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黎和君圻煜是从马车上醒来,颠簸的小道告诉他们,这场绑架有计划有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如果不是为了钱,我怎么会这么做?”其中一个人埋怨道,“一个是四皇子,一个是丞相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诶,有钱能使鬼推磨。”另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想想你那缠绵病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的言语间透着几分安慰。
“大哥,你说万一被发现该如何是好?”年轻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担忧无助,“之前已经金盆洗手,我真的不应该……”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粗犷的声音厉声打断他的话。
“之前又不是没有做过,担心作甚!”言语中又透着无奈,“若非听说你急需用银子,我又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真正的金盆洗手。”粗犷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嘲弄。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也以为自己能够金盆洗手,可谁知道还是被迫重新干了这一行。”
“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轻的声音再次传来,“嫂子和小侄子到底发生何事?”
良久。
沉默的空气萦绕在二人的周围。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年轻人又换了一个话题,“大哥,你为何又要抓四殿下和相府嫡女?”
“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是当今四殿下和相府嫡女?”
“我曾经是真的想要过金盆洗手,我娶了一个爱我的女人,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生活很美满、幸福……”
男人的声音微微顿了,“半年前,我外出挣钱,回来后就发现娘子和孩子都已经死了,娘子被人凌辱而死,孩子被人硬生生地摔死在地上。”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低沉喑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无论是谁杀我妻儿,我都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只可惜无人得知。”
“也许我们这种人就不应该过普通人的生活。”他说着还自嘲一声。
“当今四殿下君圻煜乃是长安第一纨绔,谁不认识他;
至于这相府嫡女,以前只知道相府嫡女乃是谢司瑶;
却不曾想到原来相府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嫡女。”那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兴味。
“幕后之人到底要做何事?”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何他们二人之间会有关系?”
“四殿下要娶谢司瑶为妻,为人父母谁希望子女嫁给四殿下这样的人,这全长安谁不知道四殿下名号?”
马车内的二人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得清楚。
谢司黎瞥了一眼君圻煜,只看见他有些讪讪地低下头去。
“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谢司黎冷笑一声,“你说呢?他们这是生怕我反悔非要搞这么一出,可真是够恶心的。”
“谢谆素来会恶心人。”君圻煜想也不想的附和道,“怎么办?是否需要杀了外面的人?”
“为何?”谢司黎挑眉看向君圻煜,“既然他们想要那样的结果,给他们就是,不过是将计就计。”她暗自勾起唇角。
“谢司瑶有那样的好父母,奈何我幼年失恃从小与祖父母一同长大,若是娘亲还在,自然也舍不得女儿嫁给纨绔子弟。”
谢司黎乜了一眼君圻煜,故意将“纨绔子弟”的声音咬得很重。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展现一下我‘纨绔子弟’的魅力?”君圻煜挑眉露出一个笑容。
“可以。”谢司黎配合着开口,“当然这件事最好弄得人尽皆知,也正好坐实真实性,也算是完成了这次绑架的目的。”
“成交。”
夜幕降临后,君圻煜按照之前计划,将马车上的两个人弄晕过去,然后二人徒步前行。
他们在不远处的河流旁边生火照明,谢司黎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能力在河中抓了不少鱼。
火堆旁,君圻煜看着正在烤鱼的谢司黎低声道。
“委屈你一晚和我在这森山老林里过夜了。”
“不委屈。”谢司黎转动着烤鱼,“以前我和师傅游山玩水时总会这样过夜。”
在柴火的照耀下,谢司黎仿佛周身都散发着亮光,在这一瞬好像和记忆中身影互相重合。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听见她的声音传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在她温柔的嗓音中,君圻煜靠着树干闭眼小憩,仿佛能够感受到温柔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这厢,在他们得手的第一时间内,就将此事告知给谢谆和黄氏。
他们二人听闻此事后,都觉得此事之后谢司黎一定就会成为君圻煜的妻子。
就能够代替谢司瑶嫁给君圻煜。
都是相府嫡女,长幼有序,谢司黎为长,这桩赐婚自然该落到她的身上。
“夫君,我们瑶姐儿终于不用嫁给四殿下。”黄氏看着谢谆露出一个笑容,“这都瑶多亏夫君妙计,省得四殿下糟践我们瑶姐儿。”
谢谆看着黄氏脸上带着自信笃定的笑容,“瑶姐儿是我们的女儿,又有‘凤命’一说,我岂能让她嫁给耽于美色之人?”
他看着黄氏眉眼间皆是笑意,就像是一只老狐狸暗算成功某件事。
“如今陛下正值盛年,你说陛下之所以会赐婚是否也因为瑶姐儿身上‘凤命’一说?”黄氏看着谢谆略显担心。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块陨石,“那又如何?”谢谆满不在乎地开口,“陛下正值盛年,皇后这些年无所出,也无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不是吗?”
