深吸一口气,抬指落在门口的方向上,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口接下来的话,胸口又是一阵窒息:“咳咳……”
慕洵澜伏在薄被上,纤瘦的胳膊险些撑不住颤抖的身躯,发丝顺着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袍滑落,露出一角雪白清瘦的肩膀和微凸的蝴蝶骨。
闻昭一阵心疼,忙抓起陈特助事先准备在床头的药就要去喂他,但慕洵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推开了闻昭的手。
他指尖生颤,指着门口:“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闻昭看他咳得脸都红了,清瘦的背脊一颤一颤,也拿人没办法,只好把药放下来:“好好好,我马上滚,你别气。”
他连连后退,等到离开主卧门口的那刻,陈特助如释重负,立刻带着四个保镖把门都堵死了。
陈特助重新把药和水递给慕洵澜,小心盯着人服下。
他垂头丧气:“抱歉慕先生!今天的事是我的纰漏,请您惩罚。”
慕洵澜吃过药后脸色稍稍好转,他抬指把肩头滑落的睡袍勾起来,“你也出去。”
陈特助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但慕洵澜又出声叫住他:“等等…把这一桌早餐也挪走。”
“是。”陈特助把遮光的窗帘拉上一层,这才推走餐车。
闹剧暂停,慕洵澜起身洗漱,他还没有傻到有半点相信闻昭那句没什么重量的一见钟情、追求之类的话,他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爱情,更不喜欢男人。
简单穿戴好后,慕洵澜将早上的插曲抛之脑后,出发前往温泉区的慕澜山居剪彩仪式。
温泉区顾名思义,是帝都一处以温泉闻名的大区,而新落成的慕澜山居就坐落在泉眼最为丰饶的碧霞山上。
慕澜山居很看重这个项目,在帝都因地制宜推出了全新的“养生与四季”专题不说,这次剪彩仪式,慕洵澜更是亲自到场。
下车前,陈特助提醒道:“先生,医生预约在午餐前夕,您参加完剪彩仪式之后,直接在事先预留出来的青山字号房间检查,之后再下行赴宴。”
慕洵澜淡声应道:“嗯。”
近期来他的身体愈发糟糕,胸口疼痛、咳嗽的次数比往年更加频繁,精神也常常处于疲惫之下,但最近又碰上挤在一起的短期出差,无奈之下,慕洵澜只能临时预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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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彩仪式异常隆重,慕洵澜一身山居传统的云纹华服,长发只用一根檀木簪子半挽,就站在人群簇拥的正中间,格外的引人注目。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他和其余几位分部的股东一起,手持金色的剪刀,在众多媒体的记录下,同时剪下红绸。
满天的礼花齐放,彩色的小亮片夹杂着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像一场绚烂的雨。
仪式之后,大批的记者涌上来想采访慕洵澜,陈特助轻车熟路的拦住他们:“各位媒体朋友,择日慕澜山居会召开一场新文发布会,届时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畅所欲言。”
慕洵澜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安稳回到青山字号,他倚在小榻上,矜贵中带着几分易碎脆弱之色。
刚刚外边的味道杂乱,有汗液灰尘、还有各种香水味道混杂在一起,慕洵澜嗅觉敏感,一直强忍着,这会儿人群散了,他止不住的反胃。
医生仔细给他做了个检查,最后得出结论:
“慕先生,您身体的弱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有办法根治,加上近期情绪起伏过大,有郁结之相,所以除开必要的休养外,您自己心情舒畅、心思清明,才是最重要的。”
慕洵澜冷淡矜贵的面容上毫无起伏,他只是淡淡一嗯,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陈特助送走医生后,慕洵澜就着青山字号无人打扰,这才小憩片刻定定心神。
十一点下楼赴宴时,他蓦地问了一句:“闻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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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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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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