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禅院直哉拿着手机愣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心跳声大的出奇，迟钝的大脑缓慢咀嚼着对方的突兀夸奖，喜悦后知后觉的在心中泛起。
“……你说什么。”
金发青年喉结滚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但手却非常诚实，将手机攥的更紧，近乎贪婪的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禅院直哉不再去管缩在角落的两姐妹，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电话那边的解释，周遭传来的怒喝也没让他移动分毫。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其他人。
最先来的是两姐妹的母亲，她惊慌又犹豫的看了一眼表情极其阴沉的禅院直哉，最后还是冲过去把两个女儿护在怀中。
随后到场的是两姐妹的父亲，禅院扇极其不爽的把门彻底拉开，怒视着大半夜来他们院子里发疯的禅院直哉。
“你发什么疯？”
禅院扇是拿着刀出来的，无法容忍禅院直哉来他的庭院挑衅，从刀鞘中抽出刀具后，他直接将刀锋对准金发青年。
禅院直哉懒得去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也根本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刀尖，他拿着手机，在耳边贴的非常紧，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他乖顺的等待电话那边的回复。
……他等到了。
“做的很好。”
电话那边的人这样夸道。
“直哉。”判断出对方不再发疯，禅院慎一有些满意，在沟通上也多了些耐心，黑发男人语气温柔：“你现在在哪？”
“禅院扇的庭院。”禅院直哉答道。
禅院扇本就含着一肚子的火气，此刻被直呼其名，更是压抑不住怒火：“直哉，你的礼仪呢？你就这样称呼你的长辈？”
“还有，你在跟谁打电话？”禅院扇问道，但被直接无视了，即使刀剑相向对方也无动于衷。
意识到被忽略的中年男人格外愤怒，差点没有克制住杀意，喘着粗气骂道：“明天你等着被家规处置吧！”
若非禅院直哉是家主之子，不易撕破脸，实力也确实强劲，不然禅院扇早就一刀捅过去了。
只可惜金发青年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忍让。
或者说，他现在只在意一个人而已。
“先离开吧。”
禅院慎一在电话这边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禅院直哉大闹一场后正与人对峙，若不制止大概率要打上一架。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黑发男人靠在路灯上，发出命令：“现在立刻转身，直走再右转，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能做到吗？”禅院慎一轻笑：
“直哉，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听到对方的话语，禅院直哉猛的回神，他喉间干涩，如同着了魔一般，下意识驱动双腿走出了房门。
对。
不能再让对方失望了。
将禅院扇的怒斥，双胞胎姐妹的啜泣，禅院扇妻子冰冷的注视，统统抛之脑后，金发青年走在走廊上，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禅院慎一听见电话那边逐渐安静下来，等传来关上房门的声响后，他并没有吝啬夸奖：“做的很好哦。”
“好乖。”
“现在坐到床上去吧，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禅院慎一继续命令道。
禅院直哉依言坐到床边，脱下木屐和外衣躺进被窝，但一直舍不得放下手机。
金发青年此刻身体病弱脑子浆糊，理智下降行事全凭本能，听话的一塌糊涂。
刚才的发疯和宣泄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身体又处于病弱状态，此时倦意上涌，但他现在睡不着，或者说。
不舍得睡。
禅院慎一听着电话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能够想象出对方乖巧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黑发男人将手机夹在肩膀和侧间，手指贴上腹部，狰狞刀疤的外形通过指尖的触感传递到大脑，完全能想象当时捅的有多深。
仅仅这般，可远没有抵消呢。
伤口早已不再刺痛，但每当回忆起这件事，禅院慎一都感慨于自己当年的愚蠢，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居然这么放任这家伙啊。
这种鼠目寸光，虚张声势，无法自我控制的笨蛋，即便是发自内心的仰慕，也会滋生出独占与嫉妒，只需要细微挑拨——
他真的懂什么是爱和尊重吗？
平等对话的入场券早就在多年前被他随意的撕成碎片，所以，没必要对这种人有什么怜悯心。
“……慎一。”禅院直哉并不知道禅院慎一在想什么，他枕着枕头，彻底乖巧下来，含含糊糊的唤道：“慎一。”
“我在。”
虽然心里早就给对方下了定义，但仅在此刻，禅院慎一并不吝啬温柔，哪怕只是虚伪的表演，允许对方今夜做个美梦的肚量还是有的。
“脖颈现在痛吗？”
“有一点。”
“记得好好吃药。”
“嗯。”
“不要再去找真希和真依的麻烦。”
“……不。”
“……”
禅院慎一故意没有说话，不出所料，甚至都没有到半分钟，电话那边便传来了金发青年有些慌张的声音：“……喂？”
禅院慎一依旧没有说话。
“……喂……慎一？”
电话那边呼吸紊乱起来，不需要看也能想到对方的惊慌，还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被拿捏的别扭与不爽。
不过，在比拼耐心上，禅院直哉还差的远，他最后还是无法忍受寂静，试探道：“……喂……？”
