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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纯粹

淼淼看起来非常兴奋,她仔细看了男孩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阮云琛,神色中几分不确定。

她似乎想问什么,但皱着小眉头想了很久,也似乎没有想好自己应该从哪里问起。

她的视线在男孩和阮云琛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拼凑一幅模糊的图画。她歪着头,小眉毛皱得更紧了一些,嘴角微微抿起,像是在咀嚼一个还没消化完的念头。

“他……”她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迟疑,眼睛却没有从男孩身上移开,“他怎么在这里?”

说完这句,她仿佛自己也觉得不对,又眨了眨眼,转头去看阮云琛,语气小心翼翼地补充:“姐姐,是你带他来的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试探什么,又像是怕自己猜错。

阮云琛的手刚把最后一件零碎塞进布袋里,听到这话,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调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嗯。”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淼淼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定定地看了阮云琛好几秒,随后又忍不住看向男孩,眼神里透出某种隐隐的惊讶。

“你叫他来的?”她忍不住问出口,语气里藏不住的好奇与兴奋,像是刚发现了一件极为稀奇的事情。

这短短的几个字,问得掷地有声,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轻轻地荡开了一圈涟漪。

阮云琛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松开了半拉的拉链,视线顺着淼淼的话语抬起,落在门口的男孩身上。

那个男孩依旧站在那儿,肩膀微微缩着,像是在风里忍着冷的枝条,单薄得不太真实。他低着头,鞋尖轻轻点着地板的边缘,手攥着衣袖,手指捏得发白。

“嗯。”阮云琛轻轻应了一声,像是很不经意,语调平静得像冬日冷风吹过一片枯叶。

这句话像一根钩子,勾起了淼淼的兴奋。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像是一下子积满了气,她坐直了些,手指轻轻拽了拽阮云琛的袖子,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我早就说嘛——我早就说嘛!让他一起来找我玩呀!我一个人在医院好无聊的!”

“你还问我,说我的习题册能不能让他看看!”淼淼又补了一句,眉毛微微扬起,神色认真又得意,就像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姐姐偷偷藏着的宝贝,“可是你都不带他来找我玩!”

阮云琛的表情僵了一下,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她本来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那时她随手翻了翻淼淼的习题册,想要找点事缓解情绪,却没有想到会被淼淼记得这样牢。

她收回了目光,垂下眼,手指重新扣住拉链,将布袋缓缓拉合,动作细致又刻意。她本能地回避了淼淼的目光,那迟疑一闪而过,却被淼淼捕捉了个正着。

淼淼眨了眨眼,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随后又飞快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喜悦。

她一下子跳下床,光着一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毛衣的大袖子跑到了阮云琛的身侧,仰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闪烁着小小的光。

“姐姐,是你——你叫他一起来接我,是不是?”淼淼拖长了音调,又重新问了一遍。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和一点试探,像是把问题问得很小心,但又带着无法掩盖的高兴。

阮云琛没答,只是拎着布袋站起身,目光淡淡地扫了男孩一眼。男孩依旧没有动,他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变得隐形,整个人蜷缩在一片浅浅的阴影里。但那双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袖口,连骨节都微微泛白。

淼淼却已经顾不上阮云琛答没答了,她一蹦一跳地转头看向男孩,眉眼弯弯的,笑意像早春的风,轻轻拂过了整个病房:“真的哦,是姐姐叫你来的?”

男孩微微抬起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很小,但却是认真的。

“我就说嘛!”

淼淼高兴得蹦了起来,脚下的拖鞋啪嗒一声,差点飞出去。

阮云琛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肩膀,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慢点。”

几乎在同一时刻,站在门边的男孩也微微向前倾了半步,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止住了,只是抿了抿嘴,目光落在淼淼的脚上。

淼淼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一眼男孩,歪了歪脑袋,笑嘻嘻地说:“没事啦!我现在可好了!”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小孩子的倔强,像是在炫耀自己已经很健康了。她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的,丝毫没注意到阮云琛和男孩的担忧。

男孩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袖口,低声说:“你还是......小心点。”

他的语气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却落在了淼淼的耳朵里。

淼淼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小脸一下子笑开了。她踮起脚来在男孩的头上比划了一下:“咦?你好像比上次高了!”

