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要问你,”易曦叶声音冰冷,“你有没有事?”
“我?”易上晨哈哈一笑,“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易曦叶质问道。
易上晨还在想怎么编才能蒙混过关,张一恒却忍不住开口了:“小易!别听他的!我们差点被杀了!我还受了伤,你……”
易上晨匆忙捂住手机,却还是被易曦叶听到了。由于距离关系,他没听出来旁边说话的人是谁,便问:“谁在旁边?”
易上晨见搪塞不过去了,只好道:“张一恒。”
易曦叶怔愣了一瞬,此名字出现得恍若隔世。
他不明白张一恒怎么会在易上晨旁边,但显然这不是他打电话的主题:“算了,你没事就行。我现在在飞机上,回来找你。”
“等下,”左银拦住易曦叶准备挂电话的手,“你哥受伤了不能走路,你来接他。”
“啥?”易上晨没来得及细问,左银已经把电话挂了。
易曦叶在左银的搀扶下下了飞机。在机场出口,SUV边倚着一位带鸭舌帽的男人。与第一次接机不同,男人边上还靠着个皮肤黝黑,正在不停玩手机的男人。
“小易!”张一恒第一个发现易曦叶。他把手机收回兜里,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要不是他脚崴了,肯定用跑的。
“张一恒,你怎么变这么黑?”易曦叶眼带笑意,大方地接住了扑向自己的男人。好在左银眼疾手快扶住他,否则两个腿脚受伤的人就要倒在地上了。
张一恒嘿嘿笑道:“来海边度假晒的嘛,马上就变白了!”他从胳膊上撕下一小块脱落的皮,“你看,开始掉皮了。”
“拿走,我不看。”易曦叶躲过他伸来的手。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仿佛……回到了上辈子。
张一恒把左银挤开,胳膊勾在易曦叶脖子上,说道:“没想到咱俩重逢是这个场面。你小子不厚道啊,回来了都不联系我。有困难跟我说嘛,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左银没想到张一恒胆敢把自己挤开。要是害易曦叶碰到伤口,你就死定了!
他正准备发作,易上晨抢先一步把张一恒拉开:“张大哥,要叙旧有的是时间,你再不去值机,马上又要错过航班了。”
张一恒听此,立马醒悟道:“对哦,再请假就说不过去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指着左银,“下次再不走流程,休想让我帮你查东西!要是我失业了,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张一恒走去车后拿行李箱。在他路过易上晨时,往其手里塞了把钥匙:“易老弟,你不是说你的住所不安全,需要另找房子租么。要不你别找了,我把钥匙给你,你住我那儿吧,那边治安很严,完全不用怕!反正我一年难得去几次,就当帮我看房子好了。”
易上晨接过钥匙,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谢了。”
其实他的身份代表着他注定居无定所,但……还是谢了。
“对了,物业水电得自己交嗷!”张一恒嘱咐完毕,走进了机场。
车上,易曦叶对易上晨说:“把我送去宿舍吧。”
易上晨道:“别急,左警官正好在这儿,我有东西给他看。所以咱们得先去向阳姐家。”
“你没地方躲,就躲姐家?”易曦叶不悦道。
“放心吧。”易上晨知道易曦叶在担心什么。他车速很快很着急,但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悠悠然,“他们只能追踪到我的租房,追不到向阳姐那儿。再说了,我明早就走还不行么?”
在易曦叶眼里,易上晨人不靠谱,但办事靠谱,所以没有怪他。他语气缓和了些:“姐在家么?”
“这个点还没回来,应该在加班。”
易曦叶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收到消息,说明向阳没去他宿舍。
三人很快到家。
易上晨把拍到的绑架过程快进给左银看,左银很清楚地看到那些西装革履的人跟抓他和易曦叶的人是同一伙人。
从内容上看,深圳也有个核反应堆,而且才刚启用。如果莫里安是总加工厂,那么深圳的只能算分厂。
左银问:“工厂位置在哪?”
易上晨调出数字地图,在上面大致圈了个位置。
左银手指无节奏地敲了敲桌面:“把这个拷贝一份给我。还有,这几天去张一恒家里老实待着,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易上晨受宠若惊道:“左警官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易曦叶打断差点转变风向的话题:“莫老我知道,是嫁接人项目组的组织者兼核心成员,全名叫莫锡龙。而那位安先生,全名叫安风,是莫锡龙的学生,是后续加入项目组的,但太过出色,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项目组核心成员之一。”
左银问:“那咱们见到的那个欧阳呢?”
“你说欧阳天啊。”易曦叶想了想,道,“他不是什么核心成员,只是个跑龙套的罢了。”
左银继续问:“他们核心成员只有两个人么?”
易曦叶轻轻摇头:“从现实情况来看,是的。但准确来说,不是。”
易上晨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哦?那还有谁?”
易曦叶又开始提问:“你们猜,莫里安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左银反应很快,他眼神一凛,说道:“这么说,还有个姓李的家伙?”
易曦叶赞赏地笑道:“没错,还有个李先生。莫锡龙,李先生,安风,他们三人是莫里安的创始人,也是嫁接人项目组的核心成员。”
易上晨疑惑道:“那李先生呢?他全名叫啥?现在在哪?怎么没参加分厂的点火仪式?”
这么重要的人居然能缺席,怎么想都不对吧?
