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什么?
——艺术就是爆炸。
张一恒撞掉易上晨手里的炸弹,可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
他朝炸药包看去,被割断的导线凌乱地互相缠绕着,计时器停留在“0”上。
“怎么……没炸?”张一恒茫然地看向易上晨,却发现对方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
易上晨边把项圈戴回脖子边道:“剪一根和全部剪掉作用一样,要是这我都看不出,我岂不早死了,你说是不?”说完,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张一恒现在才明白对方在戏耍他。他愤怒地掐着易上晨的脖子剧烈摇晃:“你他妈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差点死了还不是因为你!你不把我带出去我跟你没完!!”
易上晨被他晃得头晕目眩,只好道:“行了行了,我们得赶快出去,他们发现没有点燃,一定会过来查看!”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张一恒收手,没好气道,“那破门根本打不开!”
易上晨走到角落,把堆积到顶的罐子拿开:“别急,他们既然打算烧东西,怎么会选择密闭的环境呢?燃烧离不开氧气,所以……一定有个通风口。”
他把罐子全部移开,被挡住的地方露出一个铁丝网粗糙拦住了的小口子:“比如这里。”
张一恒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地上前帮忙拆铁丝。
铁丝很好拆,上下扭几下就断了。更何况还是生了锈的铁丝。
通风口小得仅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缩着肩膀通过。易上晨说:“你先过。”
张一恒烦躁道:“少来了,你快去前面打灯!”
易上晨只好先把自己挤进去。他一只手臂放在身前,匍匐前进,正好可以顺利移动。就算遇到垂直的通道,也可以借助相互作用力稳住身体不掉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通风口里爬着,经历过几个弯弯绕,终于看见了微弱的亮光。
易上晨把灯摁灭,轻手轻脚地拆下防护网。他悄悄探出头,仔细打量了下周围。
貌似是三楼的高度,最下方是停车场,停车场搭着棚子,是不错的隐蔽地点。可是该怎么下去?
正好下方半米远处有台空调外机,易上晨探出上半身,把手里的防护网轻轻放上去,等双手够着空调外机时,再将腿移出来,最后站在上面往里朝张一恒打手势。
张一恒探出头,易上晨悄声对他说:“小声点,二楼是办公室,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说完,他用排水管道当扶手,绕开二楼窗户,精准跳到了一楼门沿上。他观察一秒,看到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从门沿上跳下,就地一滚做缓冲,躲到一辆车后面。
易上晨抬头往上看,发现张一恒还在空调外机上徘徊。他朝他竖起大拇指鼓励他:你行的!然后招招手,示意他别犹豫了。
从空调外机到一楼门沿有很高的距离,而二楼办公室亮着的灯里仿佛藏着无数只眼睛,连只蛾子飞过都能被立刻发现。
张一恒看了看易上晨,又看了看一楼门沿,最后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学着易上晨的方式跳了下去——
“嘶!”张一恒倒抽一口冷气,然后他马上捂住嘴,向四周张望。
幸好没人发现!可是……脚好痛……
易上晨对他竖了两个大拇指,还没来得及继续鼓励,他的脸色就变了。
有几个手电筒正在向他们走来!
易上晨指着前方,面色焦急地不停打手势催促。张一恒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心一狠,从门沿上跳下。
脚腕更痛了。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易上晨跑,直到那批人追进停车场。停车场的棚子挡住了楼上的视线,两人找了个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蹲下。
“你左脚崴了。”易上晨面色凝重,拉起他的裤腿查看伤势。
张一恒制止他:“别管我了,不碍事儿。”
因为有几人已经走到他们这边来了。
“他们肯定往这边跑了!耽误点火仪式,老大很生气!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
手电筒的光透过车窗,照向两人藏身的地方。
“那是什么……”其中一人绕到车后查看,居然什么都没发现。刚刚明明有东西在动?
