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给你的药记得吃，咱们先吃两个周，等到下周末，我带你去复查。”
江连一边听秦成叮嘱，一边检查自己的包，看看有没有忘带东西，他都检查完了，秦成还没唠叨完。
“中午你来我办公室，想吃什么咱们一起点。”
“我才刚刚进公司，还是跟同事们熟悉一下比较好，这几天我就先吃食堂吧。”他话里拒绝的意思这么明显，眼看着秦成的脸色就黑了一个度，江连又急忙找补。
“等过几天，等我把人认全了，就陪你一起吃。”
秦成这才勉强答应。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上去找岑琪月。”说着率先下车，然后帮江连拉开车门。
江连点头，顺着他的动作下了车，但表情却带着隐隐的抗拒。跟在秦成身后，始终和他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上了电梯也是，使劲往对角钻，生怕秦成靠近他一点。
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个尚且如此，更别说再有别人上来。江连干脆把头转过去，背对着秦成。
秦成算是看出来了，江连这分明就是有意躲着他，他大概也能猜出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他是老板，江连想避险。
毕竟他是个新来的员工，要是第一天就传出江连跟他关系亲密。那往后在公司，他必然会受到多余的关注。
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便利，所有人都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敢为难江连，甚至把他当成宝贝供奉起来。
凡事都有利有弊，可对江连来说，被别人误会和他有关系，好像是一件只有弊没有利的坏事。
所以他这么做，秦成完全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生气还是照样生气。
秦成冷哼一声。他身旁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员工，肩膀抖的更厉害，抱着头往旁边躲。
透过人群，江连垫着脚，去看秦成的神情。
秦成怎么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江连神情纠结。
不跟他商量就突然疏远，确实做的不对，但问题是他也没给自己机会商量啊。
他要是不这么做，被别人看见他跟秦成走在一起，还那么亲密，估计八卦明天就要传遍整个公司了。
他能进秦氏，已经是秦成给他的特殊待遇。他不能利用秦成的威望，为自己铺路。
电梯停在二十层，电梯里包括秦成和江连在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岑琪月的办公室在这一层，江连必须得下电梯了，但是他没有下去。
等另一个人下去，江连上前站在了秦成身边，关上电梯门。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九点，除去他走楼梯的时间，他还能和秦成待五分钟。
这次江连也学聪明了，没有一上来就说对不起。试探着扶上了秦成的手臂，看秦成表情没有异样，才慢慢用力握住。指尖无意识地在秦成手臂上边划了几下。像是只用肉垫挠人的猫。
江连的讨好虽然笨拙，但秦成却十分受用。凌厉的气势都收敛了不少，生怕吓走这只猫。
“刚才那么凶，看你给人家吓的。”
见这只猛兽逐渐温顺，江连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都敢调笑秦成。
“还不是因为你，说不理人就不理了，一点准备都不给。再心狠手辣也没有你这样的。”
别人都说秦成的心硬如磐石，想做什么事手起刀落，独断专行。但跟江连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没给你准备时间，是我不对。这不是来哄人了嘛……”后半句江连说的含含糊糊，但是一点都是不耽误秦成听的一清二楚。
“说什么？”秦成眼眸含笑，注视着江连。
“这不是来道歉了嘛！”
江连颇有些无奈，刚才秦成明明就已经听清楚了，还非要再问一遍，故意的。
“秦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一会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肯定跟您好好商量。”
电梯到达二十一层，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成知道江连马上就要离开了，趁着最后的时间。
秦成反握住江连的手，这个动作介于暧昧和正经之间，既像是上司对员工的慰问，也像是依依不舍的恋人。
江连渐渐红了脸颊，但他并没有反抗。秦成和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电梯门完全打开。
“嗯，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电梯门彻底打开，江连刚准备出去，就被秦成拉了回来。
“你坐电梯下去，这个时间都忙着打卡呢，不会有人知道你是从二十一层下去的。”
看着秦成离开的北影，江连下意识地十指相扣，感受残留的一点余温。
下了电梯，江连直奔岑琪月的办公室。