——上次?

男孩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恍然,又很快低垂下去,像是怕被人看出情绪。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捏住了袖口的边缘。

淼淼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对!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姐姐路过桥下,你在那儿——”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认真。

她挠了挠头,随后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挂上了一点掩饰性的笑意:“我叫姐姐带你来家玩,可是姐姐都——”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在琢磨措辞,然后突然用一种格外夸张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是说,姐姐特别忙!特别特别忙!所以都没有空叫你来家里玩!”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阮云琛一眼,像是怕她揭穿自己,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的“失职”。

男孩的眼神动了一下,像是听懂了什么,却没有表现出不自在。他只是静静站着,唇角似乎轻微地弯了一下,像是一片树叶被风吹动,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可是你真的长高了哎!”淼淼又嚷嚷了一遍。

她说着,猛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晶亮晶亮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束光:“姐姐!你看,他真的长高了!”

她语速飞快,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小小论断,兴奋得小手在空中挥了挥。

阮云琛提着布袋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他们两个。淼淼的兴奋洋溢在脸上,她的眼神又在男孩的脸上停了停。

男孩站在那里,脚尖微微向里扣着,肩膀缩得有些紧,像是还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注视。

她知道他听见了,但他只是低着头,没搭话。她也没有打算多问,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淼淼却一口气不停:“我听医生姐姐说,吃得多长得快!姐姐,他是不是吃了好多饭呀?”

她的声音里满是好奇,带着一点天真的得意,好像她的结论无比正确。

阮云琛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像没有。

“说得跟你吃得少一样。”她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顿了顿,又补了句:“他多大了,你多大了?”

淼淼愣了一下,小脸皱巴巴地反驳:“我哪有——”

阮云琛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分些,声音里终于带了一点责备的轻缓:“说人家长高就行了,还拿年龄比,比来比去,也不像有礼貌。”

“那有什么关系嘛!”

淼淼一点都没被戳破的自觉,回过头去,又像是才想起来什么,踮起脚盯着男孩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问:“你认得我吗?我就是那个习题册乱七八糟的……姐姐老说我瞎涂乱画,你肯定知道我吧?”

男孩怔了一下,肩膀微微蜷了起来,像是个受了惊的小动物,但又不知为什么,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点得很轻,却被淼淼一眼捕捉到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认得!”淼淼一下子笑了,笑声像是撒在阳光里的玻璃珠,又亮又透。

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神情里全是小孩子独有的得意和骄傲:“那天我故意画的,你还不知道吧?姐姐骂我了,还罚我写题,但我想啊,反正都会被骂,那不如画得更乱一点!”

男孩听着她兴致勃勃地回忆,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捏着袖口的手指似乎松了一些。

他抬眼看了阮云琛一眼,目光里藏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在确认她会不会说什么,又像是等着她说些什么。

阮云琛的脸色黑了一个度:“再乱画,下次打的就是屁股了。”

这句话一落,淼淼立刻像是被戳到了某根神经。她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却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她拉住男孩的袖子摇了两下,仰着小脸朝他笑:“没事,姐姐才不会真打你。”

男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稍稍放松了一点。

淼淼似乎完全没察觉他的沉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歪着脑袋问:“对了,你还记得我的那本二年级数学的习题册吗?就是那个画了好多小人、乱得不行的!——姐姐说我写得特别乱,让我罚写十道题的那个!”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理直气壮的小骄傲,嘴角都扬得高高的,像是在说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男孩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记得!”淼淼开心地拍了一下男孩的胳膊,力气小得像在挠痒痒,“既然你都看过我的习题册,那你以后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这句话一出,她突然板起了脸,认真地仰头看着他,像是在宣布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她仿佛没注意到男孩的耳尖在慢慢泛红,手指也悄悄捏紧了袖口。

“听见没?我是姐姐的小妹妹。”淼淼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努力地表现得像一个故作正经的大人,“所以你得听我使唤才行!”

男孩微微愣了一下,手臂被拉得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阮云琛一眼。

阮云琛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把布袋重新提起来,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还不走吗?”

