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六？”
“嗯。”
“周六下午可以，周六上午还要上课呢。”
“周六下午两点，你可以带你妹妹一起来。比赛在上次的冰场举行。”
“OK。你加油训练吧。”
“好的。”
手背搭在眼皮上，缓过一阵眼睛的酸涩，她重新打开手机，点开褚樾的朋友圈。
半年可见，不过他只发了这一条。
“Victor chu”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褚樾”。
刚回国的褚樾还跟个脱离狼群的小狼，外厉内荏，即便自己啥也不会，啥也不懂，还要逞强，最后自己撞得一头血。
现在他适应得这么好，皆大欢喜。
她微微一笑，掀起被子下床。
周末两天，虞妙妙也在家躺了两天，除了玩游戏就是刷题。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她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手机打开班群，有人问陈雪成绩什么时候出来，陈雪回了周一。
周一...
虞妙妙揉揉眼，没当回事，退出微信下楼找东西吃。
晚上按时坐在教室里，她照常干自己的事。
旁边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第二天一早，第一节是数学课，陈雪提前三分钟，拿着黄色三角尺进来，将U盘插在电脑上，点开文件夹。
班上的成绩排名出现在大屏幕上。
“我们班这次平均分排在年纪第三。”
说完，陈雪重点盯了虞妙妙和褚樾两眼。
表格慢慢往下滑。
王静莹居然是第三名。
刘云咧，第十名...
虞妙妙眯着眼，等了半天，表格终于被滑到了最后。
褚樾，第五十八名，倒数第二，语文，40。数学，120。英语，110。历史，30，物理，80......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人偏科偏成这样。她的嘴角跟抽筋似的，慢慢往上扬起。
不行，不行，瞥了一眼旁边的褚樾，她咬唇克制，不能笑得这么明显。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往下看自己的成绩。
虞妙妙，第五十九名，班级最后一名，语文...
成绩完全符合她的预期，她更憋不住笑了，努力牵动面部肌肉，将嘴角往下撇。
我该悲伤，我很悲伤，不可以笑，不可以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憋笑憋得胸脯抽动，轻咬舌头才没笑出声。
褚樾看着她低头撇嘴，以为是没考好难过，搜罗安慰人的话，结果上课铃一响，人自己好了。
刚刚还很低落，现在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右手拿着笔，左手撑着脸，看着陈雪讲题。
褚樾收回目光，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她了。
课间休息，陈雪并没有放过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特地绕道后门，轻敲桌面，“你们俩跟我来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
虞妙妙余光还能瞟到远处，王静莹正看向这边。
看个毛啊看，不就是第三名吗？
“跟上啊。”陈雪侧头提醒，转身走出教室。
虞妙妙从初三起，就开始被老师“重点关注”。对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
褚樾则是感觉有点新奇。他在C国的时候成绩再怎么差也是全班前五，根本没机会因为成绩太差，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走吧。”虞妙妙又像刚才那样，低头撇嘴，等了三秒，面无表情抬头，“跟着老师走吧。”
褚樾看她这样，担心蹙眉，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件事，poor girl.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跟着陈雪进入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的老师，有一大半都是教他们班的。
语文政治等老师，见到褚樾，都是愁眉苦脸，连连叹气，而物理那些中文占比少的理科老师，看向褚樾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欣赏。
虞妙妙走在褚樾身后，恰巧看到这些老师的表情，幸灾乐祸，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虞妙妙。”陈雪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有点儿跟不上啊？”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如实相告吧。
褚樾站在一边，余光瞥向虞妙妙，她正垂头看向地板，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都能看见小绒毛扒在睫毛上。
他实在不忍心，准备转移话题，虞妙妙在这时，低眉顺眼，看向陈雪，柔声说：“老师，我会努力的。”
褚樾和陈雪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哽。
虞妙妙看这招起效，克制自己不眨眼，硬生生逼出一层薄泪，“老师，我真的很努力在学了，只是...”
