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很小,像是怕惊动了谁,响了两声之后便销声匿迹,像是从未出现过。
宋吾景不用猜都知道外面是谁:
“进来!”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许之文像只小猫一样,垫着脚尖,微微蜷着身体摸进来。
宋吾景并没有忙别的,已经微微斜坐在书桌前,旁边是被迫变更工作内容的餐椅。这场面就差直接招手让他过来。
见此,小猫的眼睛亮了:
“哥!”这个称呼倒是越用越熟练,“这个句子我不是很理解。”
小猫很高兴地跳到凳子上坐下,掏出手中一直拿着的英语习题册。
宋吾景的声音很好听,平时有一种很随意的淡淡的慵懒感,认真起来就是一种很具有磁性的声线,伴随着恰到好处沙哑。之前初中班上有个女生想把他忽悠进二次元圈,那叫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惜虞姬有情,霸王无心,彼时的宋吾景正忙着打足球赛,没那闲工夫理她,否则现如今配音圈怕是又要出一个大佬。
“……,懂了吗?”宋吾景解释了一番。
一个字没听进去的许之文彼时略觉惭愧,不好意思地抿着嘴。
宋吾景恨铁不成钢地转过身,猛吸一口气“你不止语法有问题,词汇量也太少了,先多记单词吧”言罢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绿色封面的小册子递给许之文。
上面赫然三个大字:
“词汇通”
小猫走了,走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来时那么高兴……
两人的关系没有因为紧急情况下,许之文唤醒似的一声“哥”而变得更近,反而因为英语辅导而产生相吸的引力。究其原因,可能是,宋吾景没有辅导过这种难缠的学生,而这位的难缠的学生在许成打好招呼情况下,也并没有遇到这么难缠的老师。
张雯偶然发现了两人的师徒关系,喜闻乐见,还嘱咐宋吾景要用心,于是两人的辅导内容进一步扩展,不再局限于英语,要不是因为许之文身体不好,怕不是这方面也要来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宋吾景虽然不在乎年级第一什么的,也没兴趣把自己逼成个书呆子,但他自认这十几年在学习上没吃过瘪,而现如今给许之文辅导,算是遇上对手了。
倒不是说许之文不认真听,走神其实是少数情况,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挺认真的。
前十几年被不断灌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思想,短短十几天,宋吾景算是把“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琢磨了个明明白白,起初他还能耐着性子找借口打发他,两三天后,是终于忍不住了,毒蛇本性暴露无遗。
可能这具身体有限的数学细胞都被许木分走了吧……
“把你那比脸还干净的作业放下吧,先来听写单词。”宋吾景“索命”的声音响起。
哦,或许不只是数学细胞——
这场双向折磨的补课行动持续了半个月后被紧急叫停,无他,宋吾景的物理竞赛开始了。
离家那天是周末,宋吾景背着个包和张雯和许之文道别,许之文一个闷头性子,最近因为这鸡飞狗跳的家庭小课堂变得鲜活起来,虽然这鲜活吧,似乎没有用对地方……比如,因为宋吾景今天要走,所以十分体贴地取消了前一天晚上的小宋课堂,美其名曰,帮宋吾景收拾行李,早点休息。
但好歹,鲜活算是半个褒义词呢,两位家长对此倒是很满意。许成在补课期间也回来过一次,正好撞见两人的“和睦相处”,当时那叫一个欣慰,自己的孩子就该像现在这样,被宠着,偶尔耍点小聪明,要是能向他这位爸爸撒撒娇就更好了……哎,早说当时该要个女儿。
宋吾景走了,没说太多话,毕竟也不是生离死别,这一去也就小一周就回来了,张雯像是经历过很多次,没多说什么,简单关心了许之文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短暂摆脱“秃头”压力的许之文出门了。
在“贴心网友”——程非的帮助下,许之文成功联系到了一位心理医生。许之文想知道许木消失的原因,玄学方法算是试过了,没用,只能试试更科学的办法了。因为不想被身边的人知道,但自己和社会脱节蛮久,这种正式的流程不是很熟悉,没有办法,程非成了最好的选择。
在收到许之文多重人格的坦言时,程非也是“受宠若惊”,随后“服务人民”的心开始发挥作用,为了许之文的事也算是忙前忙后,今天的预约,还是他手把手教许之文的,也算是把雷锋形象立得妥妥的。
这次出门,许大聪明极有先见之明,专程请教了程非怎么用手机打车,虽然现在手机上打车刚出来,并不便宜。但是许成那能亏着许之文的经济吗?他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预约的心理医生都是按小时收费的。
这家医院的心理咨询室挺大的,也不像医院别的地方一样是一片白色,墙面是淡淡的绿色,还有不少插画,反倒让人少了许多正身处医院的感觉。
来人不多,有医生的只有两个诊室,靠近门口的那个椅子上坐了两三个人在等候,更里面的诊室却并没有人在排队。
国内心理医学刚有起色,但是在三四线小城市,只能说不甚重视,需求也并不算高。
许之文走向靠里的诊室,门口挂着个简介牌:“心理科;当值医生——付铭扬,科室主任”
“许之文是吗?”
还没走进去,里面的人就出来招呼了,不过,能一下就叫出自己的名字,今天一天这个诊室不会直有自己一个人来看病吧……突然就觉得这高额的收费变得不是那么靠谱了。
这是还没有见到医生本人时,许之文的想法,等见过之后,才发现,“不靠谱”这个词的下限还是蛮高的,显然这位付医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当然,这并不是说人家的职业素养,专业是相当的专业,人也是相当的不靠谱。
许之文转眼看向诊室内的人,饶是光的传播速度是30万千米每小时,凭借自己的专业“光学眼睛”,许之文仍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怎么闪现到自己跟前的。甚至不等他开口回应,来人相当的热情:
“小朋友你好啊!快进来吧,随便坐。”
许之文在他的引导下,来到问诊桌前,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是架躺椅,皮革面,还挺舒服。
“躺下吧,很舒服的,院长花大价钱找人定制的,整个医院就这一个。你来之前,我一直在上面躺着……”随后,他又用了几百字细致地说明了这架医疗椅的来历以及制作工艺。如果不是许之文开口,或许他还能花时间唠唠自己是怎么用半个月时间说服院长拨款拿下这架医疗椅的。
“付……付医生”许之文先是垂眼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名片,“我今天是想咨询一些心理上的问题”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这是在家里就练好的,甚至还眨巴了两下眼睛,直直地看向付铭扬的眼睛……下面胸口上的工作牌。
这人没有穿白大褂,小小的工作牌委屈巴巴地挂在衣领的一角落,衣服都被蹭的皱皱巴巴的,想来是才挂上的,许是也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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