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咚。”
“你知道自己其实跟癞皮狗没区别吗?”男人从门边探出一颗脑袋,“想干什么?”
竹青拿着手上的一张纸,举到在他面前:“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哦。”
侦探用手扶着额头,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他的房间不是很大,没有阳光直照,用白炽灯代替光明。里面有一个类似摩天轮的装置,他走过去,放其中的一块转到面前。他退到一边,对竹青说:
“有关案情的全部都在这里。从左到右依次是相关人员信息(纸盒装着,每一位都有夹子区分)、尸检报告和受害地点考察(竖着的文件盒)、疑似凶器(模拟)、树枝切口(一比一仿制)、警察询问的笔录(档案袋)、走访录音笔(许多支,标有字母插在罐子)、相关报道或小道消息(叠在一起,用卡纸记录日期)、警察的调查档案和结案记录(复印件)、总结笔记(一本本活页本隔离为数十个方面,里面插着好几张地图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报纸)、和用来分析的附件。”
“那这个呢?”竹青指着挂在侧面的夹板问,“我在人间见鬼神?真奇特。”她看完封面后,下一面有一个飘逸但谨慎的名字——葛朱狸。
“不过是我对这个案件的牢骚罢了。”他抽了根烟,“你来干嘛,我不觉得这个事情你能解决。”
他靠着墙,吐出烟雾:“不如结案,让死者安息。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
“时间冲淡的是记忆,不是伤口。”竹青对着树枝模拟着砍倒的方式,“有些事不是能用忘记敷衍了事的。它是亵渎,对我们而言。”
“呵。”他嘲笑起她,“你口中的亵渎,有人甘之如饴。你知道吗,我曾经听说。悲伤至极的时候,脑中的神经和心脏的细胞都会坏掉。让你不得不疼痛,去逃离它。”
“趋利避害才是人类活到如今的诀窍。一味追求,小心引火**。”
“一座房子,密封,里面的人们即将窒息。你不打破墙吗?”竹青用食指抵住脸,“没有这些疯狂,也不会存在人类,不是吗?”
他轻笑一声,扔给她一样东西。竹青接过,发现是一把钥匙。
“在黑暗行走时,别忘了你还有盏提灯。”他坐在桌子上,“就像开车要系安全带一样,无止境地疯狂,那是小丑才会做的事。”
“说正事吧。”他叼着烟,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要怎么砍出这种切口,你们应该实验过了吧。”竹青收好录音笔,接着说,“犯人拿刀的是左手右手?”
“与其纠结这个,不如看看地图。”他跳下来,从那个旋转的一排长柜里的附件中抽出地图,摊开在桌面给她看,“看。”
他指着地图上画×的地方:“这里就是那棵树的位置,距离我也跟你说过。要是砍掉它,要不是有两百多米的刀柄,要不用绳索下降到这里再砍断。但是,没有找到山顶周围的攀岩钉。”
“所以。”他和竹青贴得很近,烟熏到她的眼睛,有些想流泪,“你觉得会是神干的吗?”
“现在的所有都指向不可能,我不觉得有问题。不过神可不会随便杀人,肯定是有人借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实施的一切。”竹青把烟打散,离葛朱思远了一些,“那么他是左手还是右手就很重要了。”
“还行,起码明确了我们要找的是什么。”葛朱狸点点头,“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拿刀的手很重要呢?”
“山顶的脚步鉴定是推下去的吧,肯定是上面。如果他双手空空。”竹青比划了一下,“并且看到自己想杀的人,抓到一棵树,没有立刻死掉的话。那他下意识用的一定是惯用手。就凭这点嫌疑人就能筛下去好多。”
“确实是这样。不过犯人肯定没有随身带刀吗?如果带了,可能跟你想得一样。”他手虚握,“假如他没有到,而是其他因素给他的刀。那不确定的可多了。比如他是接到的刀。”他假装左手接住,顺势一砍。
“你看,刚才的轨迹,切口跟树枝上的一样吧。又比如,他是右手接住。”他再比划了一下,“还是一样的切口。而且这还是在没确定单刃双刃的情况下。”
他再问她:“你还有什么想知道?”
竹青沉思了一下,回答到:“等我看完这些东西吧。”
“可以,但还是提醒你一下。李思禾在这几天已经不见客了。”他的眼神思考着,“但我怀疑,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并且她的家族没有同意,甚至反对,但她还是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竹青眉头紧皱,“不会是葬礼之后吧。”
“要算下来的话,可能。”葛朱狸说,“反正我去见她是葬礼的第二天。如今是第五天,还没出现。看来你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我看见。”她回想着那天她面对着扔满人们用来悼念的白色菊花的桶边的笑容,“她的笑带着欣喜,是十分恶毒的笑。”
“你听听罐子里L的录音笔。”他指着那里,“先把这里的东西看完再下定论。”之后去那里拿了一支录音笔和笔记本,推门出去了。
“一无所知的幻想,没有答案。你需要学习如何发现它。”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往身边拉一张椅子,坐下来,开始播放。
“——————”
“这是导致柯岩先生离奇死亡的相关人员的询问录音。对象:李思禾。”
“您好,我是葛朱狸,柯先生雇佣的侦探。请问能您几个问题吗?”
