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消息传遍整个江湖,人人谈及态度不一。
满星楼中,刘修远看着养伤回来的李怀信,心有怨气却不好责怪。
“虽然风阳玉很是重要,但是她的实力有目共睹,不怪你。”刘修远对着李怀信眼睛,眼中满是关怀略带威压,“希望你这次莫要再让我失望,怀信。”
“可是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李怀信顶着探究问道。
“我受邀将去寒江寺吊唁,这几日城中估计都会无人做主,我要你去接触禁城中的人,最好带点情分回来。”刘修远知道李怀信知晓这情分为何意。
“楼主,可是这有悖江湖规矩。”李怀信故作为难道。
“怀信,做人不能这么死板,如今这世道,你要明白权力才是王道。”刘修远并非有耐心,只是要让李怀信甘愿去做。
“白英膝下有一子两女,均出类拔萃,风决明虽说不知所踪,但他长子出挑,纵使二子不济,我不信风蝉衣会袖手旁观。我楼中二弟的双腿已残,宝金坊近来动作频频,若是坊众知晓当年之事,满星楼首当灭门。”
“楼主放心,属下一定将功补过。”李怀信低头行礼,信誓旦旦地回应。
同天阁内,风青寻听闻风蝉衣的消息,懊悔之前忙于打理阁中事务,疏忽加派人手保护她。
但转念一想,虽多年不见,但她身手长进不少,应是用不上阁中护卫的。
风青寻终是放心不下,“复羽,你出去打探打探阿蝉的消息,我实在担心。”
“是,阁主也莫要太过担心,小姐她已如过往不同了,属下这就去打听。”复羽安慰着风青寻,便出阁去。
半月后,各派齐聚出发寒江寺,已入初秋,轻云漫光,暗虫通响,明湖飞霜,白雁清露。
大批的麻布衣衫跟随着身穿华服的人们涌入寂静空幽的寺内。
互相的寒暄,试探和猜疑充斥着原本用来接受虔诚与敬拜的地方。
南城中,白月送赵婉清至风月楼大门,赵婉清一路嘱咐着。
不过看白月低落无采的神态自然没有听进去,便也不再劝说,只摇摇头,“一定平安地赶在你爹回来之前回来,你哥哥和二姐那儿我来解释。”
“谢谢婉清姐姐!”白月一听,眸子突然闪亮起来,眉眼弯弯,使劲的点头。
赵婉清只笑笑,进了马车回丞相府。
白月回了楼中,从原本风蝉衣的房间找到比较隐蔽的窗台,翻身飞出,运功踏檐,一路也不停歇,似是很享受自由的气息。
约三刻时间,赶至十里廊外,因急切的心情显得本就冗长的木道更加漫长。
吱呀的木板挤压声,因秋风瑟瑟飘落的竹叶混着滴答作响的溪水谱成一首异常寂寥的殇曲。
屋内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拿起茶壶斟一杯新进的紫云龙井,待来人闯入。
屋外白月跑到门外,却胆怯起来,感知到屋里有人,屋内人是不是她呢,如果不是我该去哪里找她,如果是……
还未深想,木门已被推开,那道赤色身影正坐在桌旁品着茶香,另一杯晾在一旁。
白月进屋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这几日你可还好?今日父亲去寒江寺吊唁,我才有机会脱身。我并非……”
“楼主。”风蝉衣打断白月的语无伦次,看着白月的眼睛,把另一杯茶推到白月手边。
白月看着那依旧如故的眼眸和轻声如常的称呼,便安心下来,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品尝起来。
茶叶色泽呈翠绿色,鲜活而油润,茶水碧绿明亮。闻之香郁味醇,却非浓烈之感。
不过白月品出其中之意,茶水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味之淡然,似乎无味,过后有太和之气,弥沦齿颊之间,此无味乃至味也。
显然这是龙井冲泡过第三道后的真味,是在告诉白月知晓今日会来找她,早就等候在此,心中平和,暖意弥漫。
二人静坐着,白月因被打乱心绪,不知如何再开口。
“你不必担心,这几日我很好,何况老楼主的决定是对的,不应该把你拉进这样的麻烦。”对面的人先打破平静。
“父亲他是在乎我受伤,可是我想帮你的,谁都不能拦我。”白月着急表明心意。
“那若是我本就罪无可恕呢?”风蝉衣面不改色地反问,紧盯着白月的神色。
“什么,什么意思啊?怎么可能呢……”白月脸色慢慢紧绷,不愿相信。
“你不会这样做的,我知你仍介意我曾怀疑你,可如今我无论何事,我都信你的。”
“翠雀,喜凉耐寒,取之碾碎,研制粉末,无色无味,掺入饮食不易察觉,中毒者可窒息,麻痹或抽搐,仙鹤草本不该出现在后山的。”风蝉衣一字一句地复述那日在藏书阁的情景。
白月脸色苍白,想着理由驳回她,“不,不会的,你是不是一早回来恰巧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一早便知是何毒和解毒之法。”仍是那温柔的嗓音将白月钉在原地。
