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看一眼，全部一起奔向楚玄，只见他重心后移，身体微转的同时左掌自右前臂上穿出，左掌右拳。左右脚快速交替。
扣脚！对面想要瞬间变换姿势，却被楚玄反推倒地。
穿掌、掠过一人；抹掌，瘫倒再一人；前推、快速移动。
进攻的一排人，四处散落瘫倒一地。郝啸云捂脸站在一旁。虽然内心预知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感到丢人。
“可以休息了吗？郝长官？”道长直视着郝啸云，礼貌的问道。
“打扰了。”
看着楚玄背身离去，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道长，你真的没有吗？”
“出家人不妄言，请回吧。”随着木门关闭的声音落下，道观恢复了平静。
回去的路上，刚刚还身体疼痛的人已经没事了，想来是那人没有下重手。
有人愤愤不平：“如果不是被限制了，不可能搞不了他！”
“得了吧，一打十，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要是用枪，一梭子过去我不信他还能站那！”
“好了，闭嘴吧。”郝啸云制止了他们的话。
“这次行动保密，谁也不能泄露出去。”
“是。”
寂静的夜里，暮霭沉沉，断云缓缓飘动。
房间内有一盏台灯发出微微的光，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陈理停下翻书的动作，转头看着郝啸云。
郝啸云说：“失败了。”
陈理将手上医案放下，瘫靠在椅背上，有些意外：“臭道士这么厉害？”
“我们不能在百姓身上使用热武器。”郝啸云像是为自己和兄弟辩解着，“而且我看他真的不像故意不给。”
“好了我知道了，辛苦兄弟们跑一趟。”
门被轻轻阖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整个晚上只有书页翻动地声音。
第二天早上，陈理从门内走出，遇到郝啸云还自觉打招呼。郝啸云震惊看着眼下青黑，眼神迷离的人从自己身前走过。
昨晚的陈理比考研的时候更努力，流行性急性传染病是他之前没有深入接触过的类型，而且还是一种新型病毒。
他找到山南派过来的传染科刘医生，两人从西医视角转换到中医视角。荣幸是刘医生的爷爷是中医，他从小耳濡目染，对于楚玄的用药方子还算了解。
“这幅药大概是治疗气营两燔证的，根据之前你描述的症状，是符合的。”刘医生扶了一下眼睛，赞赏的看着检测报告。
“但是这个胶质？”说着又开始不解的疑问道。
听到这话，陈理摸了摸眉心，无奈道：“这是个道士给的，可能……我猜是符纸。”
“符纸？”刘医生震惊地抬头看着陈理，“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是的，医生大多是唯物主义者。
“虽然不知道它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但确实是制止了这次疫病爆发。”陈理客观的说道。
沉默弥漫在整个房间，气氛有些颓靡。
远在半山腰的江离此时站在之前茅亭的位置俯视着山下，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神情突然开始烦躁甚至有点发怒。
直到卓颜喊他，他才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太晒了，进屋吧。”
“好。”
江离快步走向主屋，路过门口看到地上有些熟悉的东西。他停下脚步，摘下墨镜，惊喜地问道：“这还有菇茑儿？”
卓颜听到没有听过的名字：“这个我们叫石花籽。”
“可能是叫法不一样。”江离蹲下，拿起一个扒开，没想到里面是干枯的果子，一捏竟然还冒出棕色种子。
他呆楞住了。
“额，好像确实不是一个东西。”他默默放下手中的皮，又仔细观摩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冰粉是不是用这个做的？”
“对，今天早上我看到西面山上有两颗树，就摘了一点儿回来。”
闲着的他突然有事可以做了。
廊道上，江离坐在上面，面前是一大盆带皮石花籽，他将每个果子从尖部撕开，捏破中间球型果皮，露出里面的种子，抖落几下，扔掉果皮。再换下一个。就这样重复着机械的工作，还挺解压。
因为嫌打扫麻烦所以江离没有搬到客厅里去弄，卓颜看到他汗流浃背，从客厅里搬出电风扇靠近他。
呼呼的风吹向江离，虽然没有那么凉快，但还是缓解了他的炙热。
深蓝色的天空，一丝云朵都没有，阳光**裸的照在大地上。
终于，江离把一盆石花籽都清理出来，卓颜上前接过，她做最后的筛选。
水龙头被一双晒得发红的手打开，带着凉气的山泉水从管子里细细流出。江离双手捧起水往脸上不断泼去，一下接一下。
“呼——”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清俊的脸庞向下滑去。
外面传来卓颜的声音：“小离，好了哦！”
“来了。”
拿起毛巾胡乱的擦了把脸，随手放在架子上，快步走出。
