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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风起

“听说了没,巫觋大人要在这边重开祭灵台!”街头闹市中人满为患,有几个汉子正围坐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

“真的假的,祭灵台不是荒废十九年了么?”

有个汉子道:“十九年前就有传言说阴符令即将现世,谁曾想直到先帝驾崩、青云派被灭门,一堆大事儿接踵而至,也没听到半点风吹草动。”

“就是啊,当年庙堂大变天,阴符令也不了了之,这老东西还将亲妹妹丢在祭灵台,自己狼狈回了长安,如今闹这一出又是想做什么?”

“你俩可别胡说,我听人说这次是真的。他们当初大张旗鼓修建祭灵台时,从头到尾就没说过阴符令会真的现世,可这次不一样了,是巫觋亲口说过会现世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阴符令就在献童体内。听说以他献祭阴符令,阴符令定能现世、护佑齐方安宁!”

“献童是谁啊?”

“还能是谁,陶政那位最小的养子呗,名字叫什么来着……”

有人提醒了一句,“陶温煦。”

“这名字倒是耳熟。”

“可不耳熟么,元昭十六年乃是公试罢考元年,孔铭出现三名弟子齐齐罢考,可谓是狠狠打了奉常大人的脸。”

“哪三个人啊?”

“一是洛子规,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是郸越人,得亏他没参加公试,否则放任这等细作进入庙堂,那还得了;二是谢丞相之子谢禅,他是被赶出家门的,没什么可说的,而这陶温煦就奇怪了,他竟是毫无缘由就罢考了。”

“这我知道,听说就是这事儿让这两名弟子同谢禅一道出名了,孔铭现在也是愈发不如从前,可怜一生清正的奉常大人咯。”

“话说回来,这陶温煦怎么会是献童呢?”

“听人说是巫觋大人选中了他,谁知道呢。”

“其实还有个说法,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有传言说这位献童乃是青云派遗孤温近思呢!”

“哪个温近思?”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青云派少主温谨之子!据说这孩子没死,还一直养在昭明县,后来又被接去了太尉府,说不定就是为这次百家祭神呢。”

“这青云派可是被太尉带兵灭门的,若他真是温近思,全家被灭了满门,又被仇人养了这么些年,还沦为献童的下场,想想也是悲哀哦。”

“可不是嘛。”

沿路的人都在讨论祭灵台重开的事,他们一路听过来,就算了解个大概,估摸着县衙要来客人了。

果不其然,他俩回到家时,门口就围了不少护卫,有个身披狐裘的少年站在人群当中,正有条不紊地指挥护卫,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往谢府拖。

“小兔崽子,这是把我谢府当他家了?”谢子婴气愤地走过去,用胳膊不轻不重地撞了下少年。

任思齐吓了一跳,“你干嘛呀?”

谢子婴佯装出不高兴道:“这是我家。”

任思齐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顺手塞给他一个类似“鲁班锁”的六方木盒子,又看向他身后道:“轻点,那个放这边。”

谢子婴回过头,又看见几人抬着一架巨大的木疙瘩走过来,木疙瘩长有两翼,很像是古籍中提到的“木鸢”。

“你不要挡路,”任思齐将他扒拉开了。

谢子婴还没来得及开口,殷逸率先问道:“你这什么破玩意?”

任思齐没见过殷逸,一时有些犹豫。

谢子婴道:“殷逸,比你年长,你要叫殷大哥。”

任思齐瞥谢子婴一眼,乖乖叫了一声,“殷大哥,这是木鸢。”

有一说一,就他这手工粗糙的破木疙瘩,非要称作“木鸢”的话,简直是侮辱了鲁班他老人家。

殷逸却没在意,又指向石头问:“那你为何要搬块破石头回来?”

任思齐兴高采烈地解释道:“这不是破石头,这是司南的原石,世称玄石,还会吸引黑金,很神奇的。”

谢子婴正在拨转任思齐给的盒子,顺口问道:“有什么用?”

两人勾肩搭背就盯着他,静待下文。

任思齐思索了片刻,什么也想不出来,便妥协道:“我坚信玄石定不止于司南,两块玄石之间相斥相吸,定有某种力量让其相互制衡。”

殷逸就保持怀疑的态度:“然后呢?”

