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船长,太牛啦!”麦子琪双膝跪在沙发上,双手用力拍打着沙发靠背,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你简直无所不能,社交圈广得没边儿,往后可得多罩着我点儿!”
杜泽明一把将林小凤揽入怀中,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大剌剌地说:“那必须的,随叫随到,绝不含糊!”
吴阿姨和麦子琪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忙不迭地转过身去。林小凤又羞又恼,粉拳不停地捶打着杜泽明:“讨厌,不理你了,我上楼去!”
这边亲昵得仿佛要溢出屏幕,而另一边,唐弈却似热锅上的蚂蚁,在林小凤的卧室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十分钟过去了,唐弈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脚便要下楼找人。她刚伸手打开房门,恰好与正要推门而入的林小凤撞了个满怀。
林小凤顺势伸出双臂,稳稳地抱住唐弈,微微喘着气说道:“好了好了,没事啦,都过去了……”
“他没看到吧?”唐弈任由林小凤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将信将疑。
“没看见,真没看见。那家伙肚子疼得厉害,我进去的时候,屋里根本没人,手机就扔在床上。他跑去蹲厕所了。等他回来,我找他要了手机解锁码,打开一看,你们发的短信他都还没来得及看呢,我就赶紧把所有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
“那就好,太谢谢你了,小凤。其实我也想通了,就算他看见了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多一个知道的人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我就是个坏女人……呜呜……”唐弈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又抽泣起来。
“唐弈!”林小凤猛地松开怀中的唐弈,提高音量大声斥责道,“唐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谁,你做什么,跟别人有什么相干?更何况你是发给自己老公,不过是不小心发错了地方,这恰恰说明你们两口子感情深,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在林小凤连哄带劝之下,唐弈渐渐止住了哭声,撅着粉嫩的小嘴嘟囔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就是觉得他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太不容易了,我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就想在精神上多安慰安慰他……谁能想到会出这种岔子啊……我现在真的怕了,连手机都不敢碰,一看见它就条件反射,恶心难受得要命……”
林小凤抬手轻轻拍了拍唐弈那俏生生的脸蛋,柔声道:“好啦好啦,吃一堑长一智嘛。手机又没做错什么,以后多注意点就行啦,该秀恩爱的时候还是得秀。这事就到此为止,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属于自己的老公呢?”
恰在此时,林小凤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瞧,原来是微信里有人发起视频通话。
“是郭老师的,我接一下……”
“行吧,那我先回屋了。”唐弈心里清楚,电影《古董迷中迷》里林小凤女一号的角色,可是大编剧郭宝山亲自钦点的,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嗨,郭老师,郭老师您好……”还没等唐弈走出房间,林小凤这边已经接通了郭宝山的视频通话。
手机里,郭宝山亲切温和的问候声清晰传来:“小凤你好啊,最近过得怎么样?隔离的日子是不是特别枯燥无聊……”
郭宝山端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稳稳地平举着一部黑色手机,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屏幕上林小凤那张标准的鹅蛋脸,以及微微裸露在外的双肩。
屏幕中的林小凤,额头圆润饱满,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头与下颌线条柔美,尖尖的,整体线条流畅自然,弧度恰到好处。这张典型的鹅蛋脸,简直就是气质女神的标配,只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她独特的魅力。
“无聊死啦,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我都长胖了……”林小凤嘟着嘴,娇声娇气地撒着娇。她那双可甜可媚的丹凤眼扑闪扑闪的,即便隔着屏幕,也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迷人魅力,明星范儿十足。
“不会吧,我看你可是瘦了不少呢。你可得多吃点,整个剧组可都指望着你呢。”
“好嘞,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尤其是您对我的厚爱……哎,不对呀,您这话是不是反着说的呀?”