淼淼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一溜小跑到男孩身边,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的动作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热情和笃定,头微微仰着,小脸上是满满的欢快:“你也一起来!我们回家啦!”

男孩愣住了。

他的袖口被拉住,手臂僵硬了一下,男孩犹豫着抬头看了阮云琛一眼。

阮云琛垂下眼,像是没看到他的求助一般,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别乱跑。”

天气像是憋着一场雪,街上寒风割脸,吹得人连眉头都冻得不想舒展。

回家的一路,淼淼都在叽叽喳喳,像个飞快旋转的小陀螺,脚下踩得风生水起,小鞋啪嗒啪嗒地敲在湿冷的路面上,水洼里飞溅起几点灰白的光。

“医生姐姐说,回家以后要多喝汤!”她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提高了嗓门补充了一句,“特别是鸡汤!”

说完,她偏过头,带着点求证的意味看了看阮云琛:“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鸡汤最补啊?”

阮云琛垂着眼,提着布袋走在稍稍靠前的位置,没回头,声音从寒风里传过来:“嗯,喝了补脑。”

淼淼一噎,嘴巴动了两下,似乎想反驳点什么,但很快又忍住了,只得哼哼一声,转头继续自顾自地发表她的小见解:“那我明天要喝两碗!而且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一个小朋友,他跟我说他们家有鸡,他也是喝鸡汤长大的!”

“嗯。”阮云琛的应答漫不经心,像是完全没听进她说的内容,但脚步依旧不急不缓,偶尔朝后扫一眼,确认那道薄薄的身影还在。

男孩在两步远的地方,走得小心翼翼。

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衬得脸颊一片冻红。

他的脚步像是有意放轻,每踩一下地面都像要掂量出分寸,仿佛怕踩碎了这条陌生的回家路。

男孩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淼淼身上,那副雀跃模样似乎和他生活的画面格格不入,他忍不住看了几眼,眼里透出一种生涩的好奇,又迅速移开。

“姐!”淼淼突然跑到阮云琛前面,小身子像是想要挡住她的路,脚一滑,险些摔个踉跄。

男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阮云琛的动作却更快一步。

她伸手一把提溜起了淼淼的衣领,跟提溜鸡崽子似的,提去了马路靠里面的那一侧,皱着眉道:“别乱跑,脚滑。”

话是对淼淼说的,目光却落到男孩身上。

男孩被盯得一愣,下意识地就走去了人行道里头——阮云琛这才移开了目光。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淼淼往前轻轻一推:“赶紧走。”

回到家,门一打开,寒气迎面涌来。

屋里没有暖气,光线从旧窗的缝隙里漏进来,斜斜落在桌子角上,拖出一条冷色调的影子。地板有些冰,鞋底踩上去像踏进了雪地,透骨地冷。

淼淼一脚踩进屋里,整个人顿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哎呀,好冷啊!”

但她很快又自己接了下去,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安慰所有人:“不过没事,人多了就暖和了嘛!”

男孩站在玄关处,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脚下却没动。

“鞋子放整齐。”阮云琛脱下外套挂好,转头朝他看了一眼,语气不重,但有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男孩点了点头,弯腰把鞋脱下来,摆在墙边的鞋架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担心弄出一丁点声响。

等他直起身时,淼淼已经跑到饭桌边,捧着碗深深吸了一口汤香,眯着眼一副满足的表情。

“姐!是鸡汤!”她宣布得郑重其事,下一秒就开始吹勺子里的热气,眼睛瞟向桌上的每一道菜,“还有香菇,和胡萝卜!你是不是特地为我做的?”

阮云琛不慌不忙,把最后一碗饭端出来,摆在她面前:“少废话,先吃饭。”

男孩站在旁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坐下。

“你坐那里。”阮云琛的目光落到他面前的空座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动作僵了一下,挪着步子坐了下来,筷子放在手边,目光垂在桌面上,一动不动。饭桌上的热气升腾,模糊了他的神色,他却像是置身其中,却又游离在外。

淼淼对这种沉默没有丝毫察觉。她低头喝了一口汤,立刻抬起头,眉眼弯弯:“姐,你做的鸡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

阮云琛夹了块鸡肉放进她碗里,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慢点喝。”