“他死了。”易曦叶道,“他在莫里安建成之前就死了。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全名。据说他因为跟莫锡龙和安风产生了理念上的分歧,退出了项目组。但在他宣布退出的前一天,就突发心脏病身亡。而建到一半的莫李安也更名为莫里安。”
说完,易曦叶觉得不太严谨,便补充道:“都是我听说的,不知道真实性。毕竟莫里安才成立十年,嫁接人项目组已经有二三十年的历史,而我仅有几个月的工作经历。”
易上晨摆摆手,直接盖棺定论道:“不用猜,姓李的肯定被那两人杀了。政商界的斗争我见过太多,早就知道结局好吧。”
“你们在聊什么?电视剧吗?”卧室门被突然打开,欢快的女声把在场的人全部吓了一跳。
易上晨轻轻安抚着心脏:“姐,你回来都没声儿的么?”
易向阳的脸突然冷下来。因为她看到一位面目不太和善的陌生人。
左银沉浸在案子中,表情过于严肃,甚至不自觉地带了些攻击性。他锐利的鹰眼望向易向阳,点头问好:“左银。”
易向阳莫名地很不喜欢他。虽然左银穿着打扮看着高雅,但眉宇间的痞气告诉她,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人不能用第一印象做定义,易向阳也是这么警告自己的。所以她还是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可她下一秒就笑不出了。
虽然易曦叶的手遮遮掩掩的,但易向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缠的绷带。而且他的腿不自然地搭在一旁,说不定……
易向阳冲进卧室,一把推开左银,粗暴地扯起易曦叶的裤腿。
左银眉头一拧,抓住她的手道:“别乱碰!他受伤了,刚做完手术。这样伤口会裂开。”
“啪!”易向阳大力打开左银的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怎么回事……做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曦叶正要解释,谁知左银竟然说漏了嘴。
他本打算在易向阳回来前就离开,谁知她回来太早了……也或许是他们聊的太晚了。
“……是不是他们?”易向阳用力抓着易曦叶肩,“我就知道他们会找来!你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去把他们杀了……”
易上晨迅速拉起她,动作有力又温柔:“不是不是!他们早就死了,你别瞎想!哥哥只是自己不小心骑车摔了而已!呃……他出了车祸,才需要做手术嘛……”
其实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虽然易上晨的谎话听起来还是很恐怖,但总比易向阳给自己编织的恶魔牢笼要好。
易曦叶想要站起身,好让易向阳放心:“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什么大碍的。”
忽然,易向阳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你们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糟了。
易曦叶心里大喊不妙。他朝易上晨使了个眼色,说道:“让阿晨去看看吧。”
“我……”左银刚想说什么,马上吃了易曦叶一脚,便只好闭嘴。
“姐,我去就行,你好好待在哥身边。”易上晨连忙跑出卧室。
谁知易向阳比他更快!她一把推开挡路的易上晨,直奔厨房,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易曦叶本就行动不便,所以没能及时拉住她。而左银很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莫名地被踹了一脚。只有易上晨最惨,面对手持菜刀的易向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阿晨,他们进屋了。”易向阳微微弓起身子,悄声说道,“他们全部躲起来了,你快躲到我背后……”
左银刚扶着易曦叶出来,就看到滑稽的一幕——易上晨站在易向阳身后,同时拼命去够挂在门口的包,却半天够不到。
易向阳看到从卧室出来的两人,瞬间惊恐万分。她带着愤怒与决绝,凄厉高喊道:“放开阿叶——!!”
说完,便持刀向左银劈去!
左银身手何等敏捷。只见他抱住易曦叶,往旁边侧身,惊险地躲过一刀。他顺势将易曦叶放到墙边,自己主动迎向易向阳的第二刀——
左银精准地抓住易向阳挥刀的手,刀锋堪堪停在他面前。他回身抱住易向阳,打算用身体禁锢住她。
易向阳手里的刀掉落在地。可她居然更加惊恐,开始尖叫挣扎:“啊啊啊——!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左银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有如此大的力气。他居然差点让她挣脱掉。
易向阳的柳叶眉撇成八字,与本就下垂的眼角组成一张哭脸,可眼里没有一滴泪水,全是绝望与愤怒。她的笑涡也因张大嘴巴而显现出来,可她现在并不在笑。
易曦叶趁机把菜刀踢得远远的。他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却根本盖不过易向阳的尖叫声。
易上晨也顺利从她的包里拿到了药。他迅速往她嘴里塞两片,又用力捂住她的嘴防止吐出来。
易曦叶一直在同她说话,试图转移其注意力,哄骗她吞下药片。
不知过了多久,左银终于感觉她挣扎的力道变小,最后慢慢地昏睡过去。
药起作用了。
“呼……”易上晨虚弱地瘫软在地,像刚经历一场恶战。
左银将易向阳轻轻抱去卧室,为她盖好被子。他终于得了空,问道:“她什么情况?”
易曦叶腿上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想必是伤口裂开了。他不以为意地一边把绷带解开又缠上,一边说道:“情况就是你想的样子。”
“真的是精神分裂?”
易曦叶朝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在我俩面前说说就可以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包括她自己。”
左银陷入苦恼之中。他本对易向阳抱有一丝歉意,打算好好刷好感度,毕竟易曦叶最尊敬他姐。
可是现在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好在有易上晨给他指点迷津:“左警官,你想跟向阳姐打交道,必须注意两点。第一,言行举止不能带攻击性。第二,不能有过多肢体接触。”
易曦叶苦笑道:“可惜,两颗雷全被你精准踩中。”
左银烦躁中略带懊恼地挠挠头:“那现在咋整?”
易曦叶把绷带绑好,自己下地走了起来,反正伤口已经裂开,也不在乎流这点血了。他拉走左银:“现在还是快点离开吧。等她醒来看见咱俩,怕是又要吃药了。”
左银见易曦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些生气。他主动上去当拐杖,带着易曦叶走了。
现在屋里只剩易上晨和沉睡中的易向阳。
易上晨复杂地盯着易向阳乖巧的睡颜看了很久。最后,他为她掖了掖被角,收拾好一切,留下一张纸条,提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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