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的水淅淅沥沥地流着,一双纤若柔荑的手顺过乌黑的秀发,沿着如瓷器般流畅的肩颈线条拂至手腕,突然凝滞不前。
江祈宁的左手握着右手手腕,透过重重水雾,看着那里,总觉得下午的那雨后的声音还在耳畔,干燥而宽厚的手握住手腕时触感依旧残余在皮肤上。
怪异。
江祈宁回来后发呆的次数有些过多了,她总是不自觉的盯着被王齐天拉过的那处手腕发起呆。
心中一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冒尖,又立马被自己掐断。
她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江祈宁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止住胡思乱想。
她匆匆洗好了澡,却发现自己一直不在状态,连擦身体的毛巾都没拿。
周秋兰现在还没有回来,屋檐下,唯一存在的另一个活人是王齐天。
江祈宁正尴尬,根本拂不开面子叫人,干脆拿换下来的上衣里侧胡乱擦净水珠,再套上衣服打开浴室的门出去。
天色刚暗,屋里没开灯,加上只套了一件底衫,江祈宁只觉得凉风嗖嗖往身上渗。
她脚步加快,想赶紧回房间去,不料走到一半,突然撞上一面坚硬的“墙”。
“嘶——”江祈宁摸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挺翘鼻子,倒吸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
黑灯瞎火的,江祈宁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凭着记忆走也能在家里面撞墙,对面声音一出,才知道自己撞到人了。
“没……没事。”
江祈宁说着,捂着鼻子就往左边走,想要绕过王齐天。
然对方显然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两人再次在左边顺利会师。
江祈宁还脚快地往前迈了一步,鼻子再次碰到对方的胸口。
江祈宁:……
王齐天:……
在第四次和对方碰上后,江祈宁双手抓住王齐天的两只胳膊,两个人互相抱着在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调换位置,而后分道扬镳。
真是可喜可贺……
个头啊!
江祈宁几乎是落荒而逃,跑进房间里面,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大花棉被上,把刚刚的小插曲赶出脑海。
她翻过身,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点开自己经营多天的自媒体账号。
其实她一开始做自媒体账号,很大的原因是临时起意,然而做了几天,她将也觉得挺有趣的。
江祈宁主要的阵地有两个,一个是红色软件——
这可以说是他的风格实验地,主打的就是自媒体新人人设,通过发装扮的视频再请大家提供意见,并且按照互联网贵人们的意见对自己的妆容进行调整。
这个做法颇有成效,经过短短几天,她练成妈妈辈的成熟妆容,并且收获一批热爱养成的粉丝。
而另一个阵地则是在音符软件,在那里她成功打入中老年那那人内部。
正好两个平台的受众都十分明确,粉丝的涨幅也让十分可观,江祈宁看着上了四位数的粉丝量,心中有点隐蔽的成就感。
此时,江祈宁挽着半干的头发,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网友的评论。
【姐妹可以眼睛眯一点,这样比较油,比较有感觉,还有眼睛下面的卧蚕可以更夸张一点。】
【楼上说到点子上了,还有口红,可以画重一点,有一种农村小媳妇的感觉。】
【宝宝,真的好有内味,建议衣服的颜色鲜艳一点,粉色红色紫色都行,尽量修身。】
【我拿给我叔看,他说你这起码三十奔四,还找我要你账号id,想要关注你呢!姐妹,你成了!】
……
江祈宁开了一个记事本的小窗口,把觉得有用的建议都记录进去,等下一次拍视频做参考。
等她冲浪结束,已经将近凌晨。
夜深寂静,江祈宁探出身子,将灯泡拉上,
......
