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恶心透了!”
慕洵澜那张清冷绝艳的脸此刻轰然崩塌,他周旋商场多年,处事向来游刃有余,如今却连最简单的情绪都控制不住。
他不想再和闻昭做无意义的拉扯,扣好了领口的扣子就迅速离开。
但幸好闻昭也没有要拦他的意思,只是抬了抬手,血色的梅花从领带缠绕的地方透出来,他笑得匪里匪气:“请便。”
陈特助在外边等了许久,眼见着手表上的分针指向“3”,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提醒慕先生时,那扇紧闭的大门忽然从里边打开。
慕洵澜冷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衬衫领口处沾上一块不太明显的水渍,规整的领带不翼而飞,仔细一瞧,还能发现眼下的一小片暗红,似乎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儿……
“咳。”陈特助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去:“先生,现在离八点半还有十五分钟。”
慕洵澜脸色稍稍好转些,“嗯,现在就过去。”
陈特助本来想问,要不要去取备用领带,但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扫过,好奇心迫使着陈特助回头。
只见披着正装外套的高大青年站在刚才的大门前,相貌惹眼到不行,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慕洵澜的背影。
外套下的小臂上还勾着一条黑色的暗纹领带,松松垮垮但又克制,像是束缚恶兽的枷锁。
陈特助大骇,那条领带是先生的,但那人似乎是……闻昭?!
在华市,慕家和闻家那档子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慕澜山居和闻氏两大继承人的世纪联姻备受瞩目,却还是没能熬住时间蹉跎。
婚姻破裂后,闻仲和慕寒秋分别带走了一个领养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两家不管是明面儿上,还是暗地里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可眼下,闻家人居然又出现在先生身边?真是万幸先生没事,陈特助这会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慕洵澜自然也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不多想都知道是谁,他直接无视掉,清冷的目光落在一旁被人群簇拥的李氏夫妻身上。
接过礼物,慕洵澜独自走进长廊,让陈特助在原地等待。
“李总、李夫人,恭喜。”他向李夫人点头示意,语气客气又疏离。
这是李氏总裁年过七十的头一个孙子,笑得一脸褶皱都深了几分,脸颊处浮现出几分酒色:“哈哈慕先生大驾光临,是麟儿的福气。”
估计是醉了,李氏总裁端着两杯香槟就要敬慕洵澜,李夫人一惊,下意识就想伸手拦住,但慕洵澜接了那杯酒,浅碰了一下杯口:“李总言重。”
他的身体不宜饮酒,所以碰一下也是给足了李夫人面子,慕洵澜走完过场就想把酒放下,但香槟杯还没有落到台面上,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抢先捏住了。
分外强势的气息袭来,慕洵澜眉心轻拧,他微微偏开头去,只露出侧脸到颈下的那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闻昭对他这种表达不满的小动作丝毫不在意,他就着慕洵澜刚才喝过的地方,薄唇贴上去,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李总,恭喜啊。”
李氏总裁自然是认识闻昭的,毕竟如今的华市,闻氏认第二,那没哪方势力敢称第一。
只是闻、慕两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同出现,任谁都会疑心两分。
不过李氏总裁处变不惊,脸上又挂起圆滑的笑容:“哎呦,小闻总,这杯我得敬您。”
“行啊,刚刚那杯是我替慕先生喝的,现在再和李总喝一杯。”
香槟杯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映照出细碎的光来,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听得人心头一颤。
慕洵澜觉得闻昭私下荒唐几句就算了,顶多算个劣根,那现在呢?当着别人的面,喝他喝过的酒,还故意提及他,做出一副关系很亲密的模样……
他无法理解,更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污点,慕洵澜敛了敛神色,冷声:“闻昭,适可而止。”
李氏总裁嗅到空气中不用寻常的气氛,连忙打起了圆场:“哎,都怪我老李今天喝糊涂了,忘了慕先生不喝酒……”
慕洵澜脸色好转几分,说了些客套话就要告辞。
眼见着慕洵澜被他气走了,闻昭也没了心思在逗留,借着口还有事儿,又慢悠悠地跟上去好言好语地哄人。
李氏总裁心知肚明这两人间的暗涌,并不挽留,乐呵呵地又和下一拨人继续客套。
长廊上,闻昭盯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痒的慌。
他迈腿上前,凑在慕洵澜头发丝儿边轻嗅了一下,厚脸皮跟人搭话:“好香啊慕先生,用的什么洗发水?”
“滚远点、”慕洵澜重重推开他,其实刚刚闻昭说得很对,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那声慕先生连犯客套都用不着,只是不知道闻昭哪根筋儿又没搭对,几次三番来恶心他。
“怎么这么看着我?”闻昭眨了眨眼睛,跟狗皮膏药一样又黏上来:“慕先生,你也觉得我好看是不是?”