桌子上又安静下来。

饭桌是旧的,带着一点被用久了的油腻感,边角的漆皮有些脱落。三双筷子在碗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细细的风刮过窗子,没有半点喧哗。

淼淼一口一口喝着汤,喝得很认真,甚至带着点享受的表情。她显然一点都不觉得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有什么奇怪,仿佛从头到尾,饭桌上就该有三个人。

男孩则坐在一边,碗里的米饭动得很慢,低着头像是在专注于某个不存在的点。

阮云琛盯着自己的碗,余光扫过两人,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皱。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的饭桌上也总是缺人,不是缺她,就是缺父母。

这张旧桌子,就像是从来没为家人团聚准备过,总是凑不齐该有的椅子。后来她很少再坐下来吃饭——能吃就不错了,哪还挑什么形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一个人吃饭,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如今,淼淼和男孩坐在对面,这饭桌却有了种久违的满当感。

这感觉让人不舒服。

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陌生。

阮云琛不习惯这么热热闹闹的环境,也不习惯自己会因为这种琐碎的小事而分心。

淼淼轻轻放下汤碗,转头看了一眼男孩,又看向阮云琛,眼睛一转:“姐,他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句话顿时让饭桌的热气停滞了一瞬。

男孩的手顿了一下,筷子上的菜叶掉回碗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啪嗒”声。

他微微抬头,眼神像是不由自主地朝阮云琛的方向飘过去,带着些许不安,又像是在某种记忆的深处摸索着什么。

阮云琛没有抬头。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里摊开的筷子上,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毫无察觉。她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又仿佛在刻意地不打破这片冷静的空气。

男孩的视线停顿了一秒,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仓促地收回。他低下头,筷子握得更紧了些,像是需要用某种触觉的力量把自己拽回现实。

“秋。”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几乎要散进空气里。字眼里带着点疏离的空洞感,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试探。

他从未真正拥有过自己的名字,“二狗”只是人们随口取的称呼,和名字无关,也和意义无关。

但“秋”不一样。

它是阮云琛随口提起的,看似漫不经心,却像是一颗轻飘飘的石子,被丢进了某个沉寂的湖底,激起了他平静表面下那些暗藏的涟漪。

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耳尖悄悄泛起了红色。他低头盯着碗沿,咬着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像是没有别的选择。

“秋。”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带着些许未被掩饰的笨拙。

“什么秋?”淼淼追问得自然,语气里满是小孩子的好奇。

男孩低下头,咬了咬唇,没接话。

“吃饭。”阮云琛淡淡地开口,目光没离开自己的碗,声音不轻不重地把话题斩断。

男孩的肩膀缓缓放松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安静地夹青菜。淼淼抿了抿嘴巴,撇撇嘴不再说什么,低头扒起了饭。

饭桌上的安静渐渐被淼淼的咀嚼声打破,她的筷子不停地在汤碗和饭碗之间穿梭,小孩子吃饭的动作有点急促,带着点不知疲倦的热情。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男孩,眼神里藏着些许探究,又忍不住偷偷笑:“秋......秋哥!你吃啊,这鸡肉超好吃的!我们家的鸡汤是——”

她顿了顿,特地压低了声音,“是姐姐最拿手的!”

淼淼吐出“秋哥”这两个字时,声音像是在试探,又带着些不自觉的得意。

她说得极慢,语调轻飘飘地拖着尾音,像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什么,眼睛却始终亮晶晶的,仿佛捡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

男孩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汤,似乎对这个新鲜的称呼有些意外。他的手指捏了捏筷子,耳尖悄悄红了一点,却没有抬头。

“秋哥。”淼淼又叫了一遍,这次声音比刚才更清脆了一点,像是一只试探着起飞的小鸟,翅膀微微一扑腾。

她仿佛没注意到男孩的不自在,脸上满是笃定的笑意,语调轻快得像是在哼一首儿歌:“秋哥!你吃啊,这鸡肉超好吃的!”

