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在雨停之后,体力不支地单膝跪地。缓了好一会儿,扶着膝盖慢慢起身,踱步走到朝南的位置。
选定某一处后,浮空画符:“破!”面前的石头爆炸式飞向四周。将左上角一只满是泥浆的手震了出来。
楚玄加快脚步,掀开压在江离身上的砖墙,粗喘了两口气,继续扒开上面的钢架、石块。十分钟后。江离的全身暴露在楚玄的视野中。
昏迷中的江离,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偶尔能听到细碎的声音。有那么一刻他很努力地想要睁眼看看,就像被梦魇一样,奋力挣扎着。终于!他睁开一条小缝,那是谁?一秒后再次陷入了沉睡。
楚玄将江离架起,轻柔地背在身后,向着山上走去,步伐很慢,但有力。
此时,华国的大部分地区皆遭遇了历史上最大的灾难。海啸、台风席卷着沿海城市。地震、泥石流侵袭着多山地、丘陵等城市。高原地区则漫天遍地的龙卷风、沙尘暴,而平原地区遭遇了更大降雪量的暴风雪。
各个地方正在紧张地开展各项救援。
“妈妈!妈妈……!”衣不蔽体的男孩,站在四面坍塌的中心嘶哑地哭喊声。
“救……”在房屋最下方,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爸,你坚持住!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谁能来救救我爸啊啊啊啊!!!”年轻的女孩崩溃地跪在废墟角落里哭喊着。
“老婆,别睡~千万别睡。”只隔着一米却碰不到彼此的年轻夫妻在互相鼓励着。
这个城市在痛呼,这个国家在哀嚎,这个世界在悲啸。
医院外面,一趟接一趟的救护车不知停歇地运送着受伤的人。哭声、喊声、呆滞、麻木、痛呼、哀嚎,如地狱一般发生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男人坐在走廊墙角,发呆地看着面前女儿最喜欢的洋娃娃。
男孩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在医院里推着比他高出几厘米的病床,只因病床上面是他的妈妈。
天上乌云近在咫尺,有人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盯着死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理,得知江离所在地发生了地震泥石流后。找人调出卫星实时监控,找到小院位置处。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射出冷冽的眼神。
“放大!再放大!”陈理冷静地指挥着工作人员。
最终屏幕显示出泥石流侵害过的房屋时,他边打着电话边往外走。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嘟……嘟嘟嘟。”
陈理拨通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我要去山南。”
“现在这种情况,你山南做什么?!”
“江离在那边出事了。”
“……那小子怎么跑到那去了。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
“臭小子!你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你妈不得弄死我。”
“……”
“行了,我让啸云带人跟着你。你自己小心点……找没找到都给我来个消息。”
“知道了,谢谢爸!”
当晚,两辆军车从京市出发,朝着山南的方向开去。
陈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雨过天晴,天边出现彩虹,道观里的鸡咯咯咯的吃着食,旁边的小黑偶尔去捣乱。山上一片祥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江离醒来后的第一眼以为自己穿越了,屋内除一张床、一个柜子、桌椅板凳别无他物。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风格,家具皆是看起来有百年历史的古董,连天花板都是壁画雕花,除了床有点硬。
他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动作牵动着身上的伤,他低头一看,自己胳膊大腿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上也被换了新的衣服,略显宽大。
“看来没穿越。”他语气中似乎有一丝遗憾。江离想从床上下来,一动则脚腕处剧痛,完全使不上力,想来是骨折了。他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腿,扶着墙用一只脚跳着。
木质雕花门从内部拉开,强烈的日光被刺得闭上了眼睛。江离等了一阵儿,伸手半遮住眼睛,微眯地睁开眼睛。
位于梅山山顶处,站在门前可一览群山之貌。院内由青石板铺满地面,门前有井有亭,四周围墙布满了树木或竹林。左斜前方依稀看到年代已久的大殿,不时有烟雾飘散出来。
听到响声的小黑,放弃了追逐母鸡的游戏,向江离狂奔而来,在即将要扑身而上时,左边传来低沉的呵斥声:“不许扑!”
偷袭失败的小黑,呜咽了两声,摇着尾巴跑到了来人身边讨好着。
江离顺着小黑的动线,看到了依旧是那袭道袍的男人。
“楚玄?”
“身体感觉怎么样?”端着托盘的楚玄边走边问道。
“还行。”江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救的我?那么大的泥石流?”
楚玄没接话,继续往屋里走。江离跳着脚跟在他后面,他太好奇了。
“道士这么神吗?难道你是山神?唔~”他兴奋地猜着,眼神逐渐变态。在江离说出更离谱的话之前,楚玄伸手在他嘴里塞进去了一个馒头。
“不是,要相信科学。”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江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伸手把嘴里的馒头拿掉,锲而不舍地问:“那你自己说,你怎么完成这次史诗级救援的!”
