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聊什么?就我那成绩她说八百年都不一定说的完。”
刚刚办公室内——
陈数进了办公室惯性的向屋里的老师打招呼。
她笑着坐到办公椅上,将手里的成绩单放下,从电脑文档里找出份文件。她看了会,问身旁的人。
“纪大小姐,”陈数调整了下文件字体的大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纪喃弯腰去瞧电脑上的文字,她的入学档案,“老师,实验班那么多偏科生,你能不能别总揪着我?”
“纪喃,知道务观学生反面教材里为什么有你吗?”
陈数别过身子,“数英地史政生全部A级。”
“语文67分,D级。”
纪喃听到前半段心里还存着骄傲,直到陈数的下一句话把她僵得像个空巢老人小手办。
陈数或许嫌火候还不够,又添了把大火。
“不揪着你,让你在学校当银河漫游宇航员吗?”
纪喃想到这就头疼。
见纪喃迟迟不回答,齐时忽然看见她桌肚里的书包,“对了阿喃,学校后门能走吗?”
“没锁,但是有狗。”
齐时一听来了兴趣,“流浪狗?你不是怕狗吗,昨天有没有被吓到啊?”
纪喃怕狗,齐时是知道的,所以小时候她父亲从不许她养狗,倒不是关心纪喃,而是顺着。看上去家世相同,可世人也就只知得纪城有个纪家,而别的同门世家,说好听些就是名誉淡泊,难听了就是个小丑陪衬。
纪喃看着她,想到了当晚自己脑子短路干出的事。
脸也有些不由自主的红起来,“额,这个……”
“那你当时不害怕啊?”齐时笑着。
纪喃谈到这头就大一圈,胡乱地回应了句,又问,“中午你有时间吗?周祈他姐开了家店,下午都是自习,你去吗。”
去了就是逃课。
“我去,在哪。”齐时没往那方面想太多。
“学校南边巷口里面的台球厅,叫安抚。”纪喃答的快,她想了下店的模样笑着说:“里面装修挺好,你会喜欢的。”
齐时没去想那个场景,她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只要是纪喃觉得她会喜欢的,齐时就会喜欢,她看着面前人,随后附和给她个笑。
在这桀骜的年纪,轻狂不压草木风。
务观多了些风,这风,燥,热,狂,而人也更甚其狂。
十二点,放学。
纪喃和齐时出了教室,走廊人多有些挤,她烦闷的骂了句脏话,伸手压低帽檐。
直到出了校门才算清静。
齐时从兜里摸出手机,连着耳机线,“你回江宁还是彻承哥家?”
“江宁沉堂,我哥那别墅荒的很,我去那当免费劳力打扫卫生吗。”像是又想起什么,特意叮嘱,“对了,下午台球厅等你。”
纪喃和齐时挥手再见后,逆着人流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条小巷拐角处,里面隐隐响着音乐,纪喃走进去,一家店呈现在眼前。
是家最近刚开张的台球厅,名字叫安抚,韵味十足。店内幽蓝的光透着暗晦,老板是个杏眼美人,脾气差性子冷,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活得没心没肺的。
纪喃停在半截台阶上向里探头,“周黎?”
“呵,我们保送生什么时候也对我这小店感兴趣了?”女人站在店口,与纪喃四目相对,现在是九月,正值夏末,天热也燥,风也是热,她穿着件酒红色的吊带,妆浓,明艳张扬。
“闭嘴,再打趣我把你店砸了。”
“在台球厅干活还砸老板店啊?纪喃,你可够狠。”
纪喃扯了把书包带子,光线本是暗的,忽然,帽子被人摘掉,天光大亮。纪喃顿了下转身抬头看她,周黎手里拿着她的帽子,笑着,夹在两指间的烟冒着白烟。
周黎鼻尖向店内指指,将手里的帽子还给她,语气无奈,“我认了行吧,进去吧。”
纪喃没理她径直走了进去。她将书包扔到沙发上,转身靠向身旁的球桌。她身上的校服惹眼,周黎眉头紧锁。
“换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招童工。”
周黎不知从那拿的衣服,放在纪喃手边。纪喃接了衣服,站直身子瞟了她眼道:“你怎么事这么多。”说罢便转身踏上拐角楼梯,向二楼走去。
灯光乱射,洒在地板上,周黎睨着眼又抽了根烟。
纪喃穿着件旧的白体恤和红色裤子,从楼梯上下来,停在墙边。好像有热风刮过,纪喃不适的摸着后颈。
有股酒味,周黎闻着没太大反应,小巷子外喝酒的人也不少有点味道也正常。
纪喃泛着恶心,味道散后,她也没再在意。
下午没客人,纪喃这会儿倒是清闲。
台球厅斗殴事件不少,周黎刚开业担心有人砸场子,纪喃浑惯了,应了这个事,她身手倒是不错,但好歹是个有家世的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的,这种事,口头说说就行。
两点,齐时走进台球厅。
纪喃抬眸,齐时穿着件体恤和条牛仔裤,脸上没那种痞气倒是副乖乖样,她脚停在台阶处,诧异的向里探头看去。
“齐时。”
纪喃唤她一声,齐时这才抬脚往里进。
隐晦的灯光掺杂迷人的歌嗓,桌腿旁的红裤有种韵味。吧台里的美人正眯着眼小酣,不远处靠着桌的人玩着手机,外面烈日当头,屋内寒气逼人。
她轻轻叩响吧台,指覆在桌面冰冷刺骨,兜里的手机振个不停,齐时接了电话,半晌,她挂了电话。
“老板,从现在到下午五点包场多少钱?”
“一百。”
齐时付了款,不会,手机弹出条消息,来自【口共】的转账。她点开消息,转账...两千元?!