任思齐苦着脸道:“……容我再想想。”

殷逸忍俊不禁道:“你慢慢想。”

“少欺负思齐,走开!”谢子婴拐了殷逸一胳膊,又扬了扬手里的木盒子,问任思齐:“那这个是什么?”

任思齐道:“这是我做的,送你了。”

谢子婴又试着转了好一会,却怎么也无法打开,便没好气地嚷嚷,“你这破玩意打不开!”

殷逸看不下去了,顺手抢了过去,还在谢子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毫不费力地拨转了几下。

只听“咔嚓”一声,盒子就打开了。而里面正躺着一枚五铢钱。

谢子婴:“……”

殷逸喜未形于色,强忍着得意道:“嗐,有手就行。”

谢子婴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无能的,“没有我转的那几下,你能轻易打开!?”

殷逸叹口气,倒是任思齐感到不可思议,“殷大哥,你好厉害,居然几下就打开了。”

谢子婴嘴硬道:“那是我帮他的!”

任思齐“嘁”了一声,不理会他。

而殷逸的尾巴简直要翘上天了,“你这机关设计还有所欠缺,等我有空指点你一二。”

任思齐兴奋道:“好啊,多谢殷大哥!”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没一个好东西。

谢子婴忍不住问道:“思齐,叔父呢?”

任思齐正倒弄木鸢的两翼,漫不经心道:“他和常叔叔方才去了县衙,要同县令商谈祭灵台祭祀一事。”

来时已经听说过,任清冉作为九卿之首的奉常,往年清明节都会在太庙主持祭祀,但今年由于阴符令的出现,而改在了祭灵台。

任思齐道:“听说阴符令要现世了,巫觋会在这边重开祭灵台,而我爹会作为主祭官协助他。”

谢子婴没接话,若有所思起来。

殷逸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一件事。

十九年前广阳县还没有祭灵台,当时只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山神窟盘踞于山中,后来郸越进犯临关,先帝联合擅长奇门遁甲的青云派浴血奋战。

巫觋大人夜观星象,推演出传闻中的阴符令即将于广阳现世,便在山顶处修建了现在的祭灵台。

而后先帝方瑜遭郸越世子暗算驾崩,新帝方殊岩登基,紧接着青云派便被冠以“功高震主”的罪名,被太尉带人灭了满门。

一桩桩糟心事接踵而至,再也没人关注传说中的东西,所谓阴符令现世也不了了之。

然而据温昱所言,他乃是阴符令寄主,十九年前阴符令本已现世,却被巫觋有意隐瞒下来。

而今巫觋重开祭灵台,无非是借个幌子名正言顺使用阴符令罢了。

这其实也是他将温昱困于祭灵台的原因。

谢子婴不解道:“你说巫觋当年为何要隐瞒阴符令现世?”

殷逸接话道:“去灵祭幻境走一遭就知道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忙。

巫觋要在这边重开祭灵台,任清冉作为奉常就得协助,而当地的县令也有义务协助这些大人物把百家祭神办好。

然而巫觋这老东西是临到百家祭神的前一天才来的。

府吏来报的时候,任思齐正待在中庭里,抓着一堆简牍比对图纸做木鸢。而谢子婴拾掇好自己,是准备去县衙处理杂事的,没想临出门会让人堵了。

若不是巫觋这狗东西,温昱又怎会被困于祭灵台?

谢子婴第一反应是回了一句,“让他滚。”

话虽如此,但上头让他们辅助巫觋和任清冉准备祭祀的相应事宜,他还是得一一照做。

他倒不是怕被罢官,当初来这里做县丞本就是被人安排的,何况他要救温昱,是不可能待太久的,并且已经做好了辞呈。

但救出温昱之前,他拎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想利用职权便利光明正大找温昱,何乐而不为,也就是想过过嘴瘾。

府吏可不知道他的心理,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任思齐,“任公子……”

谢子婴顿时不高兴了,“你看他干嘛?”

府吏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谢大人的脾气,并不害怕他,但也假装不敢吭声。

任思齐不明就里地看向他俩,问道:“怎么了?”

