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接下来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于我有用。”
闻笙言语中多有不耐烦,若不是为了在仙盟那群人面前做样子,他才懒得来打发这个所谓的圣女,他看着堂下的一身他们巫族装扮的少女,不禁发散思维地想她腰间的银蛇缠在薛酒身上的模样。
听出了闻笙的不耐,闻夕急切地向闻笙说出自己的所知,“十七来找我了,就在刚刚,就在这。”
闻笙眼中到这时才生出了些许兴趣,“那个出逃的十七,原来在云天啊。”
能随意走动,甚至进入荷亭苑,看来不是云天的侍女,可见在仙盟地位不低啊。
“我看不出十七的修为,但她既然能进入云天,肯定是比我高的,必然达到了祭地府的标准,比起我这身用了二十二条性命堆出的修为,十七不应该更适合吗?”闻夕第一次大声说出自己的述求,她想话着,不想成为高台上死寂的壁龛,她跪着向前,妄图扯上闻笙的衣袍,却在闻笙冰冷的眼神中止住了手,她俯地叩首,卑微地恳求道,“主上,奴可以帮您认出十七。”
闻笙看到了她的求生,也觉得她可笑。
“你既然能从她可以进入云天推出她的修为高过于你,难道猜不到她该是在仙盟颇受重视的小辈,小九啊,你凭什么让我为你去得罪一个在中洲有资格入驻仙盟的仙门世家。”
薛茗有资格让他为她去谋算,因为她是他与薛酒的女儿,而她们,不过是他女儿活命的药罢了。
自知再无回旋的余地,闻夕在闻笙临出房门的一刻,背对着闻笙,随意抹了把眼泪,问出了从懂事以来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是闻曦,为什么那个被抱走的会是闻曦?”
为什么不是我?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天,二十五个巫奴各抱着一个孩子站到他面前,他一眼看过去,就是安静睡着的明明,在他走近时,她睁开了眼睛,像猫哭一样哼了几声,就又睡了过去,那时候,他从巫奴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看着她与薛酒相似的眉眼,觉得就是她了。
明明没有理由,只因那一刻内心的柔软,可闻笙仍一幅权衡利弊过的模样,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因她样貌出众,是那些孩子里,一眼过去最引我注目,又因她病弱,能格外惹他怜惜。”
荷亭苑外的湖边,绿柳撩拨湖面,薛茗叫到熟悉的声音回眸,见到来人,欢颜一笑。
“小鑫。”
“师姐,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
“薛师叔绘制祭台法阵的铭文要用到的金灵快不够了,说是制金灵的材料都放在师姐这了,让我来找你回去。”
听完何鑫的话,薛茗略带歉意地看向了宁乐,明明都走到荷亭苑外了,“抱歉了,小心则,没法陪你进去了。”
“没事,你起码还陪我走到了门口,而且祭台法阵那可是大事,你看阿行,那才叫没道义呢,重色轻弟,让他陪我来,他连腿都不带动一下的,光给贺子希当枕头去了。”
薛茗被宁乐的给逗笑了,“好大的怨气啊。”
何鑫也给应和道,“小宁师兄,我一定在我师兄面前多吹吹耳边风,帮你报这个仇,让大宁师兄多吃吃感情的苦。”
那可不行,何鑫是贺煜亲师父何侠的亲儿子,他说的话贺煜还真可能听进去,他就是说笑抱怨一下罢了。
宁乐低手揉了揉何鑫的头,笑着对他说,“不行哦!小阿鑫,那可是我亲师兄,不许你欺负他。”
何鑫觉得宁乐说的话很对,重重地点头,“师兄说得对,不能让人欺负师兄。”
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宁乐垂头叹气,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有没有想过,薛茗是被故意支走的。”
背后突然的声音把宁乐吓了一跳,在听出声色后,他向上翻了个白眼,捂着耳朵向前走,霍渠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想再听。
见宁乐理都不理自己,霍渠自嘲一笑,垂首再起,神色变换,越加偏执,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诱引,妄想死死地缠住宁乐。
“聆天台又搭上了四十三个外面以为早就死了的长老进入荒芜之境的结界,你猜?问出来符合条件的,会是谁?”
了解霍渠,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这句话的宁乐停下了脚步,就是霍渠靠近,他也不再躲避,任霍渠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在他耳边说道。
“是宁衍,是薛茗。”
其实聆天台只是将那两个祭道之人的条件细究,并没有确切的人选,可照霍渠获得的信息来看,符合条件虽然不只他们两个,然而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必须是宁乐重视的这两个人。
宁乐从未有一刻脑子如现在这般清醒,在他这里,霍渠的每一句话早在九层塔后就变得彻底不可信了,他明确地质问。
“符合条件的,到底是我师兄,还是我?”
是,宁乐也符合条件,但在霍渠看来,有宁衍在,凭什么是宁乐,宁衍不是一向爱以兄长的身份站在宁乐身前,那这一次他就站到底。
宁乐冷静地一样样分析。
“出生,生长环境,年纪,修为,所有一些可能有的情况,静宁山赋予我们的,我们所努力的,几乎无有不同,甚至于……”
宁乐突然就对着霍渠笑了,这是自从九层塔霍渠砸钱让明天青布阵为他排除竞争对手后,他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霍渠看着宁乐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心底竟生出了些许害怕。
“霍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们静宁山的秘密,师兄不只是师兄,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再告诉你一个我们家的秘密,师兄只是师兄,他不是我的双生兄长,是师伯从静宁山外抱来的孩子,所以,你所知道的他的生辰八字,是我的。”
宁乐没由来地特别高兴,这一次,他没有再跳进霍渠挖好的坑里,这一次,他可以站在阿行身前当一次哥哥。
“霍渠,不要总是拿着为我好做借口,我接受不了你对我的人生一再插手,当年我不需要成为第一个登顶九层塔的人,现在我也不需要阿行为我受过。”
目送何鑫离开后,薛茗背靠关合的大门,垂目看向了左手上的玉镯,那里面是她的储物空间,但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金灵。
心知肚明的借口罢了。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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