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筠溪第一次在张家过年,邹成钢一家也在这里过,家里热热闹闹的。
邹巧慧给保姆阿姨们放了假,这顿年夜饭由她和李云秀做。
杨筠溪自知厨艺比不上两位长辈,便拉着邹斯敏干起了摘菜洗菜的活儿。
张飏和邹成钢便揽起了贴春联祭祖的活儿。
一大家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抛开工作和琐事,沉浸在年味中。
张飏突然溜进厨房,抱着双臂,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样子。
杨筠溪问:“你忙完了?”
张飏点头说:“我在想,要不要搞一幅年画?”
邹斯敏诧异:“除夕夜到哪里去买年画?”
张飏抬了抬下巴,盯着杨筠溪笑:“有现成的。”
邹斯敏高呼:“好啊好啊,小溪姐画的肯定好。”
“画什么?”杨筠溪想了想,“《福禄寿三星图》,还是《天宫赐福》?”
李云秀笑道:“我看《百子图》最好。”
邹巧慧附和着:“对对对,年画娃娃好。”
杨筠溪无奈地看着张飏,他耸了耸肩,两人都笑了起来。
好吧,就年画娃娃,杨筠溪前阵子可没少画娃娃,她有信心。
*
杨筠溪跟着张飏去了书房。
书房她去过几次,不过是拿过几本书,倒没在里面待久过。
杨筠溪没听家里有其他人喜欢画画,问:“书房里有画具?”
“有。”
张飏很早前就在书房里备了笔墨纸砚及各种颜料,想着万一哪天杨筠溪心血来潮想画画,便提前备了些,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杨筠溪在准备笔颜料等画具,张飏再铺画纸。
张飏是有精心准备画具的,他的精心体现在画具买的都是贵的。
“年夜饭开饭还有三个多小时,时间来得及。”
“什么呀,画这幅画怎么也得三四天。”
张飏诧异:“什么,要这么久?我看视频里那些画画的刷刷几笔就画好了一幅。”
“可能是我水平有限吧。”
“娘子,你太谦虚了。”张飏心情好时,会变着法地叫杨筠溪。
杨筠溪笑了笑:“写意画画起来会快一些。”
“那就画写意画。”
“不行,你买的是熟宣纸,适合画工笔画。”
“啊?是我让娘子受累了。”
“没事,工笔重彩更能将娃娃画得出彩。你先出去吧!”
“好。”
杨筠溪打开手机,将之前给秦辉家画的婴戏图调出来看,脑海中已经有了娃娃的模样,还得想一些背景元素。
画什么呢?
杨筠溪抬头一看,问:“你怎么还在呀?”
张飏蹲在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笑着说:“我给你当模特。”
杨筠溪噗嗤一笑:“你这个娃娃长得太着急了。”
“等一下。”张飏起身出了书房,回来时捧了一本相册,“娃娃版张飏在这里。”
杨筠溪翻着相册,小时候的张飏好可爱,看着看着,她想,要是有一个像小张飏这样的孩子也不错。
“我知道要画什么了,你先出去吧,不要来打扰我。”
张飏亲了一下她的脸:“好,要是累了,随时叫我,我给你捏胳膊捶背。”
*
年夜饭前,杨筠溪给母亲发了视频。
林月娇正在参加一个万人过大年的活动,别提多开心。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后,一大家子围着聊天。
长辈给晚辈发红包这个传统一直都在,邹巧慧邹成钢姐弟也一直维持着红包金额的传统——200元,尽管他们现在有钱了,但红包还是200元,只图个吉利,不看数额。
不过,当邹巧慧将一个非常鼓的大红包递给杨筠溪时,众人都目瞪口呆。
邹斯敏一把抢过,握着厚厚的大红包,几分埋怨:“姑姑,你这太偏心了吧。”
邹巧慧笑道:“小溪第一次在我们家过年,给一个大红包应该的。再说小溪还要给我画画,我这是投资呢,等哪天小溪成了大画家,我那副画就升值了。”
邹成钢大笑:“还是我姐懂得投资。小溪,等你有空了也给我画一副。”
杨筠溪被夸得不好意思:“妈妈舅舅拿我开涮了。”
张飏搂着杨筠溪说:“反正在我心里,你是画得最好的。”
杨筠溪佯装发怒,拍了张飏的背,看他还起哄。
大家都在说笑时,邹斯敏却在认真地数钱,数好后,感叹了一句:“10001块,我要收姑姑50年的压岁钱才有这么多。”
“这叫万里挑一。”李云秀看了看杨筠溪,“小溪是万里挑一的好儿媳。”
张飏将杨筠溪搂得更紧,说:“小溪可不就是我万里挑一的好老婆。”
杨筠溪仰起头,挑衅道:“那你给我们大家说说那剩下的9999吧。”
众人哄堂大笑。
张飏愣了愣,心虚地笑着:“我说错了,不是万里挑一,是一眼相中,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生挚爱,一生一世,不,三生三世。”
众人又被逗得大笑。
*
要守岁,邹斯敏不想看春晚,便拉着大家去打麻将。
邹成钢一家三口围了一个三角形,剩下一方是张飏。杨筠溪不想打,便坐在张飏身旁观牌。
兴许是邹家三口人太多,运气分在他们头上的较多,张飏牌运差了点。
张飏掉头对杨筠溪说:“下一把你来摸牌,转转运。”
“你还信这个?一家人打牌图个热闹,输就输了呗,又输不了多少。”
张飏坚持:“不行,上了牌桌,六亲不认。”
杨筠溪哭笑不得,被迫摸牌。她拿的牌好像是要好一点唉,可惜张飏还是未能扭转局势。
*
邹巧慧推开房门,招了招手:“小溪,你来一下。”
杨筠溪起身,结果听到张飏说:“妈,又让小溪给你按摩,不是给你找了个按摩师吗?”