谢子婴:“玩你的。”

府吏斗胆回道:“巫觋大人带了不少人堵在门口,点名要见谢大人,偏生谢大人非要闹脾气……”

“有事他不能找县令,非要找我个闲人,一猜就没好事。”谢子婴没好气地打断。

任思齐想都没想,就对府吏道:“那就备茶,请进来呗。”

府吏当即“哎”了一声,心说还是任公子明事理,答应道:“好嘞,这就去!”

谢子婴又不高兴了,对任思齐道:“合着这是你家了?”

任思齐继续捣鼓他的木疙瘩,心不在焉地回道:“你现在是官,他也是官,话语权远在你之上,你要是闹脾气,被他利用职权坑怎么办?”

谢子婴冷哼道:“他爱死不死,我会怕他?”

说归说,他其实是默认的。

巫觋这一面早晚要见,他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提把刀剁了那老东西,那先前同殷逸做的准备就都白搭了。

说话间,巫觋已经带着一众护卫进来了。

谢子婴嘱咐任思齐乖乖待着,才皮笑肉不笑地将巫觋引到客堂。

那个府吏也是不懂事,竟真的备茶了,谢子婴瞥见他要将茶递给巫觋,顺手接了过来,然后把人轰走了。

轰完才注意到巫觋身边跟着一名小姑娘。

姑娘身着深蓝色巫人样式的衣裙,披着同色的连帽披风,腰间还挂着一只蓝色布包。

她的衣帽罩住了小半张脸,却也能看到清秀的模样,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衣帽外却露出了一缕银白的发丝。

而此时,小姑娘正好奇地环顾四周,还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她跟着巫觋,装扮又如此奇诡,想必就是传言中巫觋的妹妹了。

巫觋自来熟地坐到了一侧,他的双手上缠满了黑布,顺手拄着木杖抵在地上,嗓音如同旧梦中那样温沉沙哑,他道:“谢大人,如此盯着小妹看不合适吧?”

巫厌瞥他俩一眼,又掏出三枚五铢钱在桌上丢着玩,完全不在意这俩人的一言一行。

谢子婴尴尬地收回目光,看他如此不客气,便端着茶来到主座,道:“巫觋大人来访所为何事?”

巫觋平淡地笑出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他问道:“谢大人,有朋自远方来,你不备茶招待么?”

谢子婴故意装起了蒜,“茶太粗,怕巫觋大人喝不惯。”

巫觋丝毫不觉得尴尬,还笑问:“谢大人装一装都不愿意?”

谢子婴冷笑出了声,“我高高兴兴迎合你,说敬重你、对你毫无怨恨,你信么?”

巫觋淡声回道:“不信。”

谢子婴冷漠道:“那就别废话了。”

巫觋倒也没生气,开门见山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谢子婴想都没想,就回道:“先拿出你的诚意。”

巫觋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交易。”

“少拐弯抹角。”

巫觋道:“我用那个姓温的小孩跟你交换殷逸,怎么样?”

温昱和殷逸都是阴符令寄主,温昱的来源未知,而殷逸则来自灭门的青云派,但相对来说,青云派这支阴兵的魂灵生前是江湖人,武力超群,想必力量会比之温昱那支阴兵要强很多。

老东西打的主意显而易见。

谢子婴皱眉道:“我要是说不换呢?”

巫觋但笑不语。

谢子婴阴鸷地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们不是物什,不该任由你我换来换去。”

“无妨,你再考虑考虑,”巫觋话音一转,又说道:“现在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问什么?”

“你想知道的东西,就当是你要的诚意。”

谢子婴斟酌了良久,而后看向巫觋,“我想知道阴符令的形成条件有哪些?”

古籍中曾记载过:同时同地死去一批人,若他们有着相同的执念,就会形成阴兵。

可为何乱葬岗的人没有形成阴兵,古往今来那么多战场,又怎么可能形成不了阴兵,定还有别的原因。

巫觋却气死人不偿命地缓声道:“换个问题,这个答不了。”

“……”

谢子婴勉强好声好气地道:“青云派真的是因为功高震主为陛下所忌惮,才被灭了满门么?”

巫觋静默了一会儿,竟回答道:“不是。”

“那是为何!?”

巫觋:“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谢子婴很想往他的骷髅面具上泼一盏茶,“这就是你的诚意?”

巫觋只好补了一句话,“我曾为陛下卜过一卦,卦象上的内容跟温氏遗孤有关。”

谢子婴问道:“温近思怎么了?”

