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银牙都快咬碎了，脸颊逐渐爬上代表窒息的血色。武器全部用完，现在的他穷途末路，只能殊死一搏！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他不示弱，也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欧阳天的微型炸弹已经用完。他炸死了所有人，唯独没炸死这个男人！
当初在莫里安吃的亏，他绝对要尽数奉还！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从容不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同时往那边瞥了眼。
来者左手提银色箱子，右手插兜，镜片反射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欧阳天红着眼，咧嘴朝左银狰狞地笑道：“你……死定了！”
“呵……”左银冷笑一声，鹰眼闪着锐利的光。
谁死，还说不准呢！
易曦叶右手从兜里掏出枪，指着欧阳天冷冷道：“我的时间不值钱，就该被浪费？”
对，易曦叶，杀了他，我带你回北京。有我罩着你，看谁敢动你和你的家人！
欧阳天看到左银嘴角胜利的笑容，十分不爽：“易博……杀了他！他是主谋！”
听此，易曦叶缓缓移动枪口，最后对准左银，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左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这次行动完全是他一人策划。他就是看不了易曦叶独自沉落水底！有什么问题？！
易曦叶以为他是因为窒息说不出话，就示意两人放开。
或许是男人天生的好胜心作祟，两人互瞪一眼，都在等对方先松手。但又迫于易曦叶的压力，只好不甘心地同时放开。
左银深吸几口气，声音沙哑道：“你要是敢把那东西带走，我就以危害人类罪逮捕你！”
呵，真是蚍蜉撼树。
“浪费时间。”易曦叶嗤笑一声，还以为是多么动人的原因呢。他把目光从左银身上收回，转身道：“欧阳天，我们该走了。”
欧阳天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想看的好戏还没看着呢！
他呵呵笑出了声：“易博，不杀了他吗？”
“我们没时间浪费。”易曦叶说道。
“哈哈，心疼你的小情人了？”欧阳天稳稳站在原地，眼带戏谑，“居然舍不得除掉绊脚石，易博，可真有你的。”
易曦叶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他转身，重新把目光放在左银身上。
左银定定地看着易曦叶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易曦叶，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一错再错！”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欧阳天的视线好似滴着毒液的藤蔓，死死缠住易曦叶，“易博，你搞清楚了么？你清楚自己的立场，清楚你在为谁工作么？”
说罢，他打了左银一个猝不及防。左银换手去抓，抓了个空，反而被他反剪在地。
左银呲牙咧嘴地眨去流至眼角的血污，鹰眼清澈又锐利，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易曦叶！你明知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你明知许多人会因此丧命……我死了无所谓，难道你的良知也死了吗？！！”
走到现在这步，他以为他会帮他……
他以为，他会站在他这边！
左银在舞会上拿到托马斯给的联系方式，让托马斯做中间人联系上日本黑龙帮老大，就是想借他人之手阻止样本流出。
在他得知易曦叶要来日本时，就偷偷借助艾尔取得了易曦叶的通讯记录和行踪。虽然只有粗略又笼统的信息，但他抓住某些关键字并借助公开数据库就能大概猜出来龙去脉。
这个教授，是微生物领域专家！
如果他没猜错，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某种细菌或病毒，有一定传染性，致死率非常高。
要是被大规模使用……
不行，必须除掉教授！
这种反人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好！演讲十分鼓舞人心！”欧阳天哈哈大笑，如果他的双手得空，肯定会为他鼓掌两声，“我都要被你说动了，易博你呢？”
“你给我闭嘴！！”左银怒吼打断他。
无聊且无趣。
对面两人再怎么争论，易曦叶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表情都没变。他就好像那台下吃瓜看戏的观众。
“死到临头还嚣张……”欧阳天咬牙切齿。这人天生就跟他不对付！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了结这个男人！！
不过现在……
欧阳天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他强行扳过左银的脸，像条毒蛇般“温柔”地笑道：“哟，瞧我这记性，你还没告诉我你消息哪来的呢。要知道，我们行动可是保密级别哦～老实回答！就一颗子弹的事！”
左银锁骨上的伤被他这么一拉扯，又开始流血。他重喘一口气，硬是把声音咽了回去。
“说话！”欧阳天看他这个样子就不爽，便去扯他头发准备给点苦头吃。
谁知左银突然发难，绷紧的腿部肌肉极速发力！他往上一蹬，头顶直直撞上欧阳天下巴。
欧阳天在肉搏战中能跟他打成平手，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头一偏就躲了过去。
可就是这么一躲，让左银找准机会挣脱禁锢！
他得了自由，嘴角噙着冷笑。
现在，该轮到我了！
左银瞬间鹰眼圆睁，曲指成爪直直朝欧阳天扑去——
“砰！”
他扑了个空。
他不仅没成功，反而觉得浑身力气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抽干。
到底……怎么回事？
左银半跪在地，怔怔地摸上左胸前的血洞。血从那里喷涌而出，染透他的手掌，又从他指缝间滴落在地。
时间好像在此刻凝滞不前，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迟缓——
“易……曦叶？”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人。
这几个字用光了他所有力气。倒地前，他看到那人把温热的枪口收回，若无其事地离开。
就好像刚刚那枪不是他开的。
就好像，刚刚他杀的只是个陌生人。
“现在可以走了吗？”易曦叶把枪重新放回口袋，一个眼神都没给身后人留。
