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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许凡走出高铁站时还不到七点半,一路向北,绿色和大山越来越少,逐渐被银白与平原取代。

许凡叫好网约车,独自站在北广场等待。

萧瑟的寒风由外之内地侵袭着大街上的每个人,连呼吸和开口说话都难免吃风,电话响起的同时许凡也已经看见司机的车,立马挥挥手。

车停下来,许凡的行李不多,司机也就没下车帮忙,许凡自己把箱子放进后备箱,上车报手机尾号。

阿粥的电话打过来时,许凡的手机已经没剩多少电了,正放在包里充电,只能边接电话边找耳机。

“晚上去哪吃?我先去找你吧”

阿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许凡这才想起还没和阿粥讲她即将被鸽的事情,颇有些心虚地说

“别来!我现在不在家”

许凡把昨晚收到的消息和接下来的行程讲给阿粥。

不出所料,阿粥没有表现出被鸽的愤怒,反倒是有些,很微妙的态度,像是唏嘘,又不完全是。

晚高峰还没有结束,巨大的红绿灯来回交替,红色尾灯连成一片堵在一起,坐在后排的许凡看着窗外首都繁华的夜景。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完全与外界的冷空气隔绝开来,任谁在这样的温室里,也不会畏惧外头的寒冷吧。

阿粥嘶了一声,几次起好话头,又自己掐断,最后只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机起步,许凡也收回目光,轻按左耳的耳机说

“不知道,还没买回程的票”

阿粥又继续道

“那周姨呢?”

许凡:“还在我家,明天就走了”

阿粥:“我靠!那怎么办?你不在我都不想出门了,算了我还是明天去送周姨吧”

许凡未置可否,只说

“嗯”

周蕙没叫阿粥晚上上门吃饭,也是想着她刚出差回来,想必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也不想折腾她送自己。

但既然阿粥问起来,那去送送也没什么,这些年阿粥和许凡之间的关系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周蕙也把阿粥当半个女儿。

然后就是短暂的沉默,两人相对无言,但谁也没有挂断,只有司机师傅放的古早流行乐在三人间流转。

八点一刻,司机把车稳稳停在酒店楼下,许凡道谢、下车、付钱,直到拿到房卡上楼,又关上房门,才关掉耳机,打开外放,拔下充电器把手机扔在床上,已经充电充得差不多了。

“他——你们这些年还有联系吗?”

阿粥有些不确定地问。

许凡很少和她提起自己的感情与困惑,只在高考结束那年暑假,疯了一般地用各种方式填满自己的生活,纵然如此,也还是时常失神。

而阿粥唯一一次见到江言,那是很多前了,也是像现在一样的冬季。

她在昏天黑地的学习间隙硬是抠出三天假期,年关刚过,立马买机票飞来找许凡,许凡乐得高兴,找到机会带阿粥出去疯玩了三天。

她也只见了江言那么三天。

阿粥印象里的江言,高挑帅气,言谈举止间总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淡疏离,这一点和许凡很像。

而往往目光相接时,江言的表情又瞬间转变成笑容,带着温柔的,温柔到有些宠溺的微笑看着许凡。

有时候许凡撞进这样的目光中,年轻的少女总是面皮薄,容易感到不好意思,许凡就拉着阿粥走在前面。

他们好像还吵了一架,江言低声下气地一直在旁边哄着。

“我把他拉黑了,四年前吧,有四年多了”

许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她正在找睡衣。

那头的阿粥显然很震惊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刚毕业时的许凡和江言偶尔会在线上聊天,两个人都很克制地,一个月能有上一两次长谈,就像古时寄去一封长信一般。

在互联网发达的年代,他们是怎么忍住没有日日分享彼此的呢?

没人能再回答这个问题。

而那也是她和林意交流最频繁的时候,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夏去冬至,而又冬去春来。

许凡不去追问江言,其实能说的其实早就说完了,而在他没话找话或发来生活照片的时候,最开始许凡还能耐着心回复他。

可人的耐心何其有限,许凡到底也没有问他什么,只在某天两人大吵一架,与其说是吵架,更像是许凡单方面的指责与发泄。

朋友之间尚且有不和的时候,更何况是感情更为微妙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呢?

暧昧时的羞涩褪去,许凡心中的希望,也随着江言三不五时的问候变了味,他不聊感情,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却对许凡的所有态度照单全收。

每次江言发来消息,许凡的第一反应也从心动变为暴躁,而后是悲哀与难过,连带着迁怒江言,每次江言兴高采烈地来,许凡都是横眉冷对。

久而久之,江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那天许凡在电话里哭着问

“你早干什么去了?”

江言也哽咽着

“我保证过,肯定会去找你的,你——”

正如许凡不去追问他,江言没有说出让许凡等等他的话。

许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那不止是因为她的精神力量再难以为继,也是因为她即将做出的决定而引发的雪崩。

再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到底什么样的人,会等待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经年累月地等呢?

