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愣住，秦成好心地又提醒了一遍。
“你进我的公司，做秦氏的人，这间房间我会作为奖品，在今年年底，送给这一年里绩效最好的人。仅限技术部。”
这里大都是一些科研材料，当然是送给技术部最合适。秦成这样说，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另一部分是怕江连会故意不进技术部。
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江连跟他说，“我是你的私人厨师，当然也算是秦氏的人。”秦成恐怕会当场改口，直接把这间房送出去。
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像是江连这样宁折不弯的人，就算把这些花招放在他面前，他恐怕也不会用。
江连迟迟没有回答，不是因为纠结。相反，对他来说，进秦氏，曾一度是他的梦想，只有这样，他才能借着秦氏这个平台施展拳脚，创造更多的新产品。
但他现在已经离开研究很多年，就算前段时间作出了Q6的系统，可跟那些在秦氏工作的科研人员相比，他没有一点优势。
江连清楚，就算从明天开始他不吃不睡，也很难在一年之内赶超他们所有人。人工智能行业，创新固然重要，经验也不可小觑。
“好，就按你说的来。”
靠他的努力，恐怕不能赢下这个房间。但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江连相信，他一定能凭借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要时候赢没赢下这个房间就不重要了。
他可以为自己亲手盖出一间。
江连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跟他从欧洲回来准备接手秦氏时，一模一样。
这一刻，秦成清楚，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江连，而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大学时几乎满绩点的成绩，以及数都数不清楚的各类大赛奖项。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现在的江连恐怕早就已经成为秦氏研发部门的中流砥柱。
秦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江连站在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想到这里，秦成心里就更加痛恨郭四男。势必要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江连的治疗和入职是同步开始的。岑琪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的嘴都合不拢，立即就安排好了江连入职的一系列工作。
在电话里跟反复叮嘱了江连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食堂的哪家菜好吃，再比如怎么才能卡点打卡。
旁边的秦成忍无可忍，质问岑琪月，“你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隔着电话又看不见人，就算我想把你放进眼里，你也得给我个机会啊。”
岑琪月撇撇嘴，之前让着秦成是因为心虚，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就没必要让着他了。
更何况别以为他不知道，秦成绝对是威胁江连不让他给自己做菜了。要不然不会他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江连不是含糊其辞，就是要带他去饭店吃。
说的还都是一些价格不低的饭店，摆明了就是有问题。
“岑总监，他们都说我嘴毒，这么一比，你也毫不逊色。”
“过奖过奖，我怎么能跟您比呢。技术部李总监怕你像是怕阎王一样，一个中年男人被你骂哭好几次。可见技术部的工作不好干。”
整个秦氏，何止是技术部，每个部门的工作都不好干。考核严苛的简直违背人性，多亏了双休和高薪资才救了他们一命。
岑琪月说完这话，江连心里咯噔一下。本来他就有些紧张，这下子就更紧张了。就连越来越和善的秦成，现在坐在他身边，都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感觉下一刻他就要脱口而出——
“秦总……”
糟糕！真说出来了！
江连下意识地去捂嘴巴，手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去关手环。
秦成愣住，好半天才从突然加速的心跳里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刚才喊我什么？”
江连摇头，“没喊什么。”
话是这么说，神情却不自主的慌张起来。
“没喊什么？”秦成反问，猛地朝江连那边凑近，偌大的沙发，两个人偏要挤在一个角落。
“那刚才的秦总是谁喊的，我自己喊的？”秦成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弯起的弧度像是一把弯刀，紧紧钩着江连的魂魄。
