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隔了七日,李怀信跟随风蝉衣来到宫门外,早已有人等在南门。
身影魁梧强壮,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气势刚健似骄阳,带着战场上的肃杀血腥之气,身披玄金铠甲,腰配一把玄铁剑,仿佛盛气凌人的猛虎。
“蝉衣姑娘,这位是?”李怀信发问,思忖着像是位将军的衣装。
“南朝的大将军——赵云初。”风蝉衣向身旁男子介绍。
李怀信心里想到:“这大将军显然刚刚结束与北魏的大战,还未来得及面圣,就赶回来送我二人进宫,想必与她关系不浅。”
“拜见大将军”“拜见将军”二人皆躬首行礼。
“蝉衣姑娘,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们进去吧。”赵云初看到两人前来却没有发问,只一味委婉催促,看上去有些着急。
二人因赵云初的缘故,异常顺利地进入了固若金汤的宫廷。
宫内四通八达,正中心坐落一座巨大宫殿,便是百官上朝议政的地方。
大将军因边战归来,需先觐见皇上,便与二人分开。
李怀信第一次见到禁城中的景象,远远望着金殿上的皇帝和百官,心中有了奇怪的念头。
二人只经过偏廊,便绕道前往康成公主的住所。
李怀信与风蝉衣入内,风蝉衣借口屏退旁人,公主亲信将卷帘掀开,床榻上坐着一位面容惊艳却憔悴孱弱的女子,正是康成公主——李沐兮。
李怀信看着女子如今的模样,很是难过,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信儿?”女子瞥见男子腰间赤色玉佩,正是二人的信物,红着眼试探地唤了一声。
“姐姐……”李怀信忍着眼泪,跪在床头看着女子,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女子抬起消瘦的手,轻抚李怀信的脸庞,微笑着说“瘦了,也高了。”
李怀信已泣不成声,难掩激动,“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二人稍稍叙旧,因诊治过久会令人起疑,风蝉衣提醒着二人,李怀信平复了一下心情,退开些距离。
风蝉衣为公主把脉,心下明了后,从帝台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公主所中之毒,日久入脏腑,今天暂且用药丸阻止蔓延,但是公主夜晚会疼痛难忍。我且回去研制,待下次诊脉便祛毒。”
“多谢蝉衣姑娘。”李沐兮接过药丸,引温水服下。
李怀信本有所怀疑,转念又别无他法,只能由着姐姐服下,待来日另找人看。
“信儿,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愿入宫?”李沐兮严肃问道,“若不愿,待我好转,你也不便再进宫,偶尔见一面便可。”
“我找寻姐姐至今,如今怎么可能放任姐姐一人在这权力之地。”李怀信心里想着:“不仅为了姐姐,这也是为了当年之仇。”眼神也变得狠厉,低下头不让旁人看出。
“也罢,下次诊治后,我兴许能下榻,便带你去见父皇。”李沐兮知李怀信多年来的脾性仍未改,无奈道。
“这次进宫多亏了赵将军,只是急于复命,未能来见公主。”风蝉衣不经意间提起。
“他回来了啊,请蝉衣姑娘代我谢过将军。”女子因病弱苍白的脸色微微红润,像是掩盖地咳嗽了几声。
二人退出寝殿,刚到宫门,便看到下朝匆匆赶来的将军。
“蝉衣姑娘,公主如何了,毒可能解了?”将军微微喘着气,眼神期待着结果。
“可解,下次诊脉便可去除根源,不过还需按时服药清除余毒。”
风蝉衣说着便递给赵云初一个药瓶,“每日温水服下一粒,还请将军代劳交给公主。”
“多谢风蝉衣姑娘,出宫后你二人多保重。”将军年少便坐上大将军,不止武力,还有揣摩人心思的本事,知道风蝉衣用意,心存感激,转身向公主寝殿走去。
二人换了衣装出了宫门,李怀信不太明白,终是没忍住开口问。
“蝉衣姑娘,我姐姐与大将军如何认识的?”
