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沉默无言的夜晚过去已到了第二日，唐晓生看着记录的体格数据思考，今天他又在闲暇之余上医院要来了当地儿童发育各项均数对照表和生长曲线绘制图，还是先记录再说。
“唐sir，不是吧，你这又来要表又来问发育的，难道真是做了单亲爸爸？”金喜是医院里的妇产医生，因为经常看见唐晓生在疗养院里照顾她爷爷，一来二去时间长也就熟悉了。
见唐晓生支支吾吾的，她表示理解，把从儿保那里拿来的给他，“我知道，没事，你先用着，到时候还回来就是。”
唐晓生道谢接过，偶尔他会邀请金喜出去聚餐，帮她接一接姻缘和机遇，也算是还这份恩情了。
那现在就应该来对比生长水平了，身高，体重，头围，胸围……唐晓生对比着数据来找区间范围，需要把均值离差和百分位数都填上再评价，p3以下为异常，p3-p25是中下，p25-p75是中等，p75-p97中上，之后异常……
但是有一件事不能明确，那就是秦潇是否是早产儿，唐晓生看着胎龄矫正那里发愁，他心里猜想秦潇是早产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就需要矫正到40周足月再来评价，但是到底早产几周？
“这还不简单？”镜檀回来了解到这情况后消失片刻又风一样的回来了，神色冷淡，“35周，你自己算。”
唐晓生在纸上记下35，问她，“大人，您是去见了她的生母？”
“不需要，本尊自然有本尊的方法。”镜檀坐在沙发上，说着还甩给他先前一直没还回来的户口本，“给，解决了。”
唐晓生慌乱接下，打开一看不仅是秦潇，甚至小春小叶也登记上了，只不过简单粗暴的加上了白字冠姓，“那大人您呢？您不登……留下做身份所需？”
镜檀哼了一声，“不需要，现在还没什么能拦住本尊通行。”
唐晓生点头，那么现在知道具体的早产周期就可以矫正了，头围矫正到18月龄便不需要矫正，体重是2岁，身长40月龄，现在秦潇8个月大，记小不计大，矫正后应该归到6个月那里对照。
生长水平记录完后还有匀称度，体型匀称度对比体重身长比；身材看顶臀长与身长比，大于人群参数比值就是异常。
把均值离差和百分位数填完后唐晓生再填上评价，总体看下来中等偏上，也还算可以。
然后是生长速度，拿过生长曲线记录图，幸好他之前一直有做每周每月的记录，唐晓生自8月那里纵向画线作对比，这和之前看对照表大致相似，也是对照单项体格生长指标在某段时间的增长值，看点落在哪个区间来做评价。
这里还是他去参加妇幼保健院的一次公益儿童生长发育测量活动学习来的，就生长速度而言，一直跟着表上的图线趋势走是正常的，p3以下无误，而从原区间突然向上则是生长加速，向下但在水平线以上是减慢，平行水平线则无增长，低于水平线是增长不足。
不过秦潇8个月大，准确的还需要看以后的变化。唐晓生将体重和身高以及头围与之前的值相减后与对应曲线相减值做对比，呈现的是加速的趋势。
至于BMI曲线，这要2岁后才能测了，唐晓生收拾好表放入记录本，总算把这项记录好了，以后这些就交给专业的儿保医生看。
“镜檀大人，您今日是……”默默把无事可做咽下，唐晓生看镜檀也没有读书的打算，只是闭目养神中。
“弄完这些小东西了？”镜檀眨了眨眼睛，起身说道，“有些事情需要你和本尊一同确认，秦潇交给小春他们照顾。”
唐晓生忙称是，瞬间就被镜檀带着循入空茫中，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一处陌生的病房内。
“这是……”唐晓生看着眼前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老人，对方心魄已经缺失，说话疯疯癫癫的，嘴里正嚷嚷着数据绘图一类的术语。
“这是本尊的一个疑问。”镜檀抬抬手指，那束缚的绑带自然松解，老人察觉到自由后便立马爬下床铺，发疯一样用手指抠挖着地板，还来不及阻止便鲜血淋漓，被他用作笔墨般在地上书画。
“给，笔和纸。”镜檀耐心地蹲下递过纸笔，老人也不看她，迅速拿过来开始演算写公式画图，很快就写满了三张A5的纸面。
“大人，这位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唐晓生心想镜檀果然还是没放弃自我探寻的打算，仙宫沉寂多年，她想要的答案也非那里能给。
“一个实验，测试，通过一致性来判断实验的可靠，可靠性通过是否选对方法来达到特殊目的来判断，”镜檀看着那些晦涩的数字公式，片刻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本尊降临以来，常能感受到这样强烈的即视感，仿佛本尊是试验品，为了一种不可知的目的而出生。”
“但本尊从来就不会是谁的工具，不可能牵制其下。”镜檀冷了语气，“情爱种种皆与本尊无关，本尊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推翻性的答案。”
“所以他会是解法？”唐晓生听的半懂，也不需要去多想，他看了眼那些写满的纸，惊奇的是，里面居然附加的那些图表老人也按照某种记忆如实填写了，有一张是他不久前才为秦潇做的丹佛发育筛查DDST，但是这不是为2月到6岁的孩子准备的吗？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再给秦潇做一遍测试，秦潇是早产儿且没到周岁，自然是要矫正的，于是心里默默记下后又去看了几眼。
划线年龄是3岁，怪异的是四个能区没有一项是正常的，这是绝对的异常。怀着心里的疑问，他又瞥见旁边画的绘人测试HFD，这个测试是给5岁到10岁的孩子做的，上次做这个只是好玩罢了，秦潇能握住笔都不错了，画人也只是随便扭了一个大字。
但是这张图面上画的是一个扭曲的人影，或者说某种异形生物，没有手也没有脚，大虫子一样椭圆的乱线，眼眶也是空白，多看几眼会觉得那是一种无言的凝视。
还有图片词汇测试PPVT，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厚一本图册，这个测试是给4-9岁的孩子，测试常识和词汇量用，老人不言语，他也只能看上面的批注来进行理解。
椅子是蹲着的人，香蕉是尖叫，钉子钉相框是爱情，鱼是女人……胡言乱语的批注草草看了几页便已经知晓结果，这种情况筛查已经不够了，应该做诊断才对……果不其然，图册后面又调出几张表，格塞尔，贝利，韦氏智力测验，无一不显示异常。
韦氏智力测验有两套，分别给学龄前和学龄期儿童用，但是看得出情况在学习后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是进一步恶化。唐晓生心中怪异，又翻出一些社会适应和行为测试，攻击性强，不善言辞，自言自语，成绩低下……
“我们正在他脑内的残存空间内。”镜檀看他翻的差不多，好心补充道，“明天他将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彻底消散。”
“不入轮回？”
镜檀定定的看着他，脸上似乎是嘲讽般的微笑，“正如判官所说，六道之内轮回周转，这个家伙可不算是人，何来轮回之说？”
“那怎么会养大到现在？”唐晓生反应过来，随即又察觉自己失言，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类似的例子也并不少见，父母亲缘血浓难判，但是如果说这位不是人，那它的父母……
“本尊知晓你心中顾虑，这也是本尊的疑惑之一，”镜檀看地上那些扭曲的符号字母，“不过最近本尊查明，这是被凭空创造出来的生命。”
“现在本尊带你来的，是一处地下实验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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