“好了。”陈雪看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好多说什么，学习这事，光有努力也不一定能成，天生条件在那，也没有办法，“褚樾。”
褚樾正看着虞妙妙，想着等会怎么安慰她，被陈雪这么一叫回过神，“嗯。”
“你有不会的多来问问老师。”
“好的。”
“行了，回去上课吧。”
陈雪看着这两孩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胖大海泡水，他俩要是能提上来，不分分钟超越隔壁四班。
四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资格老，嘴巴毒，脾气傲。
这次四班第一名，开会的时候她就开始长篇大论，从制度到纪律再说到学生素质，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自己不像她们这些年轻教师一样手腕软，气得陈雪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自己班的平均分确实不如四班，没有绝对实力支撑，你再怎么不服也得憋着。
唉，她现在只能对天祈祷，虞妙妙赶紧开窍吧。
一出办公室，褚樾开口，“你还好吗？”
虞妙妙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褚樾，实在憋不住笑出声。
褚樾也停下来，她那带着中气的笑声搞得他一头雾水。
人怎么能情绪变化的这么快？
“你...”
“我很好。”
虞妙妙咧着嘴，对着他的肩膀爽快一拍。一阵酥麻从肩膀蔓延到他的心脏。
“回去上课吧。”
褚樾还愣在原地。
“愣着干嘛，走啊？”
“哦。”
褚樾三步并两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王静莹和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们。
虞妙妙怎么可能没发现她们的动作，心里呛道，看个毛线看。
董萧炎离开座位，朝这边走来，“妙妙？”
虞妙妙倒吸一口凉气，看他就像看一块烫手山芋。褚樾听到她的动静，本来就看不惯董萧炎，现在则更加厌烦。
“妙妙。”董萧炎侧坐在她前桌的空位上，右手撑着下颌，“以后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来问我。”
问他？他多少名来着？
虞妙妙回忆刚刚看到的排名，哦哟，他好像是第二名耶。
“不...”
褚樾出声打断，“不用了，我会教她的。”
两人的目光看向他。
董萧炎虽脸上带笑，但眼里的讥讽是毫不遮掩，“如果你文科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什么玩意，虞妙妙斜眼瞟了董萧炎一眼，好大的口气。
“学习是自己的事。”她皮笑肉不笑，“我俩会努力的，是吧？”
她侧头看向褚樾。褚樾和她相视一眼，勾起嘴角，“是。”
董萧炎眼里的笑意消失。恰巧这时，座位的主人回来，他不得不离开。
他前脚刚走，虞妙妙后脚拿出电子词典。
“你说他咋管这么宽呢。”
不知道有没有翻译准确，褚樾一看，拿笔在草稿本上写下一句话，“可能他家住海边吧”。
虞妙妙一看，惊诧道：“哇塞，可以啊你，现在都能玩中文梗了。”
褚樾被夸，耳朵发红，轻咳一声，“还好吧。”
从董萧炎走向虞妙妙那边开始，再到现在两人谈笑，王静莹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那边。
虞妙妙抢走自己的关注，她有些不爽，可转念一想，自己的成绩领先她不止一大截，心里的气又部分消散。
晚上回到宿舍，虞妙妙照常洗漱，一切都搞完后钻进床帘里刷题。
王静莹和杨柳她们还在就今天的排名讨论着，内容多半是在吹嘘她的第三名。
虞妙妙耳朵都要听得起茧，扯下耳机，将练习册藏进被子后，掀帘下床。
阳台灯还亮着，她一推门，刚好撞上俞可从厕所里出来，睡衣口袋还突出一个四方形，像是老人机。
俞可以为是舍管，吓得一抖，最后听声音才发现是虞妙妙，“你要上厕所？”
她看俞可双眼肿得跟桃子似的，明显哭过，皱眉回道：“啊，是。”
“那我让你。”
俞可跟逃似的离开阳台，留下虞妙妙一人。
她这不会是分手了吧，也没听到她说自己交了男朋友啊。
虞妙妙撇嘴，她也不是没见过周围人谈恋爱的，就是真正和平分手的少之又少。
她跟俞可关系还行，虽然没有像和刘云一般亲密，但也不是对立的关系。她是打心底里希望俞可能不受渣男的荼毒，毕竟这么可爱一姑娘。
她的思绪不知为何跳到褚樾那边。
那家伙看着不好惹，奈何长得帅，C国跟他表白的女生也有不少吧。
试着想象了一下他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走在一块，有说有笑，虞妙妙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
咦惹，她摇摇头，想这干嘛，也是闲的。
她打开阳台门进宿舍，无视王静莹她们的目光，钻到床帘里，刷题刷到周围都安静下来，才收起台灯小桌，躺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莫名恢复意识，从侧躺变成平躺。
一阵呜呜声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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