巫厌摆弄五铢钱的手顿了顿,还古怪地看他一眼。

谢子婴还待追问,巫觋却自行拄着权杖起身了。

巫厌瞥他一眼,问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找小午月了。”

“去吧。”

巫觋应了一声,又扔下一句,“若你想通了,就带殷逸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卦象内容。”

谢子婴气不打一处来,只能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把殷逸交给你的!”

巫觋竟笑了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叹息。

他没再说什么,领着巫厌一同离开了,像是并不在意他这番话的意思,来此也只是为了传达一个交易内容。

谢子婴气得将茶盏扔出去,可惜没砸中,还差点摔到任思齐。

谢子婴这回慌了,“砸到你没有?”

“没什么事,”任思齐感到莫名其妙,连忙摇摇头,扒开他的手,问道:“殷大哥呢?”

“他?有事离开两天。”谢子婴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看任思齐的确没什么事,总算放了心。

任思齐抱怨道:“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他呢。”

这俩人刚认识不久,关系就这么好了!?

谢子婴:“等着吧你。”

任思齐:“哦。”

与此同时,祭灵台。

少年人紧闭双目泡在水里,头发披散落入水中,晕开了一道道涟漪,周遭燃起几只香炉,房间很快弥漫了安神的檀香。

外面突然传来了几道脚步声,他眉目动了动,很快就确定来人并非谢子婴,当即扯过一旁的衣物穿上,顺道上了池台。

几名年轻人簇拥着年过半百的老头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还端了茶托和匕首。

温昱眼中有几分错愕,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是那样执着于长生。

陶政讨好地冲他招招手,道:“煦儿,到这边来。”

温昱杵着没动,陶政只能尴尬地收回手,几名年轻人相互间一打眼色,不约而同地将他围了起来。

温昱倒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就是担心闹出动静不好,真要打起来,这个房间可能会塌。

陶政温声道:“煦儿,给义父一点血就好,义父不会多要的。”

温昱还在纠结是给他点血,还是动手揍人,又有个青年闯了进来,“你们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他问完一看温昱,像是立马懂了,习武之人速度就是快,仅眨眼的功夫已闪身来到温昱身侧,还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温昱瞥他一眼,懒得应声。

黎远并不恼,又看向陶政道:“陶太尉,小公子的血与常人无异,且明日就是百家祭神,奉劝您打消那些歪心思!”

陶政却巍然不动,还抬起了手暗示他们动手,“别伤着煦儿。”

黎远当即拔剑出鞘,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又被温昱拽住了胳膊,他听到温昱一字一句道:“滚出去打。”

黎远:“?”大哥我是来救你的。

温昱目光凌厉地一扫众人,沉声道:“谁若碰坏什么东西,我杀了他!”

有个年轻人就不信邪,抓起个杯子摔到他面前,若非黎远一把将他拉开了,恐怕他还想继续杵着。

年轻人叫嚣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你点血怎么了,你多金贵啊,不就是身体百毒不啊——”

他还没说完,就一把剑削断了手,温昱眉目一沉,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还搁下一句,“滚出去。”

黎远:“小公子,那是我的剑……”大哥你耍帅就耍帅,抢我的剑干什么,还扔地上,显着你了是吧??

而陶政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道:“煦儿,别逼义父!”

黎远默默将剑捡起来,道:“小公子,我不会打碎东西的。”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打起来,外面突然又涌入几十个护卫,将一行人重新包了起来,很快有个白衣男子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蓝衣少女。

“小午月!”少女脆生生地唤着温昱的乳名,吓得温昱眉目的凌厉顷刻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巫厌直接无视了所有人,来到温昱面前询问道:“这老东西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敢动你,看我不把他剁碎了喂狗。”

温昱看她要去揍人,连忙把她拉回来,声气都软了很多,“没事的,厌姐。”

那边任清冉则向陶政行了一礼,温声道:“陶太尉,还请莫要耽误百家祭神,速速离开吧!”

陶政当然不可能妥协,当即大喝一声,“动手!”

“我看谁敢动!”任清冉飞快地接了一句,目光一扫那几名年轻人,冰冷地扔下几个字:“再不离去,杀无赦!”