“我看看你的伤。”
“别转移话题。”
“是不是溢血了。”
“没有!你看着我!”
“该喝药了。”
“……”
江离最终也没能在楚玄那里得到任何答案,从此他知道想要从楚玄嘴里翘出什么话比登天还难。
两个馒头,一盘炒蛋,这是江离大学毕业后吃得最寒酸的一餐。
江离费力地咽下一口馒头后,看着楚玄:“噎得慌。”
楚玄起身走到旁边,拿出一个九十年代暖水瓶,倒了一杯热水,两个杯子倒了倒,感受到温热后,才递给江离。
“谢谢。”江离喝了一大口,温度刚好。
吃饱喝足后,江离躺在床上,楚玄立于床前,手里不知鼓捣着什么药粉。
“哦,对了,我的房子怎么样?大棚呢!塌了吗?”江离眼巴巴地看着他。
楚玄目不斜视随意地说道:“塌了……”
江离一瞬间眼神心如死灰,直直得瘫在床上,好像下一秒就能驾鹤西去。
“不治了。”
看着江离眼这副样子,楚玄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没在逗弄他了:“院子西面的墙壁房屋塌了。其他的都还完好,修一修还能住。”
“真的?”江离一秒复活直着腰如弹簧般坐起。
“真的。”楚玄看了他一眼,将他腿上的纱布解开,重新敷上一副膏药。
“不枉我花了那么多钱从各省运来的材料,这五百万花得值了。”江离庆幸地感叹道。
楚玄听到五百万的时候,手下动作一顿,快速地绑好纱布后,从身侧端起药碗递给江离。
“喝药。”
江离低头看着碗里不知名的褐色汤药,鼻尖满是难以忍受的味道。
“必须得喝吗?”
“扎几针?”
听到这话,刚才还满是嫌弃的男人,快速接过碗,毫不犹豫捏着鼻子一口喝进去,下一秒“呕!”出声,眼尾被逼出几滴泪珠,瞬间发红。
正在干呕的江离,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手心处有一颗已经撕好包装袋的糖。
江离吃下那颗糖,他属实想不通为什么是陈皮味的!
出门后的楚玄,掏出手机,翻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抬头按灭了手机。
傍晚,通体纯黑发亮的狗子窝在门口,偶尔被声音吵到竖起耳朵。
江离坐在炉灶边教楚玄做饭,因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如此难吃的饭菜,在他心里食物大过天。
江离嘴刁是被他奶奶养出来的,奶奶是个做饭非常好吃的老太太,十里八村有名的厨艺好,就算是最普通的萝卜白菜,也能做出花来,一点不嫌麻烦。
小时候,老太太每天潜心研究菜式,一周没有一顿重样的。按理说,农村谁家不吃点剩菜,但老太太每次做的份量刚刚好,所以江离小时候基本没吃过剩菜,长大了也拒绝两顿吃一样的菜。
他一直觉得,如果奶奶年轻时候出来工作,一定能成为顶级大厨。虽然自己也遗传了奶奶的好手艺,但却不如她但十分之一。
“等等。等锅热了再倒油。”江离啃着黄瓜坐在一旁指挥着。
“先放香菇……你这刀工还挺好。”
“一直炒它……差不多了放点生抽,没有?酱油也行……,再放番茄。”
楚玄跟着江离话,一句一个动作,很是听话。
“诶,有香菜吗?”
“没有。”
“那芹菜呢?”
“也没有。”
“那这有什么呢?”江离强拉起嘴角,保持微笑。
“青菜、笋干、白菜、南瓜……”楚玄看着江离的眼睛报菜名,而被他这样盯着的江离莫名有些不自在。
“青菜吧!”低头快速打断他的话。
“好,我去拿。”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江离沉思片刻,突然猛地起身,快速蹦到灶前抄起勺子翻拌:“我去,糊了!”
捏着一小把青菜的楚玄,回来就看到江离翘着脚扶着灶,有些手忙脚乱往锅里倒水。这是师傅走后,他再一次感受到观里有人气。
江离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说:“你快点来,我站不住了。”
楚玄把江离放回他的专属老爷位,继续调味,盐、十三香、陈醋、香油。最后把切好的青菜扔到面里。
盛好两碗面后,江离递给他一双筷子。
两人相对而坐,江离挑起一筷子面嗦到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一口后,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楚玄听到这话,无奈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做饭只限于能吃,特别是之前吃了江离做的饭。紧接着自己吃了一口,浓郁的汤面入口划入胃中,他认真评价:“确实变好吃了。”
“那是,你努努力还是可以做到我水平的一半的。”
楚玄没有接他臭屁的话,两人安静地享受美食。在这特殊时期,能吃口热乎的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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