就这样,江祈宁在乡下过起吃饭睡觉录视频以及日常谋划暗杀王齐天的生活。
尽管小摩擦不断,鸡飞狗跳在所难免,江祈宁对于职业生涯的焦虑还是慢慢被抹平。
音符上的账号做到现在,粉丝也已经破万了,而且看上去还很有大涨的空间。
江祈宁在在大学期间逐渐被磨没的,对于努力就会成功的信心再次回来。
录视频的时候,也更加的有干劲,只要脸皮够厚,忽视后台猥琐男的私信就好了。
天还没塌,江祈宁在心里面安慰自己。
就算是离开了所谓的正轨,太阳还会继续转,生活依旧不会停下转动的齿轮。
她和往常一样,打算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再录一段。
正好今天阳光灿烂,光线充足,江祈宁觉得站在室外拍的效果应该会很好。
前几天下了雨,温度又降了几度,江祈宁里面穿着修身毛衣,外面则套一件粉色的羽绒服。
为了保持新鲜感,她已经将家乡的一些合适的地点都拍得差不多了,现下,在脑海过了好几个地点,终于想到一处还没有拍摄过得地点,那就是秀才沟南面的熊山。
熊山,此名大概会令听者联想到高大而伟岸的山体,然而实际上,熊山并没有那么高,相比于北方的崇山峻岭,只能算一个小土丘。
南方本就是以丘陵为主,熊山在当地算是最高的一座了,生在山沟沟里面的人没有见过世面,便给这座当地最高的山取了一个伟岸的名字。
江祈宁想着,正好可以趁这个好天气去爬一趟山,要是等后面气温再下降,她大概率就更不想去了。
离了学校已经将近一个月,没了校园跑和八百体测的鞭策,江祈宁的体力下降了不少。
等到达山顶,江祈宁已经气喘吁吁,口中因为剧烈喘气变得很干。
还好山上有一座古刹,规模虽小,常年有个老人在这里照应,供有茶水。
江祈宁倚着茶水桌,端着碗不间歇地喝了好几口,终于缓解了口渴。
周围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一个常年拧不紧的水龙头口滴水进大缸的声音。
江祈宁久违地感到轻松,她甚至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位老人家当年会不顾一切,削发为尼,来到这里的了。
古刹旁边有一座观赏亭,视野很好,亭子旁是一棵又百年历史的榕树,它那粗壮的根系顶出泥土,从亭子的台阶缝隙中探出,最后将阶石整个掀起,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失足绊倒。
前些天天气转寒,下了些雨,石阶缝隙中的泥土滑腻,江祈宁小心翼翼地跨过残缺的台阶,确保自己站稳后,这才抬头。
这一抬头,她猛然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站在不远处。
那人身材修长,尽管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衣,穿在TA身上也显得很有型,且前有亭子赋予空间感,后有烟雨蒙蒙增添意境。
江祈宁一时有些看呆。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先是□□漂亮的鼻尖,然后是黄金比例的侧脸,最后是王齐天那张硬朗帅气的......
呸!!
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王齐天那王八孙子?!
江祈宁悠悠快哉地感慨着人生无处不相逢,抬脚就想离开此是非之处。
但就在脚步刚转了一百八十度时,转念又想,凭什么是她到哪里都要躲着王齐天,于是脚跟一碾,又转了回来。
“你怕我吗?”王齐天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江祈宁乍听此话,愣了一下,惊疑道,“我怕你?!”
王齐天却故意将她的惊疑曲解为肯定:“嗯,你真怂。”
“哈?!”江祈宁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容易动怒,情绪起伏大的人,但王齐天总是能轻易惹怒她。
江祈宁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王齐天总是要这样针对自己,且不说她把他早恋的事情告诉王妈妈,不说她把他的七匹狼用水淹了,她不过是在他要去演讲的前一天揍了他眼睛一拳……
好吧,或许他是有理由憎恨自己的。
但是!
“你把我头发烧了的事情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又来招我,我怎么可能怕你,王齐天你等着吧。”
江祈宁咬牙切齿。
那是江祈宁的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两个人吵架,争的就是一个理字,就算是翻旧账,江祈宁也要先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料,王齐天听了之后面上先是一瞬空白,接着流露出有点脆弱的神色,很难说是悲伤还是愧疚。
委屈上了?
江祈宁一顿,又觉得他是装模作样,嘴上还想损他两句,却开不了口。
一股无名烦躁涌上心头,江祈宁大概是生自己的气。
“嗯,等你的情书。”
王齐天刚才脸上的脆弱一扫而空,像是一张面具突然被撕下来,显露出他原本恶劣的性格因子。
关键词触发,江祈宁那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
江祈宁曾经无数次幻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王齐天和她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僵,那么后面的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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