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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囚鸟
载着两人的黑色轿车绕着七拐八拐的山路绕了半天后，终于停在了一处用篱栅围起来起来小院子前。
此时，天刚蒙蒙亮，从车窗远眺，可以看见远处地平线泛起了一抹淡淡地橘红。
新的一天开始了。
季卿白给陈晨发完消息之后才磨磨蹭蹭的下了车，他探出头往山路下面看，借着清晨朦胧的光线，才后知后觉除去眼前这一栋房子外，
这个山里好像没有一处人家，当真是荒郊野岭。
“小季医生请吧。”
司尘站在用院子门口，彬彬有礼地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季卿白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萧闻昇的病，他也不得不妥协。
这个小院没有名字，刚才从外面看上去也只像是一般的山上的民宿造型，但不曾想院子内里却是另有乾坤，
这里面很大，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出后面的两栋楼似乎都要建在山坡上了，两旁除去种了很多的植物和灌木以外，还用木板搭建了两个小的台子，台子下有池塘，台子上有遮阳棚。
混合着多种花香味道微风从他鼻下拂过，竟然舒缓了他紧张的心情。
司尘走在他前面，带着他进了屋子并将他安置在了一间房间内，与他同时进来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和配着鸡丝面开胃小菜。
“季医生，这家酒店的早餐用的食材很新鲜，特别是这里招牌的鸡丝面，选用的鸡肉都是山下农户家里散养的鸡，对身体很有益。”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想吃。”
季卿白摇头拒绝，下意识舔了舔早已干裂发白的嘴唇。
昨晚自他接到电话后就往这里赶，虽然没有来得及吃喝，可季卿白并没感觉到饥饿，反而是看着面前这泛着点点油花的鸡丝面胃里才开始不停地泛酸，
因为过分的担心医院的情况，他没有胃口，不想也吃不下。
“不，你要吃的。”
司尘再次微笑，他在季卿白面前站定，言辞间非常礼貌，可态度却十分的强硬，
季卿白觉得这虚伪的假笑就像是面具一样焊在了司尘的脸上，他不喜欢这样，但他因为有求于人所以又没办法走到，索性直接脱了鞋蜷，紧靠着墙缩起身子。
“既然季医生不喜欢吃汤面，那么我这就让人换点别的过来。”
该说不亏是傅简辞的秘书吗？
司尘的执行力很强，他这边刚问完季请白，另一边就吩咐了下去。
很快，泛着袅袅热气的新餐食被端了上来，是用笼屉盛满的一笼汤包，旁边还有配了一碗小米粥。
这回司尘更是贴心，他上前直接拿了双筷子递到了他的眼前。
“傅总说让我看着你吃完早餐，一个小时候之后再看着你吃了胃药才能离开。”
季卿白淡淡地瞥了一眼筷子，撇过了头。
傅简辞到底想做什么？先是一声不吭的消失他，又在他最不知所措，最绝望的时候，又让下属来关心施舍他？
这就是有钱人家玩弄别人真心的戏码吗？
季卿白抱着手臂，对于司尘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动于衷。
“季医生，在青山医院的人已经传来消息，许教授已经通宵看过萧先生的病历了，刚刚也和其他科的教授联合会诊过了，季先生不想知道会诊的结果吗？”
季卿白抬眼和司尘对视，对方依然笑着将筷子又朝着他的方向递了递。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并不是，我只是想完成傅总交代下来的任务，同为打工人，想必小季医生不会为难我吧？”
司尘言简意赅，言辞之中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果不其然，稍作等待后，司尘来亮出了自己的筹码：
“季医生不如乖乖吃完饭，吃完后我就告诉你。”
博弈之中，要算清楚敌我双方的底牌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个方法是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傅简辞亲自教的，司尘一直记到了现在，他说罢，又将筷子往前递了递，
双方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季卿白败下阵来。
毕竟是有求于人，季卿白盯着这个热气腾腾的汤包，就算再不情愿，也依旧夹起一个，也不管里头的汤汁有多烫就直接生吞了下去，
一个接着一个，汤包里属于猪肉的腥臊味道在嘴巴里弥漫了开来，季卿白强忍着恶心往下压，直到最后一个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他才迫不及待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吗？”
司尘的眼神落在他没有动过的那碗小米粥上，还没开口，季卿白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样，立刻仰头灌了下去。
“现在呢？”
“当然。”司尘眼睛扫过这些空碗碟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圆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季卿白，
季卿白没有接，司尘也没有强逼，只是将纸巾叠好，工工整整地放在了他面前。
