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就连图书馆都是秦成的。
明亮的大堂中央围着圆桌摆放了两张软凳，上边还特地放了两个垫子。一看就是有人特地安排的。
“秦先生，江先生，你们请。”
秦成牵着江连的手往里边走，顺手关上了大门。偌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从大学开始，江连就整天在图书馆里待着。后来爷爷去世，他不想回家，就待在图书馆里躲了几天。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图书馆里都是人满为患，有些时候更是一座难求。从来没有像今天似的，这么空旷。
江连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看什么书，这里边都有。”秦成把江连带到一台机器前。显示器上陈列着图书馆的藏书目录。
“我出资建这所图书馆，主要是想给对人工智能感兴趣的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这里三分之一的藏书，都是关于世界前言的研究报告。是有钱也买不来的材料。”
秦成扯着江连的袖口，把人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里摆了四五个超大的书柜，上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最近几年人工智能这个行业里几乎所有的一线的技术革新资料。
江连看到这些书时候的感觉，是不能简简单单用震撼两个字形容的。
一个人藏在本性里的**，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就像现在的江连一样，站在这些图书资料面前，指尖轻划这些文献的感觉几乎令他着迷。
这样看着看着，仿佛他从来都没离开过研究室，一直是那个为了梦想埋头苦干的江连一样。
酸涩涌上鼻尖，眼前慢慢蓄起一层薄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江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他心里的感觉。感激两个字太浅薄，秦成为他做的这一切他无以为报。
“喜欢吗？”秦成向前几步，跟上了江连的脚步，“你说你想去图书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
秦成的话还没说完，江连突然顿在了原地，转过来对着他。
用脚趾头想，秦成都能想出来他要说什么。他不想听江连跟他说那些，那些话一说出来，两个人的关系都拉远了。
手指抵在唇边，下意识的想要让江连噤声。
一滴热泪从江连眼眶里滑落，打破秦成的平静。
“怎么了？不喜欢？”江连眼眶微红，可怜的不成样子。秦成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扯出来一块手帕，紧紧攥着，一点一点替江连擦拭眼泪。
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擦易碎的珍宝。
“不喜欢你就告诉我，别哭，再把眼睛哭坏了。”秦成去探江连的额头，确定他体温没有异常之后，才松了口气。
但又怕人摔倒，手臂一直牢牢护着不敢放开。
江连这场眼泪来的毫无征兆，一看见江连的眼泪，秦成的脑子就当场宕机。想不出原因，还以为自己的做法刺激到了江连，毕竟对他来说，江大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秦成懊悔不已，但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出口，一双手臂突然攀上了他的肩头。江连的脑袋埋在秦成胸前，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一起一伏的像是个毛茸茸的热气球。
知道秦成不爱听，但江连还是要说。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感谢你带我来这里。”
秦成轻笑，忍不住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知道江连哭不是因为受刺激，他心里百悬着的石头瞬间就落了地。
“我就是带你来了这个图书馆，你就一连跟我说了这么多谢谢。
那我要是告诉你，这间房间是我特地为你留出来的，里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你的，你该怎么做？”
江连懵了，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怔愣在原地。那颗起伏的毛茸茸脑袋也不动了。
秦成害怕自己真把人吓傻了，赶忙把江连从他怀里纠出，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人没有异样之后，又把他塞了回去。
还是这样说话好，这样有安全感。
但他一没注意，手劲使大了，江连被他闷在怀里，差点喘不上气。
一边叫，一边挣扎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力气钻出来，却也只钻出来了个脑袋，身子还牢牢地被秦成抱在怀里。
距离近到，好像他和秦成呼吸的空气都是同一片。
要不然空气怎么会这么灼热呢？
“我……秦成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穷光蛋。我卡里的那些钱，想要买下这间房可是远远不够的。”
江连粗略估计了一下，他的那些钱，仅仅只够买下这块地皮。
“而且，这些资料对业界人士来说都是货真价实的无价之宝。要是你肯卖的话，天齐肯定会给出一个天文数字。”
江连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秦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江连都说的口干舌燥了，秦成就轻飘飘甩了一句。
“说完了嘛？”
江连一愣，被秦成噎的说不出话。
他该说的都该说了，结果就换来一句这个，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连明亮的眼睛，瞬间垮下去大半。
这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他拿不出钱，知道他是个大穷人了，连话都不想听他说了。
“江连，我想我应该说的郑重一些，要不然你就老以为我在开玩笑。”江连那点小脾气还没发作，就被秦成的话给灭了下去。
“我是个商人，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全都一清二楚。你没必要再提醒我第二遍。这些远远不够阻止我把这些东西送你。”
“你明白嘛？”
江连不明白。
秦成的眼神太炙热，他连看都不敢看。
只能傻傻地接上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这些我是一定要送给你的。”
江连还是想问为什么，但当他对上秦成的那双眼睛。一切都不必多言，只要他认真看就绝对不会看不出，秦成看向他的眼神，绝不是把他当朋友那么简单。
秦成经营秦氏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恨不得在自己脸上镶好几张面具，生怕叫别人看走一点真心。
现在的秦成，卸掉了所有的伪装。
恨不得把自己对江连最真挚的情感，全都一股脑的塞进眼睛里，不停的暗示，希望江连能明白一点他的感情，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江连像是被烫到一般挣脱了秦成的怀抱，连忙向后撤退了几大步，和秦成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随便抽了一本书，挡在自己面前。既挡住了秦成的视线，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没有看到秦成失落垂下的双臂。
江连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不好，但比起现在靠近秦成来说，他更愿意当个缩头乌龟。
本来以为又会像昨天一样，两个人不欢而散。得过一段时间，关系才能缓和一些。
但仅仅是过了一个小时，秦成就特地端过来一盘水果，放在了江连面前。嘴角挂着笑容，眼里也没有了刚才灼人的情感。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指着面前的果盘对江连说：
“吃一点水果吧，看了这么久的书，休息一下。”
秦成的手上还沾着水渍，就算江连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这盘水果是他亲手准备的。就算江连有再大的气性，此刻也该软下态度跟秦成好好说几句话。
更何况他刚才根本就没生气。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成而已。
秦成眼里边的情感太直白太炽热，太复杂。他从来都没经受过。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也吃。”
秦成又在偷偷盯着他看。
江连侧了侧头，躲开了秦成的一部分目光。顺便把果盘往秦成面前推了推。
秦成没有拒绝，随手叉起来一块。恰好叉到了一块挨着江连的那块。
察觉到江连有意躲他，秦成就收敛了几分自己的目光。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水果。这样的情况，经历的多了，秦成也就不怕了。
也基本上摸清了江连的脾性，表面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其实心里早就一团乱麻。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他硬碰硬，应该温和一些，用温和的办法一点点剔除他心里的尖刺。
“我问你一句话。”秦成开口，江连吃水果的动作立马停住，抬起头看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夸张，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起了苹果。
“想问什么，你问吧。”
“这个房间，你究竟想不想要？”
江连想说不要，但话到了嘴边又实在是说不出来。说实话换成了任何一个业内人士来，都抵挡不住满屋子的先进资料的诱惑，他刚才看过了，这里还有很多被外国公司垄断的技术相关资料。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肯定不能白拿秦成的。但以他的财力，又只能买得起一块地皮。里边的东西，怕是他攒到下辈子都买不起。
见他不说话，秦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既让你拿下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又可以让我不吃亏。”
“什么？”江连眼睛一亮。
秦成微微一笑，道：
“进我的公司，给秦氏创造新产品，拿你的绩效跟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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