郭宝山只是微笑,并未作答。
“您放心,郭老师。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减肥特别快。我现在天天跟着刘畊宏跳操呢,跳《本草纲目》,等一解封,我保准能恢复原来的身材。”
郭宝山说:“刘畊宏我知道,在抖音上可火了。你现在也挺火的,拍的短视频吸引了不少粉丝,很不错啊。”
林小凤谦虚道:“您都看到啦?我那点可怜的点击量,根本不值一提。这不闲着没事嘛,就瞎拍着玩玩,让您见笑了……”
屏幕上的郭宝山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缓缓说道:“小凤啊,我能给你提个建议不?你可别生气啊,听不听都由你……”
林小凤连忙说道:“我肯定听您的呀,我不听您的还听谁的呢,您快说。”
郭宝山道:“还是关于短视频的事儿。按计划,咱们拍的这部戏定在今年国庆节前后上映。为了保证影片的收视率,争取一个好票房,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太频繁出镜,把自己‘雪藏’起来,吊吊观众的胃口。”
视频里的林小凤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导演组的要求,还是出品方的要求啊?”
郭宝山解释说:“是刘主任的意思,他特意让我嘱咐你,要以大局为重,保持神秘感。好多德艺双馨的老戏骨,就是因为短视频拍得太多太滥,结果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实在太可惜了。我觉得他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当然啦,我也知道你拍那些短视频,就是图个乐子,本来也没打算靠这个带货挣钱。”
林小凤略带羞涩地唤了一声:“郭老师……”
郭宝山打断她,继续说道:“小凤啊,我了解你的人品和戏品。作为一名优秀演员,你在圈子里的口碑一直都很好。除了为影片做宣传活动,你连综艺节目都很少参加。在这个物欲横流、充满诱惑的社会里,你就像一股清泉,始终坚守着做演员的初心,我既钦佩又欣慰,当初果然没看错人。”
林小凤心服口服,连忙表态:“我错了,郭老师,您不用再多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也请您转告刘主任,他说得对,你们都是为我好。我最近确实有点浮躁了,为了多赚几个赞,就刻意去迎合粉丝,拍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让您们失望了,真的对不起……”
郭宝山不再纠结短视频的事儿,话锋一转:“我现在正在创作一部扫黑除恶题材的电影剧本,里面有个女刑警的角色,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来演。本子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写完,这段时间你得多锻炼锻炼,到时候可能会有不少打戏,当警察,身子骨不硬朗可不行哦。”
林小凤调皮地敬了个军礼,脆生生地说:“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又“嘿嘿”一笑,“郭老师您真好,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林小凤说这话时,满是真诚。对一个人的好有多种表达方式,郭宝山从未有过冒犯她的念头,也不图任何钱财上的回报。林小凤虽不完全理解这份情谊,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郭宝山对她的好,是纯粹的欣赏与爱护。或许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着一种奇妙的缘分。她符合郭宝山对演员的审美要求,而她也对郭宝山的提携与赏识满怀感恩。数次精彩合作,让他们彼此成就,配合得相得益彰。
郭宝山最后说道:“还是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论颜值、演技还有功夫,只要有你林小凤在,旁人都难以望其项背,你担得起‘神仙姐姐’这个称呼。不过,这次《古董迷中迷》这部戏的片酬确实有点低,算是你友情出演了。”
林小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郭老师您过奖了,您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能在您的剧本里出演角色,哪怕只是个群演,那都是我的荣幸。我和蒙导接触不算多,但通过这次合作,我发现蒙亮导演拍戏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他会深入思考每个角色在故事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用说,背后他肯定下了不少功夫。这么有才华又勤奋的人,将来肯定能成为像陈导那样在影视圈叱咤风云的大导演……”
两人又就拍戏的事儿聊了好一会儿。这时,郭宝山的另一部蓝色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人这才互道珍重,结束了这次意犹未尽的视频通话。
蓝色手机的来电显示是陈果。郭宝山赶忙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陈果温柔甜美的声音缓缓传来:“大郭,明天就是端午节啦,我和妈妈包了些粽子,已经叫闪送送到你家了,明天记得吃哦……”
郭宝山满心欢喜,嘴角上扬:“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阿姨。没想到你还会包粽子,看来以后我可有口福了……”
陈果在电话那头“咯咯”笑出了声:“等你收到就知道啦,其实我俩都不太会包,第一次自己买粽叶动手,结果全漏馅了,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包谁了……”
郭宝山会心地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都已经闻到粽子的香味了。你刚才说叫了闪送,没人问你这粽子是给谁送的吗?”
