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樾低头看了一眼校服，右胸前有一条粉笔印。
借着低头的功夫，他用大腿怼着虞妙妙，连推几下，才把她晃醒。
老头的表情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走下讲台。
其他人在他路过后，才敢转头看向这边。
唐老师冷着脸，用手指的第二个关节敲响虞妙妙的课桌，“你就这么困啊。”
虞妙妙被这么一敲，觉也醒了，也不敢直视面前的老师，只是一个劲儿微笑。
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生，又对自己笑而放过她，厉声呵斥道：“站到后面去。”
褚樾听到他的语气这么冲，蹙眉看向虞妙妙。后者明显是习惯了，拿起书和笔，走到左后方的储物柜那站定。
唐老师斜眼看着她，看她老实了，走回讲台继续开始讲课。
这前后不过一分钟，老头通过杀鸡儆猴，成功立下了一个严厉的形象。
虞妙妙用大腿抵着铁柜子，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讲台上，唐老师又是一个转身，褚樾借机回头，想问她发生了什么，虞妙妙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下巴往讲台的方向抬，示意他注意听讲。
在唐老师回头的前一秒，褚樾刚好坐正，没被他发现。
冷气一股一股扑来，凉意驱赶困意，她盯着黑板，上面的知识点大多已经学过。
没意思。
她看向褚樾。
原来他只有一个发旋耶。
头发还挺多的。
果然运动员就是身体好 ，校服也能穿出大牌的效果。
“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王静莹坐在第二排，立刻举手，回答得滴水不漏。
唐老师听完，赞赏点头，提议道：“鼓掌吧。”
在众人的掌声中，王静莹微笑落座。
虞妙妙跟着鼓掌，心里却在想等会下课她一定要睡死过去。
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哈欠，下课铃响，她也终于能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虞妙妙...”
“稍等。”虞妙妙将脸埋进右臂，左臂抬起来，晃悠两下，“我好困啊，等会再说行吗？”
那只晃悠的手跟她现在要死不活的状态十分匹配。
褚樾看她这样，把嘴边的话咽下，撕开一条黑色包装的薄荷糖，在她手边放上一颗。
一声铃响，虞妙妙依然一动不动，褚樾又当了一次闹铃。
她看见桌上出现一块方糖，两只手掌沿着发际线往两边滑，确认自己头发整齐，转头道谢。
语文老师踩着小高跟走上讲台，白色衬衫领上别小蜜蜂，用力吹吹，“上课了。”
虞妙妙想都没想，剥开糖纸，将糖扔到嘴里。
糖在她口中来回滑了几下，一股冲鼻的凉意激得她咳嗽。
你...
她忍咳忍得整张脸都红透了，眼角挤出一滴泪。
褚樾没想到小小一颗薄荷糖，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能把虞妙妙辣哭。
语文老师开始讲课，语调温软，似乎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异样。
“sorry，sorry.”褚樾压低嗓音道歉，手探进桌肚里，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用手指了自己的嘴，再指着纸巾。
虞妙妙把嘴里的糖吐出来，顿时感觉好了许多。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提神醒脑外加随时可能被老师发现的风险，让虞妙妙彻底没了睡意。
她自己抽纸，擦拭眼角的眼泪，随后拿出电子词典，“你从哪买的这糖？”
“我从C国带回来的。”
“......”
C国果然下料猛。
虞妙妙打下一句“认真听课吧。”，拿起笔看向讲台。
褚樾看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放心听课。
语文课一开始对于他来说就跟天书一样，他连声调都搞不清楚，一上来就从文言文讲起，真是要命。
课后，他妈妈给他在网上报了一个网课，每天晚上下训之后开始上课，从幼儿园水平开始讲起，一个月下来，他的中文勉强能与小学二三年级的小孩一样，书写简单的字词，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可这种水平对于高中语文考试来说远远不够。
九月下旬的一声铃响，高一第一次月考结束。
虞妙妙走出考场，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阳光这么美好。
“终于考完了，回家回家。”
她和刘云一起回宿舍收拾东西。
搬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刘云以为虞妙妙会和自己一起去校门，后者却把行李箱往墙边一靠，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
“你这是去哪啊？”
“我去找我妹，她们明天才放学。”她故作悲伤，“唉，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提前走呢。没办法，我去给她送点温暖，让她...”