“有病就去治。”慕洵澜眸子里溢上几分寒意,常年身居高位,他接受不了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冒犯他,更别说还不是一个辈分的。
他冷冷看着闻昭:“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不介意帮闻氏教育小辈。”
“别气别气,脸都红了。”闻昭举手投降,语气心疼,但表情却是笑眯眯的:“我还是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漂亮得像天上的月亮。”
慕洵澜这人脸上常年都是没有血色的,清冷又疏离,今天是真被闻昭气得不轻,才会松动几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洵澜压低声音问他,耐心已经徘徊在耗尽的边缘。
他不懂为什么一个压根没交集的人突然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了自己,如果慕洵澜没记错,上次他见到闻昭,还是在五年前养母的葬礼上。
那天阴雨连绵,闻氏父子来走了个过场。
闻昭那时还是少年的模样,没有如今这般可怖,他撑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指骨卡着一朵白菊,花瓣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得凄惨。
他把白菊放在慕寒秋的墓碑前,连眼神都没动一下,只是怔了几秒,就在雨中模糊了背影。
“我?”闻昭依旧是那副匪里匪气的模样,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刚刚说了啊,对你一见钟情了,你又不信,难道怪我没讲清楚?”
慕洵澜重重呼吸两下,他现在确信、以及无比肯定,闻昭就是个满嘴荒唐言的无赖!
他把那杯剩下的半杯香槟狠狠泼在闻昭脚边,攥着杯身的指骨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别再让我看见你。”
闻昭垂眸盯着脚边的一滩水渍,空气陷入莫名诡异的死寂。
半晌,闻昭蓦地一笑,情绪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暗涌:“宝贝,怎么连生气都那么漂亮啊。”
他掌骨卡进慕洵澜的手腕,带着那双微凉柔软的手就往脸上呼:“往地上泼算什么,下次往我脸上泼。”
慕洵澜微微睁大眼睛,眸底的情绪夹杂着愤怒、震撼、厌恶……
但闻昭都选择性忽视,他只觉得现在的慕洵澜特别鲜活灵动,尤其是那双鸦羽轻颤的眼睛,像他小时候养的兔子。
清瘦的身躯一震,慕洵澜猛地抽出手来,和闻昭拉开安全距离:“无耻!”
闻昭好暇一笑,放人走了。
得松一松,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慕洵澜落荒而逃,一直从长廊出来后,才抽出手帕,仔仔细细把那只被闻昭碰过的左手擦了又擦。
陈特助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如果这算工作失误的话,那天他今天犯的错够回老家喝西北风了。
慕洵澜把那方手帕扔进垃圾桶,寒声道:“下次出行,多雇佣两个保镖,要能打的那种。”
“是,先生。”
从庭轩出来后,那辆低调的巴菲特S驶向华市国际机场,直到私人飞机起飞,慕洵澜紊乱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已经换上了黑色丝绸的睡袍,就坐在床上仔细用药酒给手腕上的红痕消肿。
夜灯暖黄的光晕将腕部的那一小片皮肤衬得莹润细腻,冰凉的药体涂上去,会微微有些刺痛。
陈特助就站在花鸟屏风外汇报着明日的工作:“飞机凌晨四点落地帝都,九点的剪彩仪式过后,十一点半和温泉区的企业领导人共进午餐,三点下一班飞机前往深城。”
“落地的安保公司已经找好了,近期出差为您配备了四名暂时的保镖,都是特/种/兵退役,等回到华市,再找新的安保系统介入。”
“还有……”陈特助一顿:“刚刚在庭轩,您和小闻总在长廊上不小心被李氏请的记者拍到了,李夫人那边已经把照片压下,任凭您处置。”
慕洵澜指尖一顿,将思绪压下,嗓音愈发冷淡:“销毁。”
“是。”
.
与此同时,机场的VIP休息室内,闻昭懒洋洋地倚在皮椅上,长腿折叠,桌上则是摆着一张最近一班飞往帝都的机票。
他一手勾着那条黑色的暗纹领带,另一手拿一张照片,背景是在刚刚的长廊上,角度像偷拍。
照片上的慕洵澜微微瞪着一双眼睛,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唇瓣因为沾了香槟,倒潋出几分泅湿的胭脂色来。
太漂亮了,像昳丽高贵的蝴蝶,叫人想一把折碎。
闻昭眼底蒙上一层暗雾,粗粝的指尖蹭过照片上那张清冷绝艳的脸,喃喃道:“真可怜啊宝贝,怎么就被两只恶狼盯上了……”
搁在远处的手机震动一寸,闻昭将照片压进西装内夹,单手捞起手机。
屏幕上边是一条来源未知的信息。
[帝都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妥当,拿到慕洵澜的把柄就撤退。]
闻昭指尖一滞,脸上露出点不耐的神色,他“啧”了一声,“老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少管。]
登机的前一刻,闻昭把那部手机的电话卡抽出来,直接掰成了两截,随手就扔进候机室的垃圾桶里,任由外边腥/风血雨。
好的,不要怀疑,这本的攻前期就是有点毛病还想和老婆贴贴(亲妈认证),但也是真的非常喜欢受!!后面很刺激哈哈哈,昼写得老开心了(抱着19万字存稿笑出了声…咳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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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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