“我以为你会自己去查。”风蝉衣有点不高兴李怀信在寝殿的态度,故意呛他。
“也罢,自你姐姐进宫那日春宴上,二人便被赐亲,虽说是皇上想拉拢兵权的手段,但也不见得是坏事,自你姐姐中毒后,大将军一直照顾着公主,广寻良医,纵是将军忙于战事总不在宫中,男女也多有不便,仍是坚持多年。”
李怀信自觉愧疚,这么多年未曾陪着姐姐,连定亲之事都不知道。
“就在赐婚后不久,你姐姐突然中毒,从此一病不起,说不定是有人不愿皇帝和将军太亲近也未可知。”
风蝉衣慢慢说着,观察着李怀信的表情。“若是能促成将军和公主琴瑟和鸣,那必是你的一大助力。”
“那我姐姐呢,她喜欢大将军吗?怎么没人问她是否情愿?”李怀信躲避着女子审视的眼神,思索事实真假还需调查一番。
“方才在寝殿中不是已得到答案了吗?”风蝉衣不紧不慢地回答。
李怀信怔了怔,原来刚刚没有看错,姐姐是喜欢他的……
“李大人?”李怀信回神,听着面前女子的话。
“这次出来太久,你该回去复命了,你我见面之事怕是瞒不住刘修远和刘永烨。”
风蝉衣说完便丢下空信封,“若是找我,便往碧风亭上放这个空信封,之后在珍馐楼二楼最里面隔间见面。”
李怀信想着应对之策,先向满星楼复命,再去调查她所言真假。
风蝉衣则是悄悄藏身于人群,甩掉尾巴,去了同天阁。
复羽见到找寻已久的人,很是激动,“小姐,额,阁主他很担心你,去见他一面吧。”
“复叔,风亟玄,阁主他也让你应该也调查过了吧?”风蝉衣边进门边问道。
“额,是的,阁主很关心你们的去向。”复羽没想到风蝉衣会问这个问题。
二人去了阁中主楼书房,复羽送到门口,便退下了。
“阿蝉,看到你没事就好。”风青寻看到人之后似是松了口气说着。
“阁主不必如此担心,我不会轻易受伤。”风蝉衣客气道。
风青寻不适地轻轻皱了下眉,“阿蝉,有何事我们好好谈谈吧。”
“既如此,寒江寺的两位蒙面僧人是你的人吧,派去调查风亟玄的人恐怕不止他们俩吧?”风蝉衣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反问着。
“我只是让他们潜入寒江寺,并未想过杀白月,我也是担心二弟的安危才派人去看看。”风青寻略有心虚地回答。
“看时辰,复羽已经去通知各门派我的所在,而你准备等人到齐演一场大义灭亲的戏份,从而名声鹊起,顺便扫除我这个大患。”女子轻轻地说出眼前人的计划。
“阿蝉,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啊,我们可是亲兄妹啊。”风青寻眼见瞒不住,紧张地周旋着。
“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风家的女儿,而且你一直怨恨老阁主对我偏心。”女子也不想留情面,说出隔在二人多年的事实。
“但是事实并非眼见为实,这就是为什么十年前我要出逃。”
阿蝉说出与现实完全相反的事,让风青寻难以置信,“不可能!父亲从未看过我,却唯独许你贴身陪伴,连日日念读都寸步不离!”
“你要名声可以,但我不能留下。”声音停止的瞬间,一道亮光闪过,剑架在风青寻的脖子上,顺道点了他的哑穴。
有着风阳玉的加持,女子的身影快如魅影,风青寻根本捕捉不到。
二人走出书房,来到同天阁大门口,众人见阁主受挟,不敢轻易动手。
“若你想知道,便去同天阁与运河相连的通道密室去看看。”风蝉衣留下话语,翻身催动风阳玉,短暂击退众人,运用轻功快速甩掉追杀人等。
风蝉衣走后,众人本想追去,被复羽一一遣散,徒留风青寻仍在怀疑方才所言。
风蝉衣因风阳玉轻功进步神速,练剑也更得心应手,飞身潜到宝金坊,来到地下工坊。
“坊主。”众坊中门客皆行礼。
风蝉衣点头示意回应,径直朝厢房中走去。
门口站着一黄衣女子,走近看清是——江漱玉。
“坊主,您离开的近三月收回宝物共五十三件,其中包括华宝十件,珍宝一件。”女子汇报着工作情况。
“阿玉。”风蝉衣唤着女子的名字,抬手将风阳玉和帝台展现出来。
“最近的传闻,属下也听说了,坊主不必太在意,何况他们向来只会人云亦云罢了。”江漱玉宽慰着眼前略显沮丧的人。
“李怀信可回满星楼了?”女子转而询问另一边的情况。
“回了,似乎让刘修远二人相信了他的说辞,并未深究。”江漱玉回答道。
“并未深究?那可未必。”风蝉衣微笑着,心里盘算着。
“属下这就去查探满星楼派出人手的去向。”江漱玉心觉有所疏忽,连忙开口。
“也好,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我要亲自去。”风蝉衣说着,略带歉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但是我们的计划还在继续。”
“属下不辛苦,多谢坊主关心。”江漱玉半跪着回道。
“阿玉,不必如此,我说过我从未看轻过你,你我是一样的,也是不一样的,你说你一定要做下属,也不用如此恪守成规。”
“好,我记住了,谢谢阿蝉。”江漱玉坏笑道,风蝉衣知晓刚刚女子的故意调侃。
“寒江寺那边没出变故吧?”女子像是习惯,无奈转移话题道。
“没有,风亟玄比想象中的更加令人信服,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江漱玉回答着,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龙井。
“刚刚装的我累死了,一想到每天都要这样跟别人打交道就浑身不适。”江漱玉向身边人吐槽着。
“其实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不必学我这样。”风蝉衣有些好笑,也耐心回着。
“那可不行,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得让人信服,这样让他们听我的才没有异议,我知道阿蝉会为我出头,但是我要靠自己处理好。”江漱玉认真到眼睛都闪着光,让风蝉衣只得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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