“季医生何不先擦擦嘴慢慢听我说呢？是这里，你这里沾上了汤汁。”司尘点了点他的嘴唇，随即又换上了那一副熟悉的微笑表情。
被戏耍了一番，季卿白固然生气，可他别无他法，只能拿起纸巾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巴，又将废纸揉成了一团。
“季先生不用这么着急，就算是担心但还是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毕竟之前刚刚撞伤了头。”
司尘一次又一次地谈东说西，这游离的态度挑战着季卿白逐渐紧绷的神经，就在他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时，司尘却技术的开口：
“许教授昨晚就看过了萧先生的病历，他说的确是有个方案是行得通的，但只能先试试，但效果并不能保证，季先生也看过萧先生的病历，应该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许教授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季卿白心里清楚司尘说的恐怕是真的。
别的不说，只单单说萧闻昇的心脏病现如今已经严重到别的医生根本不敢接手，但别人束手无策的东西，许教授竟然给了一个方案出来，
即使他还不知道这个方案是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都好，无论成功率有多低，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了一个确定的答案，这让季卿白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缓了一点。
一时间疲惫袭来，可他依旧还在强撑。
“季医生先休息吧，毕竟前一天还是受了伤的。”适时地，司尘命人进来扯掉了餐盘，并且将药和水杯摆在了桌子上。
“不用了，司秘书，我待会还有事情，不如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我知道许教授是傅简辞请来的，但他到底让我来这里做什么？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卿白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之前慌忙请假奔波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是非常狼狈，
但他现在也最是冷静，说出的话更是犹如刀片一样，直戳人心。
“既然他这么喜欢耍人玩，那么现在的剧本是不是轮到我跪下来感激涕零的感谢他了？”
说着，季卿白就想要跪下，这让一直沉着冷静的司尘也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弯腰直接上前制止了季卿白的行为，并说：
“如果是我的行为让季先生误会，那我道歉，因为我们小傅总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司尘皱着眉头，他看着满不在乎的季卿白又补了一句：“他很担心你。”
“担心我？”
季卿白怆然一笑，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担心我？他担心我自己却不来找我，他挂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他傅简辞甚至手眼通天到不比我晚多少就知道了哥哥出事消息，还请得动鼎鼎大名的教授来给哥哥诊治，这些我都办不到……”
说着说着，季卿白不可控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头晕眼花，甚至看眼前的男人都出现了重影。
“季先生，我们小傅总真的为你着想的。”
眼看怎么劝都没有用，司尘索性也不再劝阻了，他大步离开直接反手锁上了房间的门。
“司尘？”
季卿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一路扶着墙壁上前，摸索到了门把手后拧了两下，但门还是纹丝不动，
季卿白想不到司尘会把他锁在里面，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从里面打不开的门。
“司尘！”
“小季医生，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司尘荒谬的声音一门之隔传来，
尽管用力捏着门把手，可季卿白还是无法支撑变得越发绵软的身体，此时，就算他再愚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思来想去只能猜测刚才吃过的那晚小米粥似乎是被下了药。
季卿白背靠着房门，他感觉到身体在慢慢下沉，但却无能为力。
一阵阵眩晕起来，他最终终究是支撑不住，只能放任着自己倒去。
半梦半醒间，一阵失重感袭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踩在了云朵上，
紧跟着，一双灼热的大掌抚上了他的额头。
耳畔隐约想起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傅简辞，又好像是司尘。
“……能确定这药是安全的吗？”
“百分之百确定，小傅总，我已经提起咨询过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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