正准备招架的欧阳天有那么一秒没反应过来，直到目睹左银的血染满整片地，才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好，我这就来！”欧阳天恶劣地一脚将左银踢开，跟了上去。
果然，一旦有了软肋，看起来再怎么无法战胜的敌人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他把表重新戴回手腕上——跟左银对战时就取了下来——故意大声道：“易博真是冷血无情，以后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易曦叶淡淡道：“要是你也来阻碍我工作的话，那么是的。”
“哈哈哈哈！”欧阳天快步上前，趁易曦叶分神之际狠狠亲了他脸颊一口，“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滚！”易曦叶嫌恶地一胳膊肘把他顶开，“信不信我现在就了结你！”说完，他还真的去摸枪。
欧阳天抢先一步抽走他口袋里的枪，轻松地打开弹匣又合上：“子弹用光了准备怎么了结我？在床上了结我吗？哈哈哈！”
他的语言愈发露骨，手上动作也开始不老实。他故意用无法反抗的力度搂住易曦叶肩膀，并用大半个身体挡住易曦叶的背影。
“……想干什么？绑架？”易曦叶挣两下没挣脱，愠怒道。
“借我靠一下嘛，我受伤站不稳。”
“……”易曦叶明知他在胡说，但又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按兵不动。
呵。
欧阳天在心里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岸边。
啊，那人就算死了，眼神还是如此可恶。
进入船舱，欧阳天这才卸下全身力气，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检查伤口。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很显然易曦叶对船一窍不通。
“你去开船。”易曦叶命令道。
欧阳天：“……可以让我缓缓吗？”
易曦叶怎么能笃定欧阳天会开船？他表示不会开也得开！总之必须按时把他带到深圳！不然就用这个借口让李老师把欧阳天开了！
当然，给他时间磨叽也是不能按时到达的原因！
浑身又是血又是灰的欧阳天只好带着一身伤去到驾驶室。
好在船是布拉德定制船，有艾尔辅助驾驶，就算是初级学员也能熟练操作。
易曦叶怕他把船开美国去，便跟着来驾驶室监督。他坐在副驾驶，把箱子抱在胸前，躺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有时候你越不想与某些人有过多纠缠，那么你与他缠在一起的几率就越大。这就是墨菲定律！
对比起易曦叶有意抗拒交流的沉默，欧阳天反而兴致高涨。
“你成长不少。”他拿湿巾纸擦去脸上的血污，“刚毕业青涩懵懂的模样确实让我一见钟情，不过现在更有布拉德的味道，嗯，我更喜欢了。”
易曦叶：“……”敢情年初回国就已经不知不觉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以为左银已经是疯子天花板，没想到欧阳天更是刷新他对疯子的认知。
欧阳天继续道：“你比安风先生适应快，他干了一年才敢杀人。”
听到安风的名字，易曦叶这才把眼睛睁开条缝：“看来你与他认识挺早。”
“哦？你吃醋了？”
……这人到底是有什么大病？
见易曦叶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又放了下去，欧阳天也不再得寸进尺：“好好好，你想听我就再宠你一回。我本科毕业跟他博士毕业是同一批应届生进布拉德，可以说是老同事了。”
确实，欧阳天跟他差不多大，安风比他大好几岁。
“我一开始为很多项目组服务，后来就只为莫老和安先生工作。”
安风是位很优秀的科学家。易曦叶在读博时就拜读过他的学术著作。
“你觉得安风的发明伟大在哪？”易曦叶不由想起欧阳天对那机器迷恋的眼神。
提到这，欧阳天脸上果然泛起一丝莫名的痴迷：“它可以创造出完美的超人类军队，不厉害吗？”
除去利益等问题，安风的发明创新大胆。单从科学角度讲，无疑是最伟大的发明……
“懂了，原来你的立场就是胜者为王。”易曦叶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经典墙头草行为？
可惜，莫老特别看好他，安风却不把他当回事，宁愿冒着巨大风险假死只身前往美国，也不愿带上他。
“我没有固定的立场，谁是我雇主，我就效忠于谁。”欧阳天拿起湿巾纸继续打理自己。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呢？”易曦叶再次闭眼，懒洋洋地说，“一个去美国帮安风做事的机会。”
欧阳天哈哈大笑：“又想赶我走？还是说，你真的在吃醋？”
……又来了。
前面几次易曦叶忍了，三番两次挑战他的底线是不是觉得他特好拿捏？
“啧，你是不是真的跟安风有些什么？！”不然毫无逻辑的两件事怎么总是同时出现？他提起安风跟他有没有吃醋到底有什么关系？！
欧阳天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心里真的只有你！哈哈哈说你在吃醋还嘴硬……”
“……”疯子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既然如此，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易曦叶冷道：“你工资多少？我出双倍，请你离开我们项目组。”
哦？安风以前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哈哈！太有趣了！自己看上的果然都是一类人！
欧阳天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毒蛇般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易曦叶。他沉声道：“这点钱远远不够，你得付出更多代价。”
易曦叶猛地睁开眼，迅速捉住游离在腿上的手。他眼里射出刀片般的寒芒，警告入侵者不可再进一步。
欧阳天脸上的血渍没有擦干净。他笑着慢慢凑近易曦叶，就像一头准备享受美味的野兽。
易曦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大力甩开欧阳天的手，三步并作两步逃回实验室并把门反锁。
欧阳天看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捏了捏指尖，仿佛在回味上面残留的触感。
啊，就连反应都如此之像！
哈哈……
主角死了，大家散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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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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