“猪梨?真是奇怪的名字。是谁取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能博您一笑,也算是我的名字的荣幸了。”
“不用奉承我。想问什么,说吧。”
“您是怎么想到让柯岩先生来这座山顶呢?”
“在我回来上学没几天,他就突然喜欢上他班上的一个女孩。我和黄浩他们都劝他别太激动,他未婚妻再过两年就可以结婚了。虽然时间很长,但我们看他婆家里的对这些东西看得很严。更何况他看着不想玩玩的样子。”
“我们本来不打算理他,但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几个就商量,干脆推荐他去试试。说不定那个女生不同意,反而简单些。如果同意就直接威胁一下女生,逼她分手。不过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学校里,只能考试完再找时间,把女生约出来再说。”
“在这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那个女生喜欢早晨森林的雾气。问我们那座山私密些,我刚好想起我们家有。就跟他说了一下。我也没打算掺和,就把地址写给他。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的话,我想请教一下。那座山的出入条件怎么样,一般能有什么人可以进去。”
“那座山只有一条人工造的路可以上去,其他地方都是树。人员的话,我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很随便。”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主观的讲。”
“一位很普通的贵族子弟,没什么特别。”
“您作为柯岩先生的青梅竹马,不应该多说些,让我们尽力去了解他吗?”
“那你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标签。就像商品一样,用来衡量的东西。现在天气也不错,不如一起吃个下午茶?”
环境中有碗碟相碰是的清脆的瓷器声,还有水撞击瓶壁的闷响。
“我以为你会乖乖回去。”
“工作总要完成才能结束。不过您家的茶确实名贵。清香扑鼻,温润还不涩口。大概是安徽的太平猴魁吧。用给这个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来款待我个小小平民,真不愧是李家。连同小姐您一样,一身贵气却不逼人,也不炫耀。”
“你倒是会夸人。不过这猴魁,我其实不爱喝。”
“您是指哪个方面?您不喜欢的,感觉是它背后的东西,不是茶本身。”
“大概吧,你说。它能带给那些茶农什么呢?”
“金钱买不到它,权利可以。但我更趋向于是茶农的选择。这个东西我可没在别家看到。只有真心才会赢得尊重,让人心甘情愿。”
“在巨大的落差面前,还有什么意愿存在?不过是被美化的假象罢了。”
“但假象可没有这个好喝。”
“呵,我可不信。就连**的皇帝都能被夸好看,哪有什么是真的。”
“确实,不过感情不会骗人。您觉得我是其中的骗子吗?”
“这个吗,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您也是会说笑。”
之后一阵无言,十分安静。
“我知道您不是凶手,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柯岩先生的事。您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而言。”
“他么?他.......”
“他是一个会自我感动的伪君子,犹豫又软弱。从心底觉得女人只是工具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死得好,我只能这样说。”
“不过。他的朋友和亲人都说他非常仗义用心。”
“因为他关心的只有兄弟和物品。包括人,他喜欢的不是人,而是把他当做物品。你懂了吧。”
“这其中有您吗?”
“哼。当然,我从本质上跟他的名牌手表一样。都是他炫耀的资本。”
“好的,谢谢您。这份下午茶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抱歉打扰,这些东西我去带给仆人去洗掉。之后就不打扰您了。感谢。”
谈话结束,竹青站起来。从人物资料开始慢慢看过去,认真分析。
“晚上好,要吃饭吗?”
葛朱狸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路,房间的灯一直亮着还没有时钟,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想看看天空,结果这个房间没一个透过外面的口子。
“多少点了?”竹青从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问道。
葛朱狸把他买的晚饭放到餐桌,又去厨房的冰箱拿了几瓶啤酒:“晚上九点二十。你的右手边的房间平常没有人住,换洗衣服是你妈帮你挑的,在餐桌这里。不用担心,我跟你父母说好了。想回去也行,不过我不建议。脑子一冷就很难再热起来,看得怎么样了?”
“其实,我有个想法。”竹青喝了一点以前倒在杯子里的水,“如果不是犯人要杀掉他,而是柯岩做了什么使犯人不得不杀掉的事呢?”
“好想法!不过,还是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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