“算了……”
等人渐渐走远,易上晨慢慢从车底爬出。他给张一恒搭把手,两人开始猫着腰朝车库尽头移动。
车库尽头是围墙,翻过去,他们就自由了。
可是就在快要到的时候,单独搜查的两人过来了!
易上晨快速拉着张一恒蹲下,自己绕到另一辆车后面。
那两人一人一边,无死角地搜查着每一辆车。手里的手电筒像美杜莎的眼睛,所有照到的生物都无处遁形。
“啊!”突然,同伴发出短促的惨叫声。
“谁!”那人迅速把手电往同伴那儿照,什么都没照到,自己还被人捂住嘴,吃了一手刀,晕了过去。
易上晨迅速松开手里的人,开始扒他的衣服。
张一恒把手里带血的石头往旁边一扔,也开始扒那被他砸晕的人的衣服。
他们给自己套上制服,带好帽子,把两个不省人事的人塞进车底。此时正好听到动静的人赶了过来。
“你俩怎么了?”领头的那人拿手电照他们。
易上晨微微低头,恰好把脸藏在帽子的阴影里。他靠在车边,无力地摆摆手,声音略带沙哑道:“我们……被袭击了……”
领头的人看到他这副惨样,又看旁边那人不停捂着头,手上带血,便不疑有他。他怒道:“一定是那两兔崽子!他们往哪儿跑了?”
易上晨举起颤抖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追!”
等人全部走光,易上晨迅速从地上跳起来。他把外套帽子脱掉,对张一恒说:“你踩着我肩膀上去。”
张一恒看易上晨蹲在自己面前,把手上的血擦在外套上。他除去伪装,扶着墙,借助易上晨的力量翻越了围墙。
易上晨确保他安全抵达后,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他双腿猛然发力,短暂的助跑后,以车辆为垫脚石,跃上了两人才能翻过的围墙。
“哈!”张一恒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总算成功逃生。
易上晨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说道:“走,安全起见,咱们得跑远点。”
张一恒觉得有道理。但他已经极度疲惫。现在应该是凌晨了吧,路上车辆少得可怜,更何况是在偏僻的工业区。而且白天玩的太累了,他能够跟打鸡血一样亢奋完全是被逼的,现在安全了,他忽然就感觉浑身酸痛乏力。
必须赶快打起精神来!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说:“走!”
“要我扶你么?”易上晨问。
“不用。”张一恒催促道,“你快点带路。”
这里黑漆漆的,连盏路灯都没有。他只能靠淡淡的月光来分辨脚下的路。
易上晨放慢脚步跟他齐平走:“哦?我还以为你会要我背呢。”
张一恒:“……我能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易上晨看了眼时间道:“凌晨三点。你没赶上飞机不要紧吧?”
张一恒:“没办法,只好再请一天假了呗!”
忽然,易上晨停下脚步道:“终于有信号了。咱们车还在原地,走吧!”
张一恒凑过去看他手表,手表里居然显示着导航地图。地图上的小红点静止不动,小蓝点随着他们的移动不停变化方位。
“这也太幸运了!”张一恒迟疑道,“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易上晨:“放心,有问题就不会带你返回了。”
张一恒“嘿嘿”笑道:“靠谱!”他拍两下易上晨的肩,“易老弟就是机智!”
易上晨捧场道:“哪里哪里,都是基本操作。张大哥才是勇猛,那一下都给人砸出血了。”
张一恒干笑两声,为了掩饰内心慌乱,他骄傲道:“小意思,都是小意思……”
其实那是他第一次下狠手打人。以前除了左银,几乎没有什么人敢欺负他。就算有架要打,那也轮不到他出手,因为左银早就第一个冲出去把人全部揍趴下了。
所以他今天才知道,用尽全力抡出去的石头,是真的可以把人砸破头的。当时他差点吓傻了,生怕给人当场送走。
两人在空荡的小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张一恒快渴死累死脚痛到麻木,终于见到那辆熟悉的暗红色车子。
张一恒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一瓶矿泉水猛灌。易上晨在他爽过之后,接过水瓶,把最后几口喝掉了。
他把空瓶子放到车门储物柜里,说:“系好安全带,咱们回家!”
