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谢云逍穿到这本名叫《大承状元郎》书里一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物。
奇葩的是,他穿的既不是炮灰,也不是反派,只是一个与主线无关的背景板的人物。
全书对他的描述只有几个字:平南王与长公主之子。
当然,对此他非常之满意,有对好爹妈这辈子吃喝不愁。
他从此安安心心地当个二世祖,每日吃喝玩乐过活,快活至极,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穿书的了。
但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美貌媳妇居然是书里有名有姓的人物,还是个身世悲凉、命运凄惨的无辜炮灰。
原书里,贺寒舟很小时,父亲就战死沙场,母亲想不开也一起去了,只留下贺寒舟一人孤苦伶仃。
他自小被贺家人忽视受人苛待,幼时被堂弟在寒冬腊月里故意推入了水池,身体落下了大毛病。
坎坷如此,他还是没有颓废丧志,到底是聪慧过人,他乡学间名声渐甚,先生多赞其定能高中。
谁知科考前夕,贺家花了大银子买通官员,将贺寒舟的卷子安在了族长孙子也就是那位堂弟的头上,用的还是贺寒舟父母留下的钱财。
贺寒舟得知此信,心神俱裂,但一穷二白求告无门,他离开贺家后,因无门阀举荐无法再参加科举,但他心性坚韧,天资奇佳,很快在江南文坛有了些声望。
当时恰逢圣上南巡,贺寒舟机缘巧合下得了面圣的机会,他一心以为是个洗雪沉冤的机会,却不知自己只是喜好男色的皇帝的一个开胃菜而已……
想到此处,谢云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不行,不行,可不能让事情如此发展。
以前单纯看小说,看到贺寒舟这个人物,他只是唏嘘一下炮灰角色实在无辜,甚至嫌弃作者在注水,但是现在贺寒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大美人,还已被自己娶过门的意中人,他断不能眼见贺寒舟落得个投水自尽的下场,还得帮自己的媳妇讨回公道才是!
谢云逍无心睡眠,奋笔疾书,开始默出穿的这本书的大概剧情,写到一半,他又愣住了。
不对啊,自己穿过来至今从没有干过一件正事,交的朋友也都是与自己一样的与书中主线没有交集的二世祖。怎么这剧情莫名其妙地就改了,自己竟然把书里有名的江宁大美人娶回家了?
不对不对,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
当下他再也坐不住,连夜去找了平南王。
时辰不早,平南王已上塌入睡,正是熟睡之时,只听门外“砰砰砰”直响。
“爹啊,开开门!爹啊!给儿开开门!”
“臭小子,深更半夜的瞎叫唤什么!”平南王额角直跳。
“爹啊,儿子睡不着,找您谈谈心!”
“新婚夜哪有出来找爹的?有什么话明日不能说吗!?”
“不行啊,爹啊,儿子实在熬不住啊!!爹啊,开开恩吧!”
“……”
平南王深吸口气,下床披了件外衣,猛地打开了门。
谢云逍正贴在门上,门一开,他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连忙站好,冲平南王敬个礼,腆脸笑道:
“老爹晚上好!”
平南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去屋内的椅子上坐了。
谢云逍回头将门关好,笑嘻嘻坐到了平南王下手的位置上。
“什么事?”
谢云逍赔笑道:
“爹,儿子主要想知道,您为什么非得逼我履行这个娃娃亲不可,从前从没听你提起过,这是不是您这两年间突发的奇思妙想?”
平南王训斥道:“一天到晚没大没小嬉皮笑脸,给我坐直了!”
谢云逍赶忙直了直腰,又谄笑道:“爹啊,我的这桩婚事究竟是为何?您就告诉儿子吧!省的儿子晚上睡不着觉……”
平南王本来板着脸,听他反复问起此事,脸上微有波澜。
“为什么想知道?”