许凡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说

“就这样吧,江言”

江言沉默着长抒了一口气,他也曾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不会不明白这样指的是什么,半晌,低微的啜泣声响起。

许凡听见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听见江言沉默着起身走去阳台,听见他点烟,听着他那边传来的所有背景音。

远处操场有辨不清内容的嘈杂,他身后宿舍里有室友的键盘声与谩骂,许凡听着江言的沉默,哭声渐止。

江言直到一根烟抽完,点上第二根,才轻声说

“好”

没头没脑的一个字,许凡等着他问,就这样是要怎样呢?

是别再来和她聊天,还是什么呢?

他没问,幸好他没问。

其实许凡也不知道所谓“就这样吧”究竟是指什么,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暂停键,仔细追问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世界上,有些情感是没有“就这样”这一说的。

人们只能信马由缰地被带着、被时间推着飞奔向前,那些看似主动的决定与选择,其实都带着停不下来的意味,没人甘心退后一步,也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最终变成不该是这样,又只能是这样。

许凡打开黑名单,江言的名字安静躺在那里,像是一块立碑,纪念着她过去的某段岁月。

她无数次想着把里面的人拉出来,或者是将它彻底清空,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付诸行动过。

直到现在,许凡才凭借着本能的记忆,已经练习过很多次的记忆,点击“移除”。

泪水像雾一样覆上角膜,蒸腾起一阵热浪,热流滑下眼角,眼前的景象方才清晰。

系统提示消息躺在屏幕上。

而江言如果想找到她,自然有很多种办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

过了很久,许凡的声音才再响起,睡衣已经找到了。

时候还早,许凡躺在床上,还没有吃完饭,但她不饿,也懒得伸手拿起手机。

房间内除却洗手间,所有灯都被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把纯白的被子照成奶油色,也把许凡的脸色照得好看了些。

许凡这些年在做什么呢?

在向前,在遗忘,在日复一日地奔跑。

只有在被追求与被表白时,才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结局往往是微笑摇头拒绝,一个又一个抱歉说出去,她也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期待着有什么等在前方,还是期待着身后有谁会追上来。

谁会等一个人很多年呢?暗自疑问的许凡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她会。

如果那个人是江言的话,其实她会。

即使她从未承诺过什么,却已经用行动给出回答,可人不能靠着回忆过活,什么样的人会只守着一两年的美好回忆度过余生呢?

许凡的人生或许还有很长,所以她不知道,那时的她尚且年轻,如今的她仍然很年轻。

或许只活一天的人会吧。

就像有人问你:“最难忘的一段恋爱持续了多久?”你回答说:“一天”。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生,都不过是期待尚未落空的幻想。

她还不知道。

阿粥叹了口气

“凡,聚散离合,人间常态,他会希望你幸福,加倍幸福的”

许凡翻身侧躺,任头发胡乱地遮住脸,闷闷地说

“他会的,我也会的”

阿粥:“你吃过饭了吗?快九点了”

许凡:“没呢”

阿粥那头的音量一下拔高

“还没吃饭?!!!地址给我我给你点外卖——”

许凡把耳朵挪得离远些,打断她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自己——”

还没说完又被阿粥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

“不行!现在给我地址!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点?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懂不懂?……”

“给给给给给你,发你了”

许凡最受不住阿粥的河东狮吼,立刻乖乖把地址发过去,挂断电话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外卖小哥已经把东西放在了大堂。

最后许凡强迫自己吃掉几个寿司,就把剩下的堆在桌上,不知何时窗外已经飘起雪花,薄薄的一片轻轻覆在窗户上、车顶和路面。

许凡就关上灯,打开手机放歌,遥望窗外不息的车流,在寂静的空间中,即使是最小的音量,也听得足够清楚。

雪大概只下到凌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清早许凡睁开眼时,外面就是一片澄澈的蓝天,马路上已经被撒盐处理过,只能在灌木丛和车顶上窥见昨晚的精灵下落的痕迹,薄薄的一片雪白。

许凡没有耽搁,洗漱后退房,酒店就在车站对面,穿过天桥直接能到进站口,许凡在车站打包一杯热咖啡,卡着时间安检上车。

眼前的景色不似昨日,阳光纵使和煦,却在天空中无遮无拦,放肆中带着北方的凛冽,一旦深吸气,鼻腔中立时就充满干燥、清澈的味道。

林意知道许凡今天下午到,大早上就给她发消息,问具体时间,说她会在哪里等许凡。

两人匆匆聊过几句,林意大概也是很忙碌,要在许凡抵达之前解决掉大部分工作,以便能空出时间来留给两人,便结束了对话。

列车发动,昨晚和阿粥那通电话后,最开始许凡还悲伤难耐,而悲伤被抒发过后,剩下的是一片空荡。

好像一块巨石从心口挪开,连呼吸都顺畅起来。

许凡喝了口香草拿铁,糖浆丝滑地融入牛奶中,让人顿时感到一阵熨帖,那些得不到回答的答案,也成了可以随意填写描画的东西。

他会希望她幸福,而她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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