杨筠溪拍了拍张飏的肩,让他住嘴。
“怎么,你心疼了?说得我好像恶婆婆一样。”邹巧慧横了一眼,“按摩师也得回家过年。”
“我老婆,我当然心疼。”张飏嘟囔着,“小溪还要给我拿牌呢。”
杨筠溪又拍了拍张飏的肩,力度更大了些,然后朝门外走:“妈妈,你别听他乱说。”
*
杨筠溪来到邹巧慧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准备给她按摩,却被阻止。
杨筠溪坐着,见邹巧慧有些严肃,她有些紧张。
邹巧慧突然笑了:“别紧张,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除夕前一晚,张飏找到母亲,说他打算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公司上。
这是邹巧慧盼了很久很久的事,这是天大的好事。
邹巧慧拍了拍她的肩:“小溪,说起来我有些对不住你。”
作为商业新贵的邹巧慧,曾经也打算给张飏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她没少让儿子相亲。不过,张飏都没看上那些家世出众的女孩们。
当张飏将杨筠溪带到家里时,虽然邹巧慧知道杨父对邹家有恩,但她商人的本性让她有片刻的犹豫,甚至是失落。
转念一想,能让张飏领回家的人,必定不一般,多少可以让长期不着家、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有些牵绊。
所以,邹巧慧并不反对他们的婚事,但也并不乐观。
慢慢地,邹巧慧发现杨筠溪是一个乖巧懂事识大局又有分寸的人,是个非常好的儿媳。她喜欢疼爱杨筠溪,将其当作女儿看。
邹巧慧赌了一把,她找到张飏,让儿子跟儿媳离婚。
她太了解这个孽子了,让他往东,他偏偏往西。
果不其然,张飏对杨筠溪上心了,慢慢地已经到了离不开她的地步。
邹巧慧拉着杨筠溪的手,拍了拍:“张飏仿佛一夜长大了,懂得为家人考虑。小溪,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筠溪低下头,难为情道:“我也没做什么,就跟他吵了一架。”
邹巧慧先是一惊,转而大笑:“我跟他吵过无数次架,也没让他回心转意。谁会想到,这高呼自由万岁的臭小子竟然是个妻管严。”
杨筠溪羞涩极了:“妈——”
“没事没事,妈不跟你吃醋。”邹巧慧又轻拍了几下杨筠溪的手,“妈是高兴,终于有人能收拾那个混球了。”
*
杨筠溪回到棋牌室。
张飏抬眸一看,两眼放光:“老婆,快来,我要帮手。”
杨筠溪看着那还保留着天真、孩子气的男人,笑了。
张飏招手催促:“快来呀!”
杨筠溪笑着走向她的丈夫。
*
春节期间,张飏跟杨筠溪都陪着邹巧慧,没有回风华庭。
杨筠溪跟着邹巧慧见了一些亲戚,跟着张飏见了一些他的朋友,除此之外,她都在书房里画画。
张飏后悔了,他不该提议让杨筠溪画画的,这下好了,老婆大人顾不上他。
*
正月初三一大早,杨筠溪便跟着张飏母子两去了墓园。
张飏朝墓碑上的人拜了拜,然后拉着杨筠溪的手说:“爸,我带我老婆来看你来了。她叫杨筠溪,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
*
正月初五的下午,杨筠溪终于把那幅画画好了。
画里有两个娃娃,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他们各自都有一个漂亮又神气的坐骑——仙鹤。她们遨游在空中,欢快自在。
邹巧慧和邹成钢一家围着画看了又看,连连称赞。
邹巧慧指着画里的女娃娃说:“我怎么觉得这像小时候的张飏呢?”
邹斯敏指着画里的男娃娃说:“这像小溪姐。”
李云秀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我看过好多人生的小孩,都是这样。”
杨筠溪一愣,当时她可没这么想。她只是觉得张飏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也会很漂亮。
张飏朝杨筠溪暧昧一笑,凑近她的耳朵说:“走,生孩子去。”
杨筠溪掐了一把他的腰,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偷笑。
邹巧慧还很激动:“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我要把画裱起来,放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李云秀笑道:“不如放到飏飏房间里,每天看着画,生下来的孩子保证聪明又好看。”
邹巧慧笑着:“对对对。”
杨筠溪无奈至极,这一大家子句句不离孩子,她捂着脸,躲在笑弯了腰的张飏怀里。
*
正月初六那天,苗绒绒跟王烁结婚了,杨筠溪带着张飏去参加了她最好朋友的婚礼。
那是一场中式婚礼,新娘子穿着大红嫁衣,将整个人衬得更加喜气。新郎有些内敛害羞,但别人起哄让他亲新娘子时,他非常大方地吻了上去。
张飏紧握杨筠溪的手,问:“我们的婚礼办中式还是西式?”
杨筠溪微微抬起下巴,拿腔作调:“办什么婚礼,麻烦死了。”
张飏揽着她的肩笑:“还记上仇了。”
“嗯,女子和小人,两样我都占了。”
“好,两样都要,那我们中西式都办。西式的中午办,中式的晚上办。”张飏顿了顿,“然后入洞房。”
杨筠溪诧异:“你认真的?”
“谁让你不选,那只有我做决定了。”
“我选了的,我说不办。”
“不行,办,得让全德安的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杨筠溪无奈:“这可不像你。”
张飏笑道:“人都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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