她实在演不下去，咧嘴笑了出来，“让她不要记恨我。”
“你看你这样。”刘云无语，她这是去送温暖吗，明明是去臭显摆的，“那你去吧，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她慢悠悠地走向初中部。
看了时间，自己到她的教室，恰巧赶上下课前五分钟。
她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听到下课铃，才走到她们班边上。
郭媛媛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补觉，突然被一个人推醒，嘴里还说是她姐来找她。
她还以为是有人开她玩笑，没打算理，结果那人还变本加厉，摇得更厉害。她打算抬头把他骂一顿，结果确实，自己姐姐就站在窗台边上。
哇哦，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姐姐，在学校教学楼出现在她眼前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这次居然来找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郭媛媛靠着墙，“干嘛呀。”
虞妙妙看妹妹被上课折磨得精神萎靡，心疼摸摸她的脑袋，“姐今天就回家了，上次老爸送过来的零食，我还没给你呢，呐，这些给你吃。”
“？？？”
郭媛媛立刻站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现在要回家？”
“对啊。”虞妙妙抿嘴憋笑，“你在学校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别呀姐。”
人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看姐姐比自己提前离校比自己留校补课还要难受。
郭媛媛抱着姐姐的手臂，不让她走，“姐你怎么能比我先走呢。”
“咋，你还想我比你后走啊。”
“那也不是，最起码跟我同时走嘛。”
虞妙妙轻推开妹妹的头，“你乖乖上课吧，啊，明天中午老妈就来接你，乖哈。”
郭媛媛就这样松开姐姐的手臂，不情不愿，看着她消失在楼梯间。
她转身回教室，周围的男生都凑上来，有一个嘴碎的问她：“郭媛媛，刚刚那个美女是你姐啊？”
“是啊。”她将零食袋打了一个结，放在自己脚边，这样没人看出里面是什么，“干嘛？”
“你姐也太好看了吧，那皮肤真白。”
“我姐肯定好看啊。”
“你姐有男朋友了吗？”
她将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响，“我姐不早恋。”
他们口中的姐姐，现在已经成功坐上回家的车。
虞妙妙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街景，心里暗暗估分。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应该也是最后一名。
她勾起嘴角，头靠在椅背上。
到家时才五点整，家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将书包扔到沙发上，上楼拿平板。
班级群里冷冷清清，初中小学的好友也还没放假。没人和自己聊天，虞妙妙躺在沙发上，打开朋友圈，一张冰场照片在第一排。
照片上面还有几个字，“训练”。
下面点赞能有三四排，都是班上的人。
虞妙妙想都没想，跟着点赞，点完赞划走，继续刷数学题。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片云间，月亮露出了半张脸。
迎着月色，郭丽开车驶入地下室。
智能锁“滴滴”两声，郭丽进门换鞋，“妙妙？”
没人回应。
不是放学了吗？
郭丽踩着拖鞋走进客厅，发现女儿躺在沙发上睡着，大腿上还放着亮着光的平板。
这孩子。她拿起平板，以为她又是在刷视频或者玩游戏，没想到，是在刷题？
她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勾，有些欣慰，终于知道学习了。她刚要往左滑，虞妙妙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妈，你在干嘛？”
郭丽被吓得一抖，“吓我一跳。”
虞妙妙坐起身，抢过平板，“妈你这怎么随便看我平板啊？”
自知理亏，郭丽轻咳一声，坐到左边的小沙发上，“我要是不看，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开始用功了。诶，这次月考，你不会还是倒数第一了吧。”
“谁知道呢。”虞妙妙现在后背直冒冷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立了起来，她仔细查看，猜测她妈妈应该只看到这一道题。
“你现在都开始刷题了，我不信你还能考到倒数第一。你又不是傻，初二能考到年级第一为什么现在不行。”
虞妙妙将平板按熄，套话，“你只看了我这一道题，怎么就知道我肯定有进步。万一我只是会这道题呢？”
“我虽然只看了你这一道题，但是看得出来你有下功夫...”
幸好。
虞妙妙在妈妈说话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她装了这么多年不白装了吗？
“...你就好好学，实在不行给你送出去，出去读四年回来学做事也挺好。”
唉，又来了。
每次说到这些，结尾往往会扯到出国。
她可不想出国，出国没外卖点，没奶茶喝，晚上不能上街，白天还怕被抢，哪有她在国内舒服。
她只能用老一套来搪塞，“到时候再说吧，我饿了。”
“行，我去给你做饭，下面吧。”
“都可以。”
她感觉手里的平板一震，垂头一看，是褚樾。
“下周六有我的比赛，你要来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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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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