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的舫室残留着旖旎的气味 ,紫衣女子轻声唤着。
“烟竹,让同天阁的人都回来吧,你随我去一趟寒江寺 。”
声罢,一白衣女子跪地行礼,女子容貌姣好,虽未退稚气,眼中却凌厉果决。
“是!”女子眸光暗了暗,终是遵命。
时为四月,寒江细雨,孤烟鸿飞,尽是春末,寺院与庙门前开满木棉花。
覆之如铃仰如爵,赤瓣熊熊星有角。
奇花烂漫半天中,天上云霞相映红。
风蝉衣身姿飞转,诚如美景,玄衣女子撑着纸伞,眼波流转,陶醉其中。
“在看什么?”察觉到略些直白的眼神,略带疑惑。
“美景,还有……美人。”白月绕着风蝉衣转,眉眼带笑地盯着眼前人,全然不顾有旁人在场。
僧人不语,只瞟了一眼两位女子。
寺门下台阶两旁生长许多青苔,再往外便是岩石青松,绿林包裹着丹霞,甚是亮眼。
三人欲叩门唤人,被人喝止。
“且慢。”紫衣女子与白衣女子双双现身,拦在寺门前。
僧人见二人脸色微变,心生讶异。
“二位为何拦路?”白月略不满道。
“两位姑娘能否让我们与这位小和尚叙旧片刻?”紫衣女子面露微笑,眼中尽是温润柔和之色。
白月对上那双眸光,未经多想,便开口应允。
二人带着僧人来到寺边亭台石桌坐下,对话许久,后因紫衣女子一言,僧人面浮怒意,似起争执后不再理会,白衣女子始终不言。
“我已皈依佛门,已然不再与凡尘俗世有牵扯。”僧人留下此言,斩钉截铁的话语好像有多大决心。
事已至此,两女子便要离开,却也被叫住。
“卫施主既然已在寺外,何不进去与贫僧一叙?”除风蝉衣外的人,都对着突然出现的禅师惊讶不已,禅师看来四十庚岁,着一袭旧僧袍,缓步走来。
众人进寺中,参拜金身佛像,佛像通体金玉,金碧辉煌,眼睛似镶着宝石,闪着光亮。
暮至黄昏,禅师与紫衣女子在西厢房谈话,其余四人安置在南厢房坐谈。
西厢房内,禅师与女子相立窗槅。
昏黄的夕阳映得江水波光粼粼,归巢的鸿雁衬得尤其静美。
“不知有何贵干?法空禅师。”女子冷漠的语气表达着厌烦。
“卫施主莫要动怒,贫僧无意叨扰,只是有些话时隔多年必须了结。”
“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你早已不是我的兄长,如今是以何立场与我做了结?”女子咄咄逼人却声音微颤。
“令仪……我希望你不要为难风家那孩子,权当对一个时日无多的人一丝怜悯。”
久违的称呼唤起女子心底一阵酸涩,“你这话何意?你出了何事?”
“月前一蒙面人闯进寺内,杀害了三名僧人,我与之交手,发现有人在我的茶水里下了毒,交战使毒素深入脏腑,想逼毒也无济于事。”禅师娓娓道来,语气平缓,不像在说将死之事。
“你想我如何做?”女子不忍拒绝。
“必要时保他一命便好,也算还了当年之恩。”法空双手合十,对女子行礼。
南厢房内,四人对坐,皆怀心事。
“蝉衣,陪我出去解解闷吧。”白月实在难忍尴尬,赶在另外两人开口前拉着身边的人走开。
风蝉衣点头示意,二人离去。
“烟竹施主,小僧乃出家之人,不便与女子共处一室,还望施主莫见怪。”说罢,转身欲走。
“风亟玄,你我十三年未见,当真不愿与我共处?”白衣女子口中熟稔的称呼让僧人停住脚步。
“小僧法号灵空,世间已没有风亟玄,施主也该释怀了。”话音落下便快步出了厢房。
风蝉衣与白月游于后山,见漫山花树,不禁发问。
“蝉衣可知此花何名?山寺内外都种满,可知种花之人喜爱。”
“此花名木棉,开得红艳却不媚俗,花掉落后,树下落英缤纷,花不褪色,不萎靡,以此模样,道别尘世,花色如血,似壮士风骨,故称英雄花。”风蝉衣凭着回忆仔细回答。
“此花还有一寓意,蝉衣博学,可曾听闻?”白月故意问道。
风蝉衣不语,却只盯着她的脸,像是回答。
明月挂上松树梢,云雾丝薄给夜幕蒙上一层纱,透露出零星几点微光。
竹帘内只看得到残缺的月影,江边渔火在船边明灭起伏,江水流逝之声在寺内都可听见。
江边停泊的渔船中,一男一女正交谈着。
“后腿没有断干净。”女子起身,抓起船旁蓑衣,擒住船后偷听的影子,拔剑欲刺。
“主上且慢!”男子看清影子,正是卫烟竹。
“主上,求您饶她一回,属下保证她不会坏事。”男子低声下气的求情。
女子将剑收回剑鞘,一言不发,便飞身离去。