陈果说:“我妈问了,我就说是给我哥送的,不过她不知道我发了两个地址……”
郭宝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怎么不把你也一起闪送过来……”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有些不妥,赶忙用一阵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效果并不理想。陈果在那头小声嘟囔道:“你还真贪心……”
郭宝山忙转移话题:“陈导平时不怎么回家吧?”
陈果说:“他是个大忙人,一个月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我嫂子倒是常来看我爸妈,他俩关系可好着呢。”
郭宝山说:“我昨天还和陈导通了电话,他在门头沟取外景,晚上天黑才收工,太拼命了……”
陈果说:“他就那样,典型的完美主义者。”
郭宝山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出精品啊。对了,那你是什么‘主义’?”
陈果稍稍迟疑了一下,说:“我?以前是理想主义,现在变得现实多了。没办法,人老珠黄咯……开个玩笑啦。主要是这两年疫情闹的,我发现人的生命其实挺脆弱的,一个小小的病毒,就能把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感染了,可我们除了被动防疫,基本没什么办法。”
郭宝山深有同感:“是啊,这也算是人类的短板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陈果轻声说:“好久都没光着脚在沙滩上走了,那种感觉真好,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
郭宝山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陈果温柔甜美的声音,不禁陷入回忆。“记得在三亚海边,你还用脚丫写了一行诗:海上升明月……”
陈果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想想,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真是太奢侈了。你说,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种状态里吧?”
郭宝山说:“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有个年轻编剧写了个剧本,托朋友辗转送到我手上。是科幻题材的,名字有点俗,叫《火星阻击战》。讲的是地球人遭受战争和病毒的双重威胁,濒临灭亡,只好计划向最有可能适宜人类居住的火星迁移,还派出了一支由多国精英组成的特种部队,带着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去打头阵。火星人把地球人的这一行为视作侵略,为了保卫家园,和地球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在外太空爆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阻击战……”
陈果显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好奇地追问道:“那最后地球人成功了吗?”
郭宝山说:“不清楚,剧本只写了一半,至少他就给我看了这么多。现在的作者,版权意识都挺强的。”
陈果说:“我猜最后肯定成功了。最后我们和火星人达成了共识,他们允许我们在火星上生活,地球人住‘三楼’,火星人住‘四楼’,大家和平共处,成了特别好的邻居。”
郭宝山笑道:“想法挺有意思,可惜这个好邻居是个‘球’……”
陈果疑惑地反问:“球?什么意思啊?”
郭宝山耐心解释道:“根据作者的描述,他笔下的火星人是个球状物体,没有四肢,就长着一颗特别大的脑袋。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呢?”
陈果说:“我在想……那些火星怪物肯定体会不到我们人类用脚丫在沙滩上写诗的乐趣。”接着,她顺着这个话题问郭宝山:“大郭,你对地球上发生的一些超自然力量或者超自然现象,是怎么看的?”
郭宝山说:“超自然?你是说像《三体》《宇宙战争》还是《流浪地球》里那样的?我读过刘慈欣的科幻小说,写得相当不错。不过,一旦超自然现象能够被证实,那它也就不再是超自然的了。”
陈果说:“好吧,你能不能把那本关于火星人的剧本发给我看看?我也想拜读一下。”
郭宝山说:“当然可以,回头把你的电子邮箱发给我,我马上发过去。”
陈果小声问道:“谢啦,嗯……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呢?”
郭宝山也小声回应:“随时都可以。先告诉我,昨天你把我的内裤藏哪儿了?”
陈果的声音更小了,仿佛从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太……空……舱……”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盲音。
“喂……喂……”郭宝山对着手机连喊了两声,见对方没有回应,便按下了结束键。
“太空舱……”他嘴里喃喃自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信步走进卫生间。果不其然,在滚筒洗衣机里找到了自己那条黑色平角内裤。他关好洗衣机门,俯身又看了看那个圆圆的玻璃观察窗,别说,还真像个缩小版的太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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