江离从厨房里翻出新的屉布，是之前买蒸锅送的。洗干净之后，平铺在装了水的大碗上。将一部分石花籽倒入布中，四角拉起用绳子绑紧。
在水流下隔着纱布清洗一遍种子后，放入水里浸泡着。
卓颜从外面进来，看着江离一时之间没说话。
“怎么了？”
“咱家有熟石灰吗？”
“石灰？没有，要做什么？”江离疑惑的问道。
卓颜尴尬一笑：“做冰粉得用熟石灰呀？我才想起来。”
“这个不能自己凝固吗？”
“好像不行。”
得到否定答案后，江离有点挫败。他找出手机，搜索不用石灰水怎么做冰粉。
吉利丁片和卡拉胶，自己也没有啊。最后终于翻到一个靠谱的。
“钙片？”江离眼睛转了一圈，确定家里没有，他放下手机朝外面走去。
正在写报告的陈理，被告知江离找他，他放下笔大步向外走去。
来汇报的士兵拦住他：“陈医生，他说让您带着钙片。”
“钙片？他咋了，年纪大了？”陈理一头雾水，但还是去药柜里翻找到一盒钙片。
江离等在院子外树干下躲避着阳光。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陈理从院子里走出来，他迎了上去。
“你要钙片干嘛？”陈理问道。
“做冰粉。”
江离从他手里接过盒子，笑着举起摇了摇。
“走了，晚点给你送来。”
看着毫不留情离开的江离，陈理满脸不解还带着一丝迷茫望着江离远去的背影。
拿到钙片的江离，回去第一件事，将钙片敲碎研磨成粉加水融化。
然后开始了做冰粉最重要的事，搓冰粉！
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拿起浸泡好的被纱布包好的种子开始像洗衣服一样来回反复揉搓，不多时有白色泡沫状的粘液在手里产出。
逐渐清水变成浓稠的奶白色，上面飘满了白色的密集小泡泡。
然后倒入刚才融化好的钙片水，顺时针快速搅拌，让二者充分融合，感觉到有阻力后就可以停止了。
江离把搅好的冰粉放到冰箱冷藏，加速凝固。
因为材料有限，所以江离打算简单的熬制一些红糖水搭配着。
一切准备就绪后，太阳开始向西面侧过身去，绚烂的晚霞每晚如期而至。
江离捧着装着冰粉的大碗，卓颜端着红糖水，两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影子在他们身后拉长。
郝啸云让人在院子外放置一张长桌，江离他们把东西放在上面。
陈理带着他们的医疗小组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简简单单的两个大碗，清汤寡水没有配料。
“就这？”
“你吃不吃，不吃给别人让地方。”江离一点没惯他。
“吃吃吃。”
他用平勺在Q弹的冰粉上竖着化了几下，再横着几下。一碗冰粉，一勺红糖浆。
陈理跑到江离旁边率先抢过一碗，吃了起来。带着桂花香气的红糖水，冰凉爽滑的冰粉入口瞬间清除了一天的燥热。
“不错，好吃。”陈理竖起拇指，后又疲惫感叹：“哎，好想每天都吃你的饭。”
“行啊，我每天做完给你送下来就好了。”江离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着。
陈理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伸手揽住江离的肩膀。
“真恨你不是个女的，不然我一定娶你。”
“滚滚滚！”
郝啸云站在一旁看着陈理笑倒在江离身上，嘴里甜甜的冰粉突然没有那么好吃了。
忙活了一天江师傅最后只捞到了一口，还是卓颜偷偷给他留下的。
两个人站在树下，一个人靠着树干，一个人撑着后腰。
“怎么样？有进展吗？”
“算是有了一点点吧，但速度还是太慢，希望总院那边给点力。”
“齐叔还好吗？”江离看着陈理问道。
“他症状比较严重，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肺部出现大范围白色样病变。”陈理严峻的看着江离。
“还能坚持多久？”江离冷静的问道。
“如果没有特效药出来，大概半个月。”他知道江离的性格，所以如实的说了齐叔的情况。
在他看来，江离心理强大到不会被任何事情击溃。
“我知道了，回去了。”
陈理依旧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着江离被晚霞笼罩的身影。
“男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但又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轻轻的打了自己嘴巴几下。
“那可是兄弟！”
青石板路被晚霞照得斑驳陆离，趴在台阶上的小黑，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快速站立起来跑到门口。
“小黑。”独属于江离慵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楚玄从房间内推门而出，走下台阶，看着远处而来的江离。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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