谢云逍点思索了会才道:
“儿子是觉得有些事脱离了原有的轨道,想要弄清楚……”
平南王脸色一变,沉吟了片刻,叹道:
“这两年你确实懂事不少,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是该说与你听。因前朝时,皇室子孙几乎被郑太后屠戮殆尽,当今圣上无子嗣,你是本朝唯一的公主所出,最近朝中有好事人屡次上奏让你继嗣皇储,前阵子,圣上借故召为父进宫,名为嘉赏实为敲打,伴君如伴虎,加上,你身上本有桩亲事,乃是为父南方平乱时的副将之子……”
谢云逍目瞪口呆地听完。
他说剧情怎么歪了,居然还有人能看上他,还推荐他当皇储!
“不是,继嗣皇储?爹啊,您看我是这个材料吗?!谁这么好事?!”
平南王没好气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虽如此说,平南王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满意,两年前的谢云逍确实不是块材料,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但现在的谢云逍虽不着调,确实有扶上墙的才智,否则朝臣们也不会注意到他了。
谢云逍得到答案,揣着忐忑的心情回屋了。
他本以为今天用脑过度会失眠,结果一闭眼,立即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一大早,书童就在门外着急地敲门。
“世子爷,世子爷快醒醒,劳嬷嬷在您婚房那里闹开了!”
谢云逍被他吵醒。
“汤姆,出什么事了?劳嬷嬷怎么来了?”
书童心中一哽,无论听了多少次,他这个新名字还是让他接受无能,又是汤又是姆,像个老妈子的名字。
他曾小声地申诉过,结果谢云逍却说这个名字非常的时髦,是整个大瑜最时尚的名字,他虽不信,但世子爷满意,他也只好含泪接受。
汤姆深吸口气回道:
“劳嬷嬷奉您母亲长公主的命令来婚房验红,似乎是世子妃锁着房门,也不回话,劳嬷嬷一向趾高气扬众人奉承惯了的,受到这等冷遇,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
谢云逍有些头疼。
他这个公主娘自两年前他穿过来后,便把他赶出了公主府,好在他还有一个便宜爹。
他这次大婚,稍微打听些,便知道是娶得男妻,他这个公主娘居然让劳嬷嬷来验红,实在让人无语,他都能想象到贺寒舟听到嬷嬷的来意,气得倒仰,死不开门的情形了。
谢云逍鞋子差点穿反了,简单洗漱下就赶过去了。
果见劳嬷嬷叉腰站那输出:
“谁家新妇不是晨昏定省侍奉公婆,更何况是咱们这种人家,这世子妃倒好,久睡不起,嬷嬷我敲门也不理,要知道,老奴可是奉了长公主的命来的!谁家不失礼数的野货,连公主的脸面都不顾!!”
谢云逍见状抹了把脸,堆着笑脸上前。
“误会了误会了,实不用嬷嬷跑这一趟的……”
劳嬷嬷见他来也不给好脸色。
“世子爷,您虽离了公主府,但毕竟是公主所出,该有的礼数也得有,奉公主的命,老奴该做的都得做,你瞧瞧这世子妃,就这么下公主的脸面!”
谢云逍忙道:“嬷嬷勿气,实在是误……”
劳嬷嬷眼珠提溜一转,像想起了什么,打断了他。
“世子爷怎么从那边屋里出来,莫不是新妇刁蛮,不服侍郎君,反将郎君赶了出去?老奴一看便知道是个野货,哪里来的贱蹄子……”
谢云逍一愣,忙拉住劳嬷嬷,板着脸道:“嬷嬷慎言!”