“就算你提前知道,你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我与你同行数年,知你虽非纯真无邪之人,也绝非见死不救,视人命如草芥之辈!”白月反应过来,争辩道。
“就算无人信你,我也信你的。”白月并未看向身旁,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如你所愿吧。”她未改话锋,转身品茶的眼眸中却柔和不少。
“我会去寒江寺查明真相,早日还你清白。”白月能体会到她态度有所转变,想着乘胜追击。
“不必如此,老楼主也不愿你卷进来,我也不愿。”风蝉衣反对道,“何况今后我与你也不会经常见面,楼主应记得许我的承诺。”
“记得,来去自由……我可能时常寻你?但求安心。”白月本想变卦,但退步请求着,生怕逼得过紧反而让她不再见自己。
“子物可感应母蝉,必要时我会来找你。”白月看到一条弧线过来,下意识接住,是一只蝉壳,其中的金蝉还未蜕化,被禁锢在其中。
二人稍坐片刻,风蝉衣便先行离开。
白月看着风蝉衣离开,没有出言挽留,她看着远去的背影发着呆,独自回到风月楼,便看到二姐白瑾守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归来。
“阿月怎么又偷偷跑出去啊,每次都让赵姐姐给你兜着。”女子责怪着,手中却抚摸着白月的脸,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阿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白月闷闷地回应。
“没事没事,平安回来就好。”白瑾被白月突然的乖巧弄得不忍责备。
二人回到上月近回,见到大哥白敛,男子容貌英俊,五官端正,身姿挺拔,脸上满是怒意。
“白月!为什么偷偷出去?你不要以为赵郡主为你解释就可以糊弄过去。”男子提高嗓门,若有彰显生气似地红了脖子。
“大哥,既然阿月平安回来就算了吧。”白瑾拉了拉男子的袖子,试图求情。
“父亲不在,我代管楼中事务,就算你是下任楼主,也不能不听父亲的话!”白敛仍不停歇地说着。
“大哥说的是,该给个教训,我愿意受罚。”白月反常地没有顶嘴,很是乖巧地承认错误。
“那,那便罚抄家训三百遍。”白敛没想到白月的顺从,被噎了一下。
“我这就回房抄。”白月低头行礼,自顾回房间了。
“大哥,父亲就是不放心你的脾气,怎么还不收一收啊。”白瑾劝道。
“我知道了,小妹这是怎么了?旁日可是要与我吵到父亲回来。我刚刚是不是语气太重了?”白敛低眉叹气,向另一个妹妹求助。
“兴许不是因为大哥……”白瑾若有所思,又看向面前因为后悔但放不下脸面去道歉的人笑了笑,“放心吧,实在不放心我先去问问。”
同天阁中,一位着靛蓝袍的男子正与复羽交涉,想见风蝉衣一面。
“李大人,我们也不知小姐的去向,正在寻找,还望大人若是遇到小姐,务必知会我们一声。”复羽客气道。
李怀信点点头,心下还是一片迷茫。
“她会在哪?对,还有一个地方。”李怀信心想着,加快脚步。
“烦请门人通传,李怀信求见白月楼主。”李怀信行礼请道。
门人还礼后立刻进楼,片刻回来请李怀信进正厅,备茶等候。
“李大人,若是为了日前僧人之事,我在此赔罪。”白月心情不好,话说的恭敬,也只是敷衍拱手说着。
“白月楼主误会了,我来是为了见蝉衣姑娘一面,在下去同天阁未能遇见,想来风月楼可能出现,便不请自来了。”李怀信并不介意她的敷衍,耐心解释着。
“你为何要见她?”白月有些警惕,最近想见她的人可是很多,至于目的也很多。
“一些私事,但有些要紧,白月姑娘可有方法找到蝉衣姑娘?”李怀信不愿透露更多。
白月眼见男子不愿多说,心绪烦乱,手中暗暗催动子蝉,想来身处风月楼且就他一人动不了手脚。
少顷,熟悉的身姿便出现在眼前,风蝉衣未想到白月这么就快会找自己,更惊讶李怀信会找来风月楼。
“他有事找你。”白月冷漠着开口,像是在赌气一般面向一旁不看她。
“你一个时辰后在碧风亭见我。”风蝉衣对李怀信说道。
“好,在下告辞。”李怀信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出发去碧风亭。
“为何生气?”风蝉衣看着她气鼓鼓地生闷气,想到每次自己要与她生分时,说急了便是这样。
“之前你不会瞒我这许多事,我气自己无法让你全心全意信任我。”白月说出来又好像泄了气,自己明明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却无能为力。
“那你,任重道远。”向来活泼的人如今也愁坏了,让某人起了坏心,调笑着,“我便先走了。”
白月暗自记住了那句话,心里发誓“肯定会的。”把话说开心情轻松了不少,回到房间继续抄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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