“风亟玄,她是谁?你们想做什么?”卫烟竹刚刚动弹不得,十分气愤地质问。
“你莫要再问,今日之事不许再提,我与你也无话可说。”
风亟玄冷脸相待,疾声厉色,使卫烟竹更加难过。
“好,我不再过问。”二人不欢而散。
西厢房中,禅师与卫令仪疗伤逼毒,皆精疲力竭。
“贫僧已然末路,施主不要白费气力。”禅师苦口相劝。
“隐机台只善刺杀,可不会报恩,法空你自己的恩情不要强加给我。”女子耗尽内力也无进展,嘴上冷漠之辞不减。
直到次日天明,二人皆脸色苍白,乃强行运功导致二人俱损。
白月与风蝉衣前去西厢房辞别禅师与众人,便往满星楼赶去。
“法空禅师似乎中毒颇深,不知如何能解啊。”白月略显担忧地小声叹息。
“若是担心,可打探一二,或可寻得解药。”女子看出身边人的走神,认真的回应。
“如此,风阳玉之事便耽误了。”白月左右为难。
“蝉衣可自行解决,不必担心。”风蝉衣自信地提议道。
“蝉衣可怨我?”白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从未有过。”风蝉衣微笑道。
二人分别,风蝉衣望着白月远去的背影,神色不明,而白月心急禅师安危,飞奔寒江寺,殊不知危险悄然而至。
满星楼处,柳树种植在溪桥边和山路旁,与杏树和桃树相映,千万条柳丝飘下无数柳絮呼应春风。
惹得游子只叹“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美景之中,暗藏杀机。一抹红衣自远处而来,逐渐清晰。
风蝉衣径直走向满星楼前,询问道“李怀信在何处?”
“你是何人?找李大人所谓何事?莫不是寻郎叙情?”楼前侍卫见女子惊艳美貌,调笑道。
女子蹙眉,不愿多费口舌,自顾进楼,侍卫拦住。
女子翻身飞踢,两名侍卫撞上门柱,拔刀相向,风蝉衣提手格挡,再次击倒对方。
“在哪?”女子将刀鞘架在侍卫肩上。
“女侠饶命,李大人并不在在楼中,不久前传来密报,大人正在宝金坊查私造武器案。”侍卫懊悔碰到硬茬,连忙和盘托出。
风蝉衣收回手,转身向宝金坊走去。
宝金坊制天下奇珍异宝,奇门遁甲,功法心诀均可交易,不求金银聚财,但遇有缘之人。纵观江湖各大门派,无不拜访,求一机缘。坊主从不露面,坊中各门人皆守口如瓶,生死相随。
坊前整齐排列着满星楼门徒,宝金坊门人正接受李怀信的盘问。
“李大人,前几日拿走之物可否归还在下?”风蝉衣打断盘问,眼睛瞟了一眼宝金坊门人。
“是你,你竟没有跟着白月,倒是稀奇。”李怀信略显惊讶道。
“信物确在我处,不过我稍有疑问,还请姑娘移步内室。”李怀信似是不想大动干戈。
二人入了内室,风蝉衣瞥见李怀信腰间匕首一抹赤色。随后注意到门外之人。
“不知李大人要问什么?”风蝉衣客套道。
“风蝉衣姑娘既与同天阁断义,为何帮他们拿回信物?”李怀信怀疑道。
“同天阁老阁主与我有恩,最后一次,权当报还恩情。”女子郑重的说辞,也在常理,让李怀信安心一些。
“蝉衣姑娘武功高强,心思灵巧,此间事了,不知姑娘可否愿助我满星楼?”李怀信期待着女子回答。
“抱歉,我已有所属,断不会另投他门。”风蝉衣不带丝毫犹豫一口回绝。
“是怀信考虑不周,但愿之后姑娘不会阻碍我楼中要事。”李怀信紧盯着她,担忧的话带着警告的意味。
“信物还我。”女子不愿再说废话。
李怀信从怀里掏出布包,交还风阳玉后迅速刺出一剑,被风蝉衣躲闪开。
李怀信开始进攻,风蝉衣未拔剑,只与其周旋。
李怀信不满女子的轻视,“姑娘未免太过无礼,交手不拔剑,莫不是想侮辱在下?”
风蝉衣并未回话,依旧只守不攻,半刻后,风蝉衣突然近身,李怀信顿感不妙,立即回撤,但不及风蝉衣身法迅速,受其一掌。
李怀信心想,这样快的身法,刚刚明显是不愿出手。
风蝉衣走出内室,“李大人,偷袭恐怕有失威望。”
李怀信看着女子离去,便收好怀中的信件,刚刚交战她并不想杀他,只一掌将信送入怀中。
门外之人在交战之时已回禀满星楼,女子与李怀信交手之事。
李怀信捂着胸口,在门徒的搀扶下,去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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