“怎么才过来，秦成不是早就到了嘛？”岑琪月目光柔和，却十分锐利，把江连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生怕在他身上看见一点异常的红痕。
“你怎么知道？”江连皱眉疑问。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顾及其他。岑琪月也就懒得摆总监的架子，把门反锁，拉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我怎么知道？”岑琪月觉得有些可笑。
“他今天早上开了一辆显眼又骚包的保时捷，大剌剌地停在公司门口，生怕别人看不见。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怎么能不知道。”
看江连身上没有奇怪的痕迹，岑琪月才放了点心。幸好秦成还算有点节操。说到这，岑琪月又忍不住好奇起他俩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
现在的秦成可是把江连的过往摸得一清二楚，唯一不知道的应该就只有Q6那件事。
不过现在江连都已经进秦氏了，他知不知道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堵在两个人之间的高墙去了大半，感情应该也上了一大步吧。
“等会儿我叫个人带你，你第一天来，不用着急工作，先把环境好好适应一下。技术部李青算是个好人，你不用担心。”
经过郭四男的那件事，江连心里难免会留下点阴影。岑琪月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他放心。
“你放心，在秦氏，绝不会出现那些糟心的事，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刚好我听说技术部最近好像正在做创新。”
“秦氏现有的几个系列，都已经很成熟，每次推出新产品，不过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要是想要让人工智能的产业走的更好，就必须有所创新。”
“刚好你来了，学长相信你的能力。”
被岑琪月这么直白的夸奖，江连只能腼腆的笑笑。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岑琪月这么说指挥让他更有压力。
“你这是什么表情？”岑琪月可不想在自己看重的明珠脸上，看见这么挫败的神情。
“你都能做出这么厉害的手环了，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呢？”岑琪月抓起江连的手臂，仔细端详起了这个白色的智能手环。
待机的屏幕上挂着一个憨厚的笑脸，像他的主人一样。
“不是我瞎说，这个手环要是能量产，保准能轰动整个人工智能界。”
眼看着岑琪月越说越离谱，江连都不敢接着听了。抓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谁都不认识，只好乖乖折返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一个师傅嘛，人呢？”
“人马上就到了，别着急。”岑琪月拉着江连重新坐回沙发上，屁股刚刚落到软垫上，他又来了句。
“不得不说，你这个语音模型训练的挺好，跟你之前的声音一模一样。好听。”
气的江连又要起身，但被他拽了回来。
恰好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岑琪月起身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瘦削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眼底还有淡淡的黑青。标准的工科男长相，还有点社恐。
“这是孙海，高级人工智能算法工程师。在秦氏已经工作了八年，Q5和Q6的算法搭建都是由他一人完成，有丰富的工作经验。”
江连赶忙赶了过来，特地站在了离孙海近的那一边。伸出手，主动跟他问好。定睛看了一会儿，认出了他就是刚才电梯上的那个人。
“你好，我叫江连，是一名新人。往后工作上的事有劳您多多关照。”
孙海面目表情的灰暗神色，在看到江连手环的那一刻瞬间亮了起来。
“你……你是靠着这个手环说话？”
目光**裸地落在江连的手环上，丝毫不掩饰。
“是的，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这个手环是我自己做的，但还是有一些不好，需要改进一下。”
江连非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还主动跟他讨论了起来。因为孙海的眼里只有对新技术的渴望，纯白正直。
江连有些明白岑琪月为什么选这个人做他的工作师傅了。
不过除了这一点，岑琪月选择孙海还有别的原因。
中午，江连准备跟孙海一起吃饭。
去餐厅的路上，走到一处无人的走廊。
走到一半，秦成突然出现，塞给他一份甜点。
而就站在他身旁的孙海，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简直就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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