她自然而然地加重了这个称呼的尾音,仿佛喊上几次,就能把陌生感抹平一样。

男孩抿着嘴,低头喝了一口汤,没有回应,却也没有露出抗拒的表情。他的肩膀稍稍松了一点,像是在试着适应这个名字。

淼淼眯着眼睛笑,声音放轻了些,神秘兮兮地靠近他:“你快吃吧!这个汤是姐姐最拿手的,你试试——还有哦,这可是我们的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

她说着,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好像真的在宣告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男孩抬起眼瞥了她一眼,像是有些无措,又有些被逗乐。他咬着筷子,最终点了点头,动作依旧慢吞吞的,像是在权衡什么。

这一切,阮云琛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

她夹了一块鸡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轻描淡写地开口:“吃吧。”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在对两人说,又像只是随口一提。

淼淼却像是得到了鼓励,越发熟练地叫起了“秋哥”这个名字,一声比一声轻快,就像是试图用热闹的气氛,融化眼前这个男孩的沉默。

男孩握着筷子的手动了一下,抬头时,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慢慢地送进嘴里。那动作小心而克制,像是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显得太过放肆。

淼淼看着他吃了一口菜,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默许,满意地点点头。

“秋哥,你为什么叫秋啊?”她突然放下筷子,撑着下巴认真地问,眼神亮晶晶的,仿佛这个问题真的无比重要,“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为什么是‘秋’呢?是因为秋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男孩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淼淼,又下意识地转向阮云琛,目光里多了一点迟疑,像是在寻找某种默许。

这个名字的来历,他并没有真正的答案——他只记得那天阮云琛的眼神,淡淡的,像秋天的天色,无边无际,却冷得像把刀。

阮云琛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在男孩脸上停了片刻,然后转向淼淼。她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语气依旧淡得像风:“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吃饭。”

淼淼眨了眨眼,嘴巴一嘟,乖乖地低头喝了一口汤,但眼神还是时不时地瞟向男孩,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男孩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重新低下头,握着筷子的手却微微松开了些。

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他垂着眼,盯着自己的倒影出了一会儿神。

那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分量,让他的肩膀都感到一阵沉重,却又让他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像是被赋予了某种未曾想象过的归属感。

阮云琛没有再说话,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即转开,重新看向窗外。风吹动窗帘的一角,带来一阵淡淡的凉意。

“吃饭吧,吃饭时少说话,小心又肚子痛。”她淡淡地开口,声音轻而不留痕迹,像是在提醒,又像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饭吃到一半,淼淼忽然有些安静了。

她撑着小脸,筷子在碗边轻轻敲了敲,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这会儿却像是被冷风吹过的树叶,没了动静。

阮云琛第一时间察觉到,放下筷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淼淼嘟囔着,脸色有些泛白,“肚子有点涨。”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委屈的意味。

刚出院的小孩子,一点点不舒服都会被放大成全世界的大事。阮云琛却没有慌,只是拿起她的碗放到一边,语气淡定:“吃多了。你歇着,别动。”

淼淼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小手还攥着阮云琛的衣角,眼睛半眯着。男孩看了一眼她,又悄悄地瞟向阮云琛,像是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等收拾完碗筷,屋里已经静得只剩下偶尔的风声。阮云琛从柜子里翻出热水袋,递给淼淼:“抱着,暖暖。”

屋子里的灯光昏黄,映在墙上,照出几道不规则的影子。窗外的风呼啸了一阵又一阵,拍在玻璃上,发出轻轻的咔嗒声,像是不甘心被隔绝在外的冬夜。

阮云琛洗完碗,把碗筷搁进柜子里,转身看了一眼床边的小人。

淼淼抱着热水袋,窝在被子里,眼睛半睁半闭,像一只被暖热的小猫,疲倦得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困了就睡。”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点习惯性的克制和不容置喙的平静。

淼淼却没有闭眼,反而把热水袋往怀里抱紧了些,像是攥住了什么护身符。

屋子里很冷,暖水袋根本没办法完全驱散寒意,窗缝里钻进来的风打在皮肤上,细细地刮,像是提醒着这个冬天的存在。

“姐……”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又像是怕被风听见似的,小心翼翼地飘出来,“我也想有个哥哥。”

阮云琛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只是把桌上散落的几张旧报纸叠好,动作缓慢而安静。

淼淼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点睡意的鼻音:“秋哥今晚别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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