他身材高大,相貌硬挺,一严肃起来,劳嬷嬷看了也有些发憷。
只听谢云逍又道:
“恐是长公主繁忙,忘记过问了,我娶得世子妃是男子,自然用不着嬷嬷亲自来一趟查房的……”
劳嬷嬷一愣:“世子爷竟娶一个男子??虽是民间也有男妻,但侯爵王府还从未……”
谢云逍打断她道:“以后就有了……”
劳嬷嬷嗫嚅几句不再说话。
“那今日就先请嬷嬷回去吧……”
劳嬷嬷却不肯。
“即使是男妻,老奴也需得查看一眼,给公主复命。”
谢云逍想想也有些道理。
自己与这公主娘久无联系,结婚这种大日子,对方循旧例确实应该来一趟做做样子。
但这可难住谢云逍了,他也没有把握能让贺寒舟打开房门。
谢云逍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叫了声“世子妃”,果然里面一点回音也没有。
只能另辟蹊径了,他干咳一声,转头冲劳嬷嬷道:
“那什么,世子妃一向身子骨弱,这合该怨我,恐是昨晚操劳了,还未……”
果然,刚刚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贺寒舟一袭单衣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到了桌子旁,不发一言。
谢云逍悄悄笑了一下,回头请劳嬷嬷进房。
劳嬷嬷见贺寒舟只坐着,连眼神也不给她,重重“哼”了一声。
她仰着头,倨傲地走向床榻,竟真从枕头下翻出一个白巾。
贺寒舟眸光微微一变。
谢云逍目瞪口呆,看来准备婚房的人多少有点形式主义。
只见劳嬷嬷猛地一扯,白巾扯出来的同时,竟带出了一个锋利的匕首。
劳嬷嬷耷拉的老眼立即精光四射起来了。
“好啊,竟然在枕头下藏凶器,定是图谋不轨,世子爷不是我说……老奴得赶紧报告长公主!”
她边说便双眼放光地拾起那匕首,谁知谢云逍手脚更快。
只见谢云逍长臂一伸,先一步把那匕首拿到了手中,端详了会,突然笑道:
“嬷嬷又误会了,这其实是我用来修指甲的,你看。”
说着,谢云逍将这匕首在手中转了转,努着嘴似模似样地搓起指甲来,搓完还伸出五指冲着日光,眯着眼睛仔细欣赏起来。
劳嬷嬷:“……”
无语了片刻后,劳嬷嬷打量起来神态自若的谢云逍和神色冰冷的贺寒舟,她跟随长公主多年,并不容易被糊弄过去。
“从前竟没看出来世子爷竟是个精致人。”
谢云逍扬起一个腻歪的笑脸。
“自我离了公主府以来也两年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本世子也不遑多让,嬷嬷以后多来走动走动,就能看到本世子我崭新又精致的面貌了……”
劳嬷嬷被他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前长公主说世子性格大变,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子而是妖孽夺舍,她还不信,现下却有些相信了。
当下,她没再说什么,臭着脸离开了。
打发走了劳嬷嬷,谢云逍舒出一口气。
那边绷着一股劲的贺寒舟也再支撑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谢云逍见他一身单衣,连忙将衣架上的红色喜服披在他身上,却被贺寒舟嫌恶地拒绝了。
谢云逍察言观色:“不喜欢这件衣服吗,那换一件。”
说罢他在屋里头找了起来,却半点贺寒舟的行礼也找不见。
贺寒舟见状,突然笑了笑,那笑容五分凄绝五分自嘲,将谢云逍的心都笑的揪了起来。
“别找了,什么都没有的。”
谢云逍默然片刻。
心道,贺寒舟原是江宁贺家的旁支,虽是说是寒门那也是与王府相比,远不至于一点积蓄也无,听说新晋的探花郎也出自贺家,他在酒桌间没少听过这位探花郎容貌姣好一掷千金的故事 ,贺寒舟却一点随身的东西也无,恐怕这里面另有缘由,八成是被欺负了,得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们……
谢云逍悄然将手中的喜服放回衣架上,叹道:
“别忧心,也就我那位公主娘派来的人难缠些,在我这里你不用守规矩,没人会为难你的。”
贺寒舟复又咳嗽起来,半晌才道:
“为何如此对我?”
谢云逍摸摸鼻子,心道,为什么如此对你,当然是因为老子看上你了。
但他刚刚应付完劳嬷嬷,智商目前依旧保持在线,只说道:
“那什么,本世子一向是与人为善,乐善好施,你不用放在心上。”
贺寒舟神色冷淡地望着谢云逍,眉头微微皱起。
“乐善好施”的用词和这个做派他见过,与那日葫芦山劫道的土匪很像。
谢云逍瞧他皱眉以为他身体不适,心中思量着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现在日头尚早,你先歇着吧。”
说着,他将手中刚刚把玩的匕首放到桌上,便往门外走去。
谁知他刚要走到门口时,贺寒舟却在他身后突然道:
“那日在葫芦山的劫匪是你?”
“!!!”
谢云逍差点被门槛绊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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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辜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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