明显任清冉下的令更有威慑力,几个年轻人犹豫了片刻,纷纷扔下了刀,退到了陶政身后。

任清冉还客客气气地一拱手,“恭送陶太尉!”

陶政憋着一口奇耻大辱,奈何带来的人少,只能就此罢休了。

眼看他们退了出去,黎远也想走,又被温昱拉住了,他一指地面的断手和血,“把你的东西带走。”

黎远:“?”

可惜温昱没看到他目光复杂,又被巫厌拉走了。

……

临近百家祭神,县衙事情比较多,谢子婴夜里将近亥时才回到家。

谢子婴特地洗了个澡,刚合上衣服,准备去找温昱,房间门就被叩响了。

他问了来人身份,却没人回答,只好警觉地打开了房门,却被来人的清冷模样吓了一跳。

来人披着纯白的披风,宽大的衣帽罩在头顶,只露出半张脸和垂在胸口的头发,加上脸色有些苍白,活像见了鬼。

谢子婴将他让进来,又合上房门,才转过身来问道:“你怎么来啦?”

然而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就被对方抱了个满怀,感觉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收越紧,谢子婴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回温昱身上的檀香味比以往浓烈了许多,他刚洗掉一身疲乏,又被勾起了困意,忙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突然下山了?”

温昱闷声道:“想你了。”

谢子婴忍俊不禁,“巫觋没拦你啊?”

温昱道:“他很少限制我的自由,没说不可以下山。”

谢子婴心说那你还让我每天上山找你。

不过他没说出来,也没机会说,因为温昱已经及时松开,并上前吻住了他。

温昱的吻带着攻城掠地的架势,落入口中时却又无比温柔。

他俩缠绵了一会儿,温昱才松了口,但没等他喘口气,又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的忽然悬空,让他下意识搂住了温昱的脖子,随后察觉脸阵阵发烫,想要松手又觉得更奇怪,只好僵硬着手搂紧了。

温昱将他抱到了床上,又倾身压在他身上,再次眷恋地吻在他唇上,过程中他一直没反抗。

片刻后,温昱又将吻落在了他的颈侧。不得不说那份湿润感惹得他浑身发软,温昱却没有过分的动作。

温昱是真反常,这段时间以来他俩除了第一晚,就没再做过什么,夜里和衣相拥而眠,轻轻一吻都没干过,哪像今晚这样。

谢子婴第一晚喝了酒被壮胆,心里没什么,现在却难免感到害怕,脸便红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温昱最终还是没做什么过分的,大概心里的不安得以抚平,便松了口,撑起身子来看他。

谢子婴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把脸,发现滚烫得厉害,又下意识摸了摸颈侧,然后小声道:“你别不说话,我害怕。”

温昱将他的手拿开,又探手抚上了他颈侧,然后轻声说:“明日就是百家祭神。”

谢子婴连忙安慰道:“别怕,一切照旧,我会带你离开的。”

温昱依旧保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还没觉得哪里不妥,温声道:“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谢子婴深吸一口气,苦笑道:“逝者已逝,我不是要抛弃家人而不顾,是不想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温昱的目光在暗夜里看不出情绪,手却带着暖意,轻轻抚摸他脖颈的每一寸,带起了一阵酥麻感,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发牢骚道:“痒。”

温昱却没打算收手。

谢子婴笑起来问道:“怎么了啊?”

温昱唇角的笑容却凝固了,同时指尖抚在他颈侧的特殊穴位,然后稍微用力按了下去。

下一刻,谢子婴感到脑中一阵强烈的眩晕,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黑了。

温昱起身下了床,又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才坐在他旁边,眼里酸酸的,开口时竟带了点哭腔,“殷逸应该没告诉你,阴符令意念脱离人体后就会回到阴符令,而人的躯壳只有意念能够控制,我这副身躯里本就只有阴符令意念,一旦脱离人体就是死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他轻缓地述说着,并不介意没人回答,“很奇怪,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该从何说起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很舍不得你。都说人的贪心无止境,我也不例外,突然不甘心只活这十九年了,还是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

“罢了。”温昱忍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鼻间的酸涩和心里的不舍,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一滴泪随之滚到了他脸颊,又滑入了脖颈间,温昱深吸一口气,随后轻轻笑起来,“我走了,但愿你我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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