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寒夜内她发觉谢星晚好似一团火，贴近一二更能知晓她的热乎。
谢星晚挑眉，凉音低声道:“我挤到你吗?”
月凌移开半步，“没。”
“你们二人胆敢随意闯入私人修炼地界，还不速速离去，若被误伤，后果自负。”
余瑾不甚在意她们两人死活，不知到底是顾忌谢星晚的实力，未先对他们出手。
余瑾压下长睫，先打发掉她们再做打算。余光瞥见地面上两人谁都未动，杀意不在收敛，杀气腾腾地眼神睨斜。
“我好言相劝在先，接下来生死有命。”
红眼山妖寻得良机，爆炸开的银丝刺入大娘周身吸食生机，顺着细小破洞，不多时她灰扑扑的衣衫尽数染红。
月凌紧攥着衣袖扯了扯，仰首看清冷漠金瞳漠然注视一切。
不行不行，她得想想办法助大娘脱身。
“芸羲，你逃走后竟有胆量回来，你忘了，为你掩盖半妖身份和妖气，是你娘一步一跪着求我得来灵药助你。”余瑾素手翻飞，红眼山妖瞬间呆如木鸡立在原地。
芸羲眼眶微红，悲痛心疼地看着红眼山妖的动作，苍白枯槁的脸上沟壑纵横，一下子像被抽走气力，瞬间老了数十岁。
她吐出大口鲜血，体力不支地摇摆身子，硬撑地单膝跪地怒斥：“可你从未说过你留下她是让她为你杀人，为你炼巫咒！你骗了我娘，骗了我，你说你的毕生夙愿是要杀尽世间可恶之人。奈何除了员外府，我娘又杀了山下数个无辜之人。”
“我为你掩盖身上妖气本是仁义，炼巫咒本有风险，你情我愿之事，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她解释归解释，手法狠辣凌厉捆得芸羲左右无法动弹，眼看要被压成拳头大小的光团，眼中隐隐闪过势在必得的微光。
寒风迎面，月色笼罩下银光一闪，余瑾侧身被迫打断施法。
“用妖炼巫咒怕不是什么正经修炼法。”被忽视的灰衣貌美姑娘上前一步，正正经经板着张脸，不知何处捡起的一把残缺破剑扔向她。
月凌：“借着妖来修炼，杀尽天下恶人这样的大话。无辜枉死之人眼中，你本身就成了恶。”
余瑾一怔，旋即脸色铁青，眼眶怒得腥红，“你找死！”
“你的巫咒并不成熟。”谢星晚摇扇轻笑，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僵硬氛围，不动声色地拉着月凌后退，站在她身前。
余瑾脸色惊变，由怒转惊，飞身跃下，停步在两人几米开外。
定睛打量谢星晚，莞尔勾唇浅笑，眼神挟着幽光与威慑，谨慎询问：“你懂巫咒?”
“略懂一二。”
心有考量，余瑾施法比划在空，红眼山妖猛地冲向谢星晚。
荆棘横空出现刺穿山妖腹部，凌厉掌风气势不减，但也只刮破月凌的半截衣袖。
［你的作死技巧“巧夺天工”。］
月凌眼皮一跳，扯着半拉袖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红眼山妖捂着恢复缓慢，蠕动银丝的腹部，恐惧地撤退。强制的压力下，她浑身炸毛犹如之前芸羲一样化成银丝企图脱身。
“我姓余名瑾。你懂巫咒倒是同源中人，可惜我真想仔细与你讨教，若今日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下次见面我们好好交流一番。”
余瑾慢慢后退，仔仔细细，从上至下审视谢星晚。
月凌在书上看到过“巫咒”，出自灵域国隐居于林的巫族人，传闻巫族最强者手中万物皆可成咒。因手段阴狠毒辣，被灵域国抛弃所厌。巫族差点被斩尽杀绝，逃进妖兽遍地的龙浅森林，自此再不出世。
可毕竟是书上所述，具体与否，月凌不得而知。
妖气波动剧烈，撼动一山摇动，银丝束之拔地而起，余瑾旋身用白绫幻化成漫天白花，紧跟摇身消失在此。
留下似是而非的话和一个……烂摊子。
“她真跑掉。”月凌气地嗫嚅双唇，抓紧谢星晚的胳膊勉强稳住晃动的自己，装作意识不到紧随的“炽热”视线。
脱离控住的红眼山妖暴跳如雷，妖气源源不断地辐射向四周。
这样下去别说是这座山，连同山下的小镇都得被翻滚的红眼山妖葬身在地底。
月凌紧紧盯着脚下一动，下一刻一只手毫不温柔地提着她的胳膊飞到空旷处。
回望原地，地底破土而出长着血盆大口的红眼山妖。见人丢了，重新钻回了地底。
月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看向谢星晚道：“谢谢。”
解开余瑾白绫的芸羲起身不太利索，又是狼狈跌坐在地，月凌见状跨着歪歪扭扭的步伐靠近，扶着她小跑到谢星晚身侧。
谢星晚静静地看向芸羲，指节燃起一簇紫红火苗，“是我动手，还是……”
“不可！”
枯槁苍白的手摸了摸月凌的脑袋，芸羲沉吟片刻，闭上眼开口：“她为了救我成了如此，现在该由我让她解脱。”
谢星晚脚下无形而动，阵法自成。
月凌不知是何阵法，只知大娘稳坐中央，身上散发阵阵微光时，阵法外的红眼山妖似有一瞬停顿，而后慢慢于晃动中地底再无声息。
“停止震动了。”月凌仔仔细细打量自己周身，好在没有受伤，不然谢星晚该生气了。
从头到尾大娘一人盘腿坐地，良久一动不动，月凌提着裙摆小跑去。焦急地探着头看了一眼，顿足僵了僵身形，“大娘……”
芸羲全身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
古书有云：山妖攀石喜阳，所到之处树木低矮，依附之所必成陪衬，一脉相死，论所经多长皆亡。
大娘选择同归于尽……
月凌眼眶湿润，“大娘，一定有其他办法……”
“好孩子，这便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娘早已丧失理智，杀戮颇多，是我放任她一错再错。我早该如此了，可我到底是贪生怕死，时至今日才下定决心，抱歉，麻烦你为老身收尸……”
“员外府再作恶多端，她又累及了无辜之人。让我随她一同离开已是上天有恩，多谢仙师成全。”
月凌敛眸，默默地守着，亲眼见她慢慢停止地呼吸，变成一尊石像。
直至她路过山崖处时，发现了面目全非，堆叠成丘的数百尸体。他们死状各异，皆是被红眼山妖寄生，爆体而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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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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