看着名称,齐时抬头看向远处的纪喃,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齐时索性收了款,打字给她发消息。
【7时:小喃同学,你忘抹个零了】
纪喃看着弹出的消息,屏幕上的光照在她脸上,纪喃指腹敲打着键盘,发送。
【口共:剩下的不要就转我。】
“叮”——纪喃手机弹出条信息转账,【转账一千九百元】。
三句话,纪喃便没了脾气,抬头没好气的喊她名字。
齐时露了笑,她早习惯和纪喃唱反调,即是发小又是朋友的,纪喃再怎么脾气爆,也没上手打过她,刚开始她还不敢这么说,但每次纪喃都由着她性子,齐时胆就大了些。
“我真是醉了,你还真不要,傻子都会收。”
纪喃无奈的笑着,店里进来几人。衣着色调单一,但细看衣服都是牌子货,身上的贵气与这难以相融。
为首的男孩长相俊朗,胳膊搭在纪喃肩上,“纪喃,彻承哥问我你为什么要逃课。”
“周祈,你是我哥的石头小人吗?”
周祈尔转头撇了身旁人一眼,笑道,“纪彻承这样的标准好男人可不多,当他个石头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齐时?”
“......不知道。”
齐时垂着眸,盯着地板发呆,半天才吐出个字。
纪喃笑笑,摸着球杆又架在齐时脖子上,“齐时开了包厢,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情就不不去了。”
“怎么跟大人讨好小孩似的。”沈繁时嗤笑,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起一个鼓包,他单手插在兜里,左耳连着耳机线。沈繁时长的冷淡五官精致,极好的外貌与这群人里的人旗鼓相争,不分上下。
齐时推着那群人进了包厢,周祈尔回头用余光瞥了眼吧台里睡觉的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周围清静下来后,纪喃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微光照在她脸上。纪喃的脸很有感觉,白白净净的,五官深邃,立体,贵气张扬的气质,完美的没有瑕疵。
夏天的风吹过来,柏油路应该已经化了。
门外烟雾缭绕进来几个壮汉,身高体肥的。纪喃收了手机,沉默寡言的盯着这群人。其中一个拿着酒瓶,两颊泛红,纪喃身体传来紧绷感,刺鼻的味道让她难受。
“这么大的店,老板呢?”
周黎听着声音迷糊的起身,看着门口的人,应了声。那人见只有她一个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将手中的酒瓶“砰”的一声砸进门里,玻璃渣碎了一地。周黎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拿手机报警。
“你要是报警,哥几个今天可不仅仅是抢劫了。你长得这么好看,那种事情,做起来估计也很......”
“许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纪喃扔过去的球杆重重砸中右眼,发出一声闷哼。纪喃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出个地址,挂了报警电话,看着刚刚说话的男人,挑着眉说,“嘴巴这么脏,用我送你去派出所洗洗吗?”
周黎看着这场景,绕到纪喃身后拍了下她的肩,挪了眼,她进了齐时的包厢。里面的人正玩的尽兴,看见有人进来,手上动作也未停。周祈尔注意到有人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周黎摆摆手。
“姐,怎么了?”
“外面有群闹事的,你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从后门出去。”周黎将门关上,语气有点急。
齐时放下球杆,“纪喃呢?”
“出去再说。”周黎只丢下四个字,转身去帮周祈尔收拾东西。齐时握着球的手顿住。
她细细琢磨周黎的话。纪喃呢?再说吧。
齐时睫毛垂了下来,她台球打的其实并不好,只是纪喃喜欢,可现在,她得不到关于她的消息,她想,她不要再跟别人打台球了。盯着他们繁忙的身影,齐时按耐不住情绪,问。
“周黎姐,纪喃是给你看场子的,她在外面吗?”
包厢里隔音效果很好,周黎刚刚进来时关了门。在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使周黎一直以为外面很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听到齐时的话,她才回过神,急忙起身去开门。
不出所料,外面早已翻云覆海。
纪喃的手机被甩到包厢门口,屏幕上满是划痕,上面染着的血还未干,周黎好像想到是谁的血,收了手机。
沈繁时越过门边的周黎,拽住那个要在纪喃身后挥拳的人的后领,那人没反应过来,被他牵着鼻子走,沈繁时耸了下肩,快准狠的拽住他的头发,向台球桌砸去。听着那人的吃痛,沈繁时没等他反应,再次将他的脑袋提起来,砸进台球桌,这次彻底没了动静。
他松了手,转头去看纪喃。纪喃小臂被划出一道不小的血痕,往外渗出的血一路流进指甲缝里。
沈繁时眉头紧锁,他快步向前用胳膊勒住和纪喃缠斗的人的脖子,将他从纪喃身上拉开。
“沈繁时,下手别太重,住嘴就行。”
“手臂上的伤处理好,”沈繁时将擒住的人摁到墙里,“别让你家里人看到了,我可不想再抄家规了。”
纪喃被他逗笑,嗤笑的骂了句,“神经。”
不远处的周祈尔踢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便瞧见一个人拿着从地上捡的玻璃渣,扑向包厢里眼神空洞的齐时,他怔在原地,喉咙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他怔住。
突然就见个书包飞到那人脸上,只留下刚反应过来怔在原地的齐时。周祈尔顺着刚刚的方向看去,纪喃额头冒汗的站在沙发旁,看样子,刚才扔东西有点耗力。
“齐时,你。没事吧?”纪喃将小臂藏在身后。
周遭的空气安静下来,纪喃没反应过来便被齐时抱住,她眼角噙着泪,纪喃摸摸她的头发,像安慰小猫似的。
空调吹出冷气,齐时倚在纪喃脖颈处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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