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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拥有青梅竹马,应该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毕竟不少校园剧本里,青梅竹马间总会存在不少难以言说的情愫与羁绊。

当然前提是这件事没有发生在邓鹏身上,暗生情愫被无情篡改为鸡飞狗跳,同是青梅竹马,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邓鹏直接从社牛变成了社恐,许之文没有上帝视角,自然是不知道邓鹏和陆婷之间的事。

但是学校里面基本藏不住什么事,饶是许之文这样几乎没啥社交力的人,也还是听说了一点风声,更多是关于那位隔壁班班花的“威猛”名号。

毕竟两人的事情发生在走廊,传闻是陆大小姐直接壁咚了邓鹏,还特别帅气地甩下了自己的邀约。当时现场人不算少,不少八卦分子还在周六观摩了那场“约会”,不过两人并没有在奶茶店呆多久,不久就走开了,都是学生,也不好跟上去。

邓鹏这半个多月,基本上没咋听课,许木一直没与出现,他似乎单方面地完成了一些微妙的传承,基本维持了和许木一样的作息,唯一的区别是,他不睡觉,他就发呆。还时不时逮着别人就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许之文,你小时候有朋友吗?”

许之文:……

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带着些不太好的歧义,邓鹏改口又问:

“或者,你和女生相处得多吗?”

许之文:(微笑)

邓鹏终于放弃,哀嚎一声,倒头趴在了课桌上。

“邓鹏,我好心放你一马,你当我瞎,还是当我聋?给点面子上天了,你自己说我说你多少回了,滚出去站着”许之文班上的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性子比较急的女老师,今天本来心情挺好的,但是实在是忍不了邓鹏的这个二货一点。

邓鹏的事算是闹得沸沸扬扬,老李头那边都算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还把他叫去办公室谈了谈心。

但陆婷倒也是个狠人,来找邓鹏的次数可以说是只增不减,简直像是古时候嫔妃给皇后请安,每天定时,绝不缺席。

这天,她又出现在许之文班后门口,这次却罕见不是找邓鹏,宋吾景出去的时候,全班一阵唏嘘,不少人看向他,邓鹏则是挺着个近两百斤的大体格子,羞恼得像个小娘子。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趴门口去听墙根了,许之文也很好奇,陆婷找宋吾景干嘛?不过他没那胆子去听墙根,尽管聚精会神地听,结果还是啥也没听到。

自从许木“消失”之后,他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变得十分敏感,举目皆兵。许之文可以完整地掌握这具身体了,可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

他失去的,应该要更多一点。

很难说许木还能不能回来,他的不安在不断上涨,最开始的办法是选择去寻找危险。

他试过了溺水,割腕,可惜,曾经在那个敢用嘴咬断自己手腕的小孩,已经留在了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废弃工厂里,而来到阳光下的许之文,早没了那孤注一掷的勇气。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实在是太冷了……

“先走了,明天见。”邓鹏磨磨蹭蹭的,此时其实已经下课十多分钟了,第一次放学这么不积极。

许之文也因着这话,醒过神来,飞速抬眼一看,宋吾景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应该是做实验去了,毕竟出了上次迷路那事后,没什么事的时候,他都会跟自己一起回去。

其实许之文已经把回家的路走熟了,不会再迷路了,但是他并不是很想跟宋吾景说。

他疯狂想要靠近宋吾景,是在许木消失之后……

他认识的人不多。

父亲,一个让其他孩子安全感满满的词,对于许之文来说,更像是随时会断的树桠。经历那件事之后,他接受了道歉,但是也不会再轻易相信曾对不起他的人。

他想去找宋吾景,但是不知道做实验的地方在哪,最后只能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自己回家。

可当他耷拉着脑袋走出教室的时候,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后背上。

是宋吾景!

他在在门外打电话,似乎是在跟老师说话,许之文听到了“张老师”、“实验”、“快开始了”等字眼,他难以抑制心中突然扬起的异样情绪:

他是在等自己吗?尽管不是,只是单纯遇到了的话,这也是算是一种……缘分吧,挺好的。

宋吾景出了教室就在跟实验室的老师打电话,他想请假,但实验室的老师不是很赞同,因为实验室的器材比较少,所以分配给他们竞赛使用的时间是固定的,基本上一周只有两三次左右,竞赛下个月就开始了,此时更应该加紧任务做。

“介意等我一会吗,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实验室”

看似是给出了两个选择,但是两个选择都指向了同一条路,但巧合的是,这条路恰好是自己希望的那条。

“不介意,我跟你去”

许之文将书包又往上提了提,宋吾景见他反应,像是松了口气,顺手好心地提走了他沉甸甸的书包。

老师在实验室里给宋吾景指导,许之文就在一楼的椅子上坐着等,半个小时后,老师便离开了实验楼。几乎是同一时刻,收到了宋吾景的消息:

“上来,3楼”

那一瞬间,似是一朵浸满了阳光的郁金香在心田绽放,浓郁的清香萦绕在心底。

……

宋吾景依然在做实验,一个人在亮白色实验光下忙碌,光伏在身上,仿佛亮的不是灯,是人……

那身洁白的长褂很适合他,许之文是这样想的。

人家这么认真,许之文也不好闲着,找了个空的实验桌,掏出了课本做题。

许之文静不下心来写题,时不时勾个选项,一半的时间用来看宋吾景做实验。

不多时,宋吾景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不经意投向了许之文这边,像是幻觉,许之文感觉宋吾景在看到自己的那瞬间,眉头微皱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

总共做了一个小时,两人最终一起回家。

“英语只刷题不行,你可以多看看单词和语法,不懂可以来问我”

宋吾景说话不习惯直视别人,此刻随意地盯着脚下的马路。

许之文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宋吾景像是不准备等他回答,接着开口道:

“最近学校周围有小偷,你一个人不太安全,以后一起回去吧。”

这句话说完,他看向了许之文,不出意外地与头对视。

不料许之文也骤然抬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比宋吾景矮了快一个头,这一刻,两人视线交叠。

一尺的距离,那样近,许之文却仍没看透那琥珀色的瞳孔所里包含的意思。

但他是许之文,他笑了一下,转而低头,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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