看着黄氏的脸上的表情,谢谆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
“只要这件事能够成功,四殿下就必须娶老三,至于老三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提到谢司黎时,谢谆满满都是厌恶,仿佛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敌。
低下头的黄氏暗自勾起唇角,她看了一眼谢谆低声道。
“夫君,万万不可说这种话,她总归还是我相府的姑娘,以后若是出事,仰仗的还不是这个娘家?”
谢谆冷哼一声,“这么想想她和四殿下还真是绝配,一个病秧子,一个纨绔,说不定到时候她就被四殿下给气死了。”
他说完就笑了出来,就好像已经看见那样的未来。
黄氏看了一眼谢谆,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
不管是谢司年、谢司楠、还是谢司黎,她永远都不会让陆氏的孩子阻挡她孩子的锦绣前程。
谁阻挡她孩子的未来,她就要把那个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夫人,你说四殿下会娶老三吗?”谢谆说着就将目光落在黄氏身上。
“听说四殿下时常流连风月场所,是长安城各大秦楼楚馆的常客,这样的人会看中一个病秧子?”
黄氏捏了捏衣角,将目光落在谢谆身上,“老爷,你别忘记,四殿下最是喜欢美人;
虽说黎姐儿是病秧子,奈何她的那张脸却绝无仅有。”
她不得不承认,不管是陆氏还是谢司黎那张脸都相当地有辨识度,是放在人群中都会一眼看中的美人,若非她这些年生活在渝州城。
她便是这长安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美则美矣,只可惜空有一副皮囊,瞧着也就像是登不上台面之人,更不要说还是病秧子。
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她女儿的对手。
她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凤命”加持,她的女儿将来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之人。
谢谆听着黄氏的话,脑海中又浮现出谢司黎的那张脸。
都说女儿似父,可是谢司黎的那张脸却像极了当年的陆氏。
不管是脸型还是五官都仿佛和陆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尤其是那双一模一样的狐狸眼,反而谢司楠更像他一些。
思及此。
谢谆唇边露出一个笑容,“说的也是,毕竟那张脸总是会令人过目不忘,我想即便是四殿下也是难过美人关。”
谢司黎的死活他们没人在意,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传播一阵流言蜚语,好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君圻煜把心思全都放在谢司黎身上。
这一晚上,有人芙蓉帐暖,有人篝火相伴。
翌日。
谢司黎和君圻煜回相府时正好遇见准备上朝的谢谆。
感受到谢谆的目光,就听见他的隐含怒意声音响起,“老三,你昨天晚上……”
“本王昨晚约美人一起赏月亮看星星去了,怎么难道六姑娘回来没有告诉你们嘛?”君圻煜看着谢谆率先发难。
君圻煜也不给谢谆开口的机会,话语中透着几分嘲弄,“谢相看不上本王,觉得本王配不上六姑娘,如今是否也觉得本王配不上美人?”
被君圻煜如此直白的点破,谢谆一时拉不下面子,不知该如何辩驳。
“父亲让我回长安,原是想让我代替妹妹嫁给四殿下吗?”谢司黎嘶哑着嗓音将目光落在谢谆身上。
没有得到谢谆的回复,谢司黎重重地咳嗽几声,低声重复几遍。
吐出一口血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谢司黎经此一遭大病一场,整日于梦中胡言乱语,梅兰竹菊不得不配合谢司黎的演戏,让谢谆和黄氏请大夫给他们姑娘看病。
谢谆与黄氏因着君圻煜的态度压根就没有把谢司黎放在心上,任由她自生自灭。
一直到君圻煜登门拜访时,他们才假惺惺地要去给谢司黎请大夫。
“怎么,谢相你是觉得本王配不上美人。”君圻煜看着谢谆声音低沉,“既然六姑娘不喜欢本王,本王又何须把她放在心上?”
“再者美人可是这世间罕有的美人儿,本王自然要多上心些,谢相明白吗?”君圻煜看着谢谆声音陡然变冷。
“若是本王不愿,你以为谢司瑶能跑掉吗?”他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威胁,让谢谆不由得浑身一冷。
谢谆这才明白,纵然君圻煜是长安第一纨绔又如何?纵然被天子嫌弃又如何?
他的身上到底还流淌着天子的血,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弄?
如果不是谢司黎长相貌美,恐怕只要君圻煜一句话,谢司瑶就逃不掉这门亲事。
“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是,是微臣的错,微臣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给老三医治。”
君圻煜看着谢谆远去的背影唇边泛着冷笑,然后转身就向最远的黎居走去。
谢谆走到门口后就看见黄氏也站在那里。
黄氏的面前站着两个约莫十岁的幼童,两个人衣着打扮不输长安城的贵女,举手投足之间也自有矜贵之气。
谢谆走到黄氏面前,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孩子,“夫人,这两个孩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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