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了解,你又有多了解!”朱言一拍桌子,整个人从座位上窜起来手指着江渝准备跟江渝问个明白,他挣开柳蓁蓁制止他的手,对后者说;“蓁蓁你别拦着我,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
柳蓁蓁眉眼一横,一把将朱言拽回座位上坐好,“朱言,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
“蓁蓁!你也向着他——”
柳蓁蓁一脚揣在朱言的小腿上打断了他的话,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安分点,我们在场的没人打得过他。”
“朱兄,你质疑我对江家的了解程度,那你可曾听说过——‘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江渝说,手仍然撑着下巴,跳动的烛光印在他的一双眸子上,照得他神采奕奕,“我之所以说‘人质’一法行不通,就是因为我足够了解江家,了解江家人。”
“还望喻公子指点。”梁喻可说着起身重新沏了一碗茶放在江渝面前。
江渝盯着茶碗,揭开杯盖拨弄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地说:“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江家的家主是谁吗?”
“这还有人能不知道吗,江涉月呀!”朱言抢答到。
江渝没有理会朱言所说,撇了眼梁、柳二人,“二位认为呢?”
“江涉月在两年前的清平会上的确说过带着飞鱼戏珠佩的就是江家家主,但其实这几年飞鱼戏珠佩都不在她身上。”梁喻可说。
朱言对着梁喻可摆摆手,“害,你想说她弟弟江易龄是吧,那不就是个挂名的吗?谁都知道。对外宣称他是家主,但江家的事务都是他两个姐姐处理的,坐享其成,真羡慕啊。”
江渝听完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朱言,“其实家主是谁都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现在江家的大权掌握在他们三个手里就行了。”
“这又如何呢?”
“他们手握的大权是如何的来?”
柳蓁蓁一怔,随即答道:“清平之变。”
江渝点点头,“没错,清平之变。两年前清平会的主持人本是江家第八代家主江浩,宴会刚开始不久,江涉月撑着淑芳伞登上素水台,当着百家家主的面,杀了江浩,夺回了家主之位。”
“夺回?不是篡位吗?”朱言一脸疑惑。
“你以为江浩怎么当上家主的?十八年前他和江烨勾结外族造反,加害第七代家主江湫湄一家。他们对外则宣称江湫湄病重卧床,江浩作为第六代家主的胞弟,名正言顺地代理起家族事务。不久后他们又放出江湫湄难产逝世的消息,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家主之位。”江渝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说:“如今的江涉月、江雨泽,就是当年的江澜和江泠,和江易龄一样都是江湫湄的孩子。如果说江浩和江湫湄还与江家其他血脉有往来,到江涉月这一代,不管家主是他们中的谁,除了他们三姐弟,江家其他人的死对他们来说都无关痛痒。”
听完江渝所言,三人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人质”行不通了。要想威胁江家,这女子必须得是江涉月或者江雨泽,而“黛月天泽”是绝对不可能落入他们手中的。
“那姜鉴叔呢?”梁喻可问。
“姜鉴叔?我只知道他跟江湫湄的母亲姜青篱有些关系,现在是沧浪关的管事。但江家家主对他到底有多看中,愿不愿意为了他退步犹未可知,况且你们不也说了——‘姜鉴叔只有两个孙子,根本没有什么孙女’。”江渝刻意隐瞒了姜鉴叔的事,姜鉴叔、应该说南屏姜氏对现在的江家来说至关重要,这是他们姐弟现在最亲近的人,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全方位信赖的人;是他们的支柱,同时也是弱点。所以,绝不能让姜鉴叔成为外人觊觎的对象。
“想不到喻公子对江家可谓是了如指掌,我等虽同为伐江而来,却对江家之事知之甚少,让公子见笑了。”柳蓁蓁说,她原本就听说过噬骨锥“见血方归”的名号,今天又听“喻轻涟”自称瞒着家里偷偷跑来江家寻仇,只觉得他定是个行事鲁莽、自说自话的“混小子”。没想到几番交流下来,这喻公子竟是与她所想大相径庭,不仅思虑周全,有勇有谋,功课也做的很足,若不是这点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态度,她真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言中的“喻小公子”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江渝端起茶杯正准备再饮一口,一阵灵力卷起的风吹得船只猛然一晃,茶水险些洒出大半。江渝皱紧眉头,跟着一人一起到船外查看,只见沧浪关的方向,远远有一道又一道的灵力带着细浪袭来。此处距沧浪关尚有二三十里,灵力传至此亦可“兴风作浪”,要真到了沧浪关的是什么光景?台三门的几人不敢多想。
“我们得加速了,他们打得越久江家越没空管我们这些‘闲人’。”江渝说,他这话也就是说给台三门听的,作为家主,江渝想什么时候入江都不成问题,只是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沧浪关的情况,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台三门走得快些。
船队加速后莫约过了一刻,沧浪关的情况已能远远望见,江渝纵身跃至第一条船上,台三门的几位也跟了上来站在江渝身后。只见沧浪关湖水翻腾,巨浪翻涌,看不见人影,但灵力击起的水柱足有十丈高,纵使数里开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关口周遭的一里内,除了李家的几艘大船,找不到其他船只,许是被他们交手的气浪掀翻、打散了。
“就在这儿分别吧,后面的八艘船不用去了,你们也瞧见了,这等场面你们那几个江湖高手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必过去送死。”
江渝说完回到了自己的第三艘船上,招呼掌舵人把船开到队伍最前之后进了船舱在窗边坐下。方才只是匆匆一瞥已让他觉得形势不妙,现在仔细观察情况更是糟糕——李挽晴彩绫戏水,江海凝光,那水柱便是出自她手,但照理说天香绫应该没有这般强劲的力量才对,那湖水如有指引,常是力未到水先起。此种情形也不像是李重师的灵御无量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李镐的六爻棋。
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李家六爻棋虽天下皆知,但没有人知道六爻棋到底做何用处,李家也从未让其现世,算是李家隐藏多年的底牌。战场之上没有看见无量尺和引梦灯的踪影,应该是阿泠姐以引梦灯制住了李重师,看李挽晴频频护住船队的动作,李重师应该就在船上。
江渝拿手比划了一下李家船队的方向,若是他现在召望曦对着李重师的船屁股后边来一箭,十有**能够得手,毕竟比起六爻棋,四明弓这张底牌藏得更深些。但江渝也只是比划比划,没有动手。他的伤势允不允许他出这一箭尚且不论,纵使出手,若不中,他就会暴露,一旦暴露之后就很难再掌握主动权;若中,或许能将李重师置之死地,这样虽是能大挫李家士气,但也会让李家姐弟冲冠眦裂,江李两家陷入死斗的局面。这两种结局都不是江渝想要的。
好在淑芳伞不愧对一尧之名,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随着船只逐渐靠近沧浪关,灵力掀起的风浪势头也更猛,将桌上的茶杯烛台尽数晃落在地。江渝一脚踩灭烛火,船内暗了下来,船外灵力交锋的光亮透过窗户映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一半是风光,一半是惨淡。
“沧浪关禁止通行,来者速回,强闯格杀!”
岸上的人疾言遽色,寒铁长枪直指江渝的船头。他们到阶梯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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