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庭中的树影渐渐被拉长,半个时辰,苏安手下的账本已经翻过了十多页,那诊历也只剩最后两三页单薄。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满头大汗地匆匆跑进主楼。
“清仁小医师,快给我倒点水,我不行了!” 男子高喊到。
清仁见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药秤从柜台后绕出来,说道:“总算回来了,瞧你那汗,可别往我身上蹭啊!”
清仁一脸嫌弃地躲开男子伸过来圈他脖子的手臂,行去一旁为他倒水。
“你回来得正好,喘口气去城西铺子买只鸡回来,喏,水。”清仁把水递给男子,毫不客气地安排到。
那男子接过水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舒服地长舒一口气,拿袖子揩了额上的汗,抱怨到。
“嘿,你使唤我真是越来越顺手了!我这才刚回来!买鸡?你让厨房的人去不就好了?”
“你以为谁稀罕使唤你?今天上午陆医师把七宝堂内的人都叫到庭中挨个查了个遍,直到刚才才放他们回去,现在别说厨房,整个七宝堂都忙得不亦乐乎,全斋上下就只剩你这么个闲人,你不去谁去?”清仁站在一旁抄着手,若不是脸上得意的笑容,那整个就是老丈人训话的样子。
“你不也闲着吗,怎么不自己去?”男子闻言装模作样地皱紧了眉头,歪过脑袋一脸茫然。
谁知清仁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在柜台上敲了两下,甩给男子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啧,势利。”男子显然被他的动作镇住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
“不过得等等,我要先把这个交给斋主。” 男子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成拇指大的信笺。
“这是什么?”清仁问。
“不知道,万药斋总部的人送来的,说要尽快交给斋主,应该是很重要的消息吧”说完男子放了杯,起身时顺便揉了揉清仁的脑袋,“小孩子家家别学人家耍大牌。”
“你皮痒是吧?” 清仁指间滑出一枚银针,威胁似的在男子眼前晃了晃。
男子瞬间一副认怂的样子,手指向楼梯口的方向,飘忽眼神打着哈哈说:“啊,这个,我先去给斋主送信了!”
“快去,还有大堆活儿等着你呢。”清仁也不再开玩笑,收了针准备回去柜台继续配药,结果走到一半又绕了出来对刚踏上一阶楼梯的男子嘱咐道:“对了,楼上还有个病人,他情绪不太稳定,你可别咋咋唬唬的。”
“哦,好嘞。”
男子说完便消失在楼梯口。
“这人是谁,感觉他好.....特别。”等男子走后,一直安安静静记账的苏安开口询问道,此时他已经记完了账目,把笔架在一边,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清仁,方才见那男子与清仁打闹时的场景,又引得他心里一阵刺痛,鼻头微酸。
“哦,他呀,哈哈,你信不信,他就是这七宝堂的堂主——离取义。”
“堂主?”苏安显得有些惊讶,听那男子与清仁交流时的语气,完全想不到两人竟是这样的关系。
“没错,看不出来吧。”
“确实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师兄弟呢。”
“哪里,他就是个闲人,不懂什么医术的,说起来当年要不是我来了,七宝堂早被他做垮了。”清仁满脸自豪地说着。
“嗯?”
“当年老离堂主突然染病去世,七宝堂就继承给年仅十九岁的离取义,可这小离堂主醉心戏曲音律,不沾歧黄之术,只碍于是父亲的遗愿,便来求助万药斋,当时正巧陆医师让我出谷历练,我寻思着凤凰城离九连峪挺近,就随他来了。”
“不过,他虽然医术不济,音律方面却是很有天赋,只是没多少人理解他,你知道人们都怎么说他吗?”
“他们都说,老离堂主一生救人无数,积了这么多德,怎么生个儿子却是浪子心性,也不帮忙,成日只知道往乐坊里跑。”
“市井小民之言,无需放在心上。”苏安说道,他在蘅芜居被层层保护着过了十二年,如今一下子被抛到江湖之中,也看到了许多之前不曾见过的百态众生。
“自然,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清仁说着,讲黄纸中配好的药材包起来用绳子打了结,放在了一旁,又抽了另一张黄纸放在台上,望了一眼病例,便拿起药秤继续抓药。
“账本我记完了,反正也无事,要不我去买鸡?”苏安把账本整理好,起身朝柜台这边走来。
“那怎么成,你去太危险了!”清仁一口否决。
“嗯......你要是觉得无聊,要不我陪你玩会儿?”
“不用,你继续配药吧,病人还等着呢,我觉得无聊跟你认认药材也挺好。”苏安微笑回道,走到清仁身边指着他药盘里的小白粒问道:“这是薏仁吗?”
“没错,这就是薏仁,能健脾益胃、补肺清热、去风去湿。”清仁说完便把药材倒在黄纸上,接着去抓下一味药。
“这是....沙参?”
“不,这是党参,功效补中益气、养血生津。”说完倒在了黄纸上,又拉开了另一个抽屉,从里面抓出两根拇指粗白色植物根须递到苏安手上,说:“这个才是沙参,可以养阴清热、润肺化痰。”
“你好厉害,这么多都记得。”苏安拎起一根转着看了一会儿,把它的样子记下来后将两根沙参放回了那个清仁刻意没有关上的抽屉里。
“嘿嘿,术业有专攻嘛,要论下棋,我也下不赢你。”
“下棋又不是我的‘专业’。”苏安澄清说。
“是是,那苏少爷的‘专业’是什么呢?”
......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对呀,他的专业是什么呢?
因为有这个特别的气海,他什么武器都试过,也都练过,却没有哪一样称得上精通,哪怕是他们苏家引以为傲的剑术,他也只是初通皮毛,还远远不够看。
经商?不过是跟兄长和阿爹到处听听看看,真要说到什么真枪实弹,他肯定招架不住。
下棋?他至今都没赢过他兄长一局呢!
呵呵,说好听一点他这是什么都略懂一二,但其实就是什么都是半调子。
清仁仿佛看懂了苏安的心事,接着说:“闻道有先后,不用着急,你这么聪明,不管你选的专业是什么,一定都会很厉害的。”
“你觉得我很厉害,那是你不涉及医术,其实我跟陆医师之间,还差着沧江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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