电话那头的岑琪月听出秦成这个老男人不怀好意，刚要说话，电话就被人掐了。
“是……是我喊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江连也没必要再抵抗，干脆就承认了。
“我马上就要进秦氏工作了，你是秦氏的老本，我喊你一声秦总是应该的。很正常的称呼，没什么不对。”
江连还特地强调了正常两个字。
“哦，既然正常，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秦成一句话把江连堵的严严实实。
江连蒙了，“我……我不知道。”
对啊，明明那么正常的一个称呼，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否认呢。
江连又强调了一遍正常。丝毫没意识到他就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更加意识不到，他那一句秦总，把他和秦成之间的氛围变得有多暧昧。
这个时候秦成就应该把他抵在沙发上，把江连困在他有力的手臂中间，不给他一丝一毫可能挣脱的机会。
像野兽一般咬住他的唇瓣，用力的吮吸。才对得起此时此刻的氛围。
但他不能，要是真这样做了，江连恐怕会被吓得连夜逃出江州。
“没事，第一次喊，可能还没适应。”秦成主动替江连打了圆场。
被他这么一说，江连顿时茅塞顿开。
觉得肯定是因为他早就把秦成当成朋友了，喊名字都喊习惯了，突然喊秦总，有一种朋友突然暴富却不带自己的被背叛感。
怪不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想清楚原因后，江连也就不再纠结。大大方方的说：
“那我以后多喊，喊多点，习惯了就好了。”
“好。”秦成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江连总觉得秦成的笑容好像有些僵硬。
江连报道那天是星期一。那天他不光要去公司报道，还要去医院找梁亭报道。他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去医院，然后再去公司。
但秦成非要送他，两个人争执许久，最后江连妥协，但下不为例，下次他们就各干各的。秦成有自己工作，总不能因为他耽误。
今天秦成没有开他常开的那辆迈巴赫，而是换了一辆有些张扬的红色保时捷，属于在人群中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类型。
红色保时捷稳稳停在秦氏大楼前，陈助理刚刚好赶到，开门请秦成下车。
“秦总。”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忍不住猜测一向沉稳的秦成，怎么会突然开这么一辆骚包的车。
林京恰好路过，大吃一惊然后收获秦成一个冰冷的眼神，只好老老实实收起上前攀谈的动作。
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秦成没有直接往公司里边走，而是走到副驾驶的门旁边。
副驾驶的窗户降下来一点，关着窗户听不清秦成说话，所以江连才开了一点。但他很谨慎，就只开了一条缝。
除了秦成，其他的人只能知道是两个人在说话，至于车里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点都看不出来。
刚刚还流动的人群，瞬间静止，无数的目光投向副驾驶，试图窥见一丝隐秘。
有几个八卦的，已经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就说那个视频就是咱们秦总，他肯定是谈恋爱了！车上坐的我猜是他女朋友。”她说的那个视频，是秦成为江连上台抽奖从而爆火的那条。
但因为秦成本人并没有任何回应，秦氏的员工也只能猜一猜。
其中大概有一半，不肯相信视频里那个含情脉脉，温柔热烈的人是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冷脸三百六十六天的大老板秦成。
但此时此景，秦成好像和那个视频里的人重合了。
“我去，我之前一直不信。现在这么看，好像真是有点意思。”
“我先进去，等会儿让陈鸣会把车开到地下车库，那边有直通的电梯，让他带你去岑琪月那里报道。”
“好。”
秦成说一句，江连就点一次头，再加上他今天穿的是正装，乖的不得了，看的秦成心里暖暖的。
本来都说好让陈助理开车了，钥匙都给人家了，突然又反悔了。
“钥匙给我吧，我开吧。”江连这样子实在是又迷人又可爱，秦成不想放掉任何一丝和他独处的机会，转身又回到了车上。
陈鸣像是预料到结果一样，表情没有什么起伏，淡定地进了公司。
“别看了，都散吧，再不进去可就迟到了。”顺道提醒了一下围观的群众们。
也不知道他们离的这么远有没有看到秦成暗爽的表情。
秦成故意换了一辆惹眼的车，故意停在秦氏门口，还特地下车溜了一圈，停在副驾驶门口跟江连说话。
这么冷的天，什么话不能在车上说，偏偏要站在外边说，未免太刻意。
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跟公司的这群人显摆一下。
他秦成这颗老树，是真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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