此时天边已经泛白,金色的日光在地平线悄悄露头。
是晨曦。
张一恒把车窗放下,狂风的灌入让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回我家么?”
易上晨向着阳光开去。他答道:“不,回我姐家。”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好几声,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易向阳迷迷瞪瞪地去开门。她在电子眼里看到来者是是易上晨,马上揉了揉眼睛,清醒了。
易向阳推开门道:“阿晨?现在才早上六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易上晨看到她满脸担忧,马上指着张一恒道:“没有!是他错过了飞机才把我害这么惨!你看他跑的,脚都扭了!”
“……你!”张一恒圆眼一瞪,不可置信地喊出声。
好家伙,瞎话张口就来!让我背黑锅是吧?!
易向阳望着张一恒:“?”
易上晨嘴快道:“他是体育委员。”
易向阳:“??”
张一恒瞪了易上晨一眼,示意他少说几句不会死人。随即他嘴一咧,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易姐好,我是张一恒,是易曦叶高中的同班同学。易老弟的意思是我以前在小易班里当体育委员。”
眼前的小伙子大方又谦逊,面容和善,笑容很有感染力,最重要的是,即使没见过面,易向阳却对他有印象。
她破天荒地没有排斥反应,竟主动拉着张一恒进屋:“原来是你!多谢你当初对阿叶的照顾了,快进来快进来!”
易上晨跟着进来,语气放软道:“姐,我好困,我想睡觉。”
张一恒不禁感到浑身恶寒。易上晨还会撒娇是他没想到的。
易向阳连忙拦住他走向卧室的步伐,推搡道:“去去去!洗完澡才能躺床上!”
易上晨洗掉一身灰尘与臭汗,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易向阳对坐在沙发上的张一恒说:“小张,我要去上班了,你也赶紧洗洗睡吧。对了,我把活络油找给你,睡前要记得涂哟。”
“好,谢谢易姐!”
张一恒在沙发上躺下。脚上已经涂好药,冰冰凉凉的不那么疼了,可他忽然有些睡不着。
易曦叶怎么样了?他真的……死了吗?
易上晨那小子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还有左银,他现在也在上海吧。他跟易曦叶在一起吗?如果他在小易身边,我就不担心了……
张一恒想着想着,最终失去意识睡死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他听见卧室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便起身去看。身上的毯子滑落,他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人给他盖了个毯子。
易上晨在电脑前忙碌着。他见张一恒进门,头也不抬地打了声招呼:“醒了?”
张一恒站到他后面,弯腰去看屏幕,发现根本看不懂:“你在做啥?”
易上晨忽然神秘一笑:“写新闻稿呢。”
骗人,代码和文字我还是能区分的好吧。张一恒心里吐槽道。
易上晨等某提示框弹出后,把耳钉摘下,卡进了用USB连在电脑上的电子表里。屏幕桌面上多了几个视频文件,易上晨点开第一个,居然是以他为第一视角的被绑架全过程!
张一恒的目光在耳钉和易上晨脸上流转,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易上晨的两颗黑色耳钉,居然是记录仪么?!
“你到底还有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张一恒把手伸向易上晨,开始乱摸。
“哎!哎!”不知道张一恒在抽什么风,易上晨敏捷地抵挡攻击,“非礼啊!”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真的吗?不会是摄像头吧?”
“你不会要我抠出来给你看吧!”
“你手指会像剪刀手爱德华那样变出器械吗?”
“我要是能变出剪刀,第一个把你头发剪了!”
一通电话打来,总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易上晨推开张一恒的手,轻轻喘着气接起电话:“喂?”
突然,他脸色一变:“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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