还是没有回话。
这种寂静，甚至让他担心对面是否已经挂断电话，禅院直哉将手机拿到面前，确定还在通话中后松了口气。
知道对面已经不可能心软，金发青年闭上双眼，声音嘶哑又无力，给予了肯定答复：“……是。”
“真乖。”
电话那边的反应完全如禅院慎一预料，见对方终于乖巧，黑发男人没有吝啬奖励，笑着夸奖道：“好孩子。”
“只要听话，过段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什么时候呢。”
“要看日程安排吧，毕竟我也很忙啊。”
禅院慎一相当不负责任的许诺道，不过他倒也没有说谎，他之后确实有很多要忙的事情，一时间脱不开身。
“……嗯。”
面对这个回答，禅院直哉没有生气。
虽然得不到确切的日期，但对方的承诺也让他安心不少，金发青年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刨根问底。
毕竟愿意跟自己说话已经是很大进步了……这样想着，他眼睑沉重起来，听着电话那边的杂音，一时间困意上涌。
“……我还能联系你吗？”
“睡吧。”禅院慎一没有正面回答：
“你可以留着手机。”
“……好。”
将禅院直哉安抚好后，禅院慎一在脑内回忆近期需要安排处理的事物。
咖啡店刚刚走上正轨，伏黑姐弟俩的学籍相关并没有完全迁移完毕，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现在又要把去禅院家提上日程。
去禅院家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和真希真依姐妹俩有关，甚至她俩的事情称不上重要——
毕竟禅院直毘人作为现任家主，不可能会任由十种影法术的所有者长期流落在外。
至于是否能顺利回归不重要，但毫无所作为则是无能，那种老狐狸不会将自己置于会被攻讦的境地。
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
当然，是走是留还是看伏黑惠本人的意见，如果想当一个普通人，禅院慎一也会全力支持。
等哪天能够把自家侄子那个不靠谱的亲爹拽回来再说吧，有两位天予束缚坐镇，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而且确实很有趣啊。
禅院直哉若是知道伏黑惠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他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呢？
只要伏黑惠点头，禅院直哉势在必得的家主之位便会与他再无半点关系，哪怕用尽心机手段也毫无意义。
光想想就要笑出声了。
禅院慎一靠在路灯上，耐心的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动静，等确定那边呼吸规律起来，人确实睡着后，挂断了电话。
总之，不着急。
慢慢来吧。
黑发男人本打算直接把手机装回口袋，但思考几秒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
太宰治一早就偷偷跟了出来，在旁边听完了全程，要不是担心打扰氛围，黑发青年都想鼓掌表示激动。
这个互动真的很带感欸。
当然，他也在某种意义上学到了不少**的技巧，在心中默默感慨某人确实是个经验老道的大人。
这不是完全拿捏住了嘛。
见电话挂断，这位日常进化到奇怪方向的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正要探出头去打招呼，却在看见对方的动作后停顿了一秒。
禅院慎一挂断电话后，并没有将手机收起，而是掀开手机后盖，将电话卡抽出，动作非常的干脆利落。
取出的电话卡薄薄一片，在两指间显得格外的小，黑发男人捏住电话卡，手指微搓又分开。
整片电话卡就这样消失不见，仅余下被蛮力碾成的白色细微碎屑，彻底失去了使用的价值。
碎屑随着夜间微风吹过，顺着风的方向落下，精准淋入下水道整齐的横杠空隙，很快，所有痕迹都消失不见。
“哇哦——”
即便是太宰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围观所想要汲取的好奇心和戏剧性都大为满足，他鼓着掌惊叹道：“真狠心。”
“还以为他是你的情人什么的呢，然后你们两个余情未了——”太宰治比划着：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开始拉拉扯扯，之后再做一些叽叽咕咕嘟嘟嘎嘎——”
黑发少年丝毫没有撞破别人私密事的自觉，很明显他吃瓜吃的很嗨，相当自来熟的凑过来发出奇怪的声响。
“没有这回事。”禅院慎一将手机后盖安回原处后收起，走向咖喱店，相当自然的否决了太宰治的猜测并转移话题。
“希望我的咖喱还没凉。”
“很可惜，看样子是凉的透透的了——不过没关系，让店长大叔再给你淋一勺特特特辣咖喱酱汁好了。”太宰治跟上，笑嘻嘻道：
“大叔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这种辣度了，在这种天气很适合，吃一口就会浇灭所有情绪的哦——”
因为会辣的当场失去生命特征。
后半句太宰治没有说出口，黑发青年两眼弯弯，非常不负责任的推荐道。
禅院慎一拉开咖喱店的门，黑发男人接受了对方的提议，语气随和自然：
“是吗？那就试试吧。”
有的人不是坏哦
他只是对你不好罢了（乐）
总之直哉破防半天，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捞到。
逊啦。
至于慎一为什么放任太宰偷听。
怎么说呢？某些生物是防不住的
绝对会手段百出，包甩不掉……
终于施工完毕了，躺平等待明天夹子
求夹子对我好一点（泪）
谢谢大家的喜欢，亲亲喵
求评论（打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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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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