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李明珠的步辇已停在紫宸殿前。柳明烟跟在半步之后，望着阶下新换的禁军侍卫——那些都是柳家旧部，此刻甲胄上还沾着崔衍叛军的血。
"阿姐！"小皇帝从龙椅上跳下来，十二旒冕冠歪斜着挂在额前。李明珠伸手替他正冠，顺势将柳明烟推向前："陛下，这就是能画出整个长安暗道的柳画师。"
柳明烟刚要行礼，却被小皇帝拽住衣袖："你就是让崔老贼现形的大功臣？"少年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阿姐说你能把朱雀大街的狗洞都画出来！"
李明珠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半卷泛黄的画轴。柳明烟瞳孔骤缩——那是父亲临终前藏在狱中砖缝的《漕运图》，此刻展开的卷轴上，崔衍私运铁器的路线正与她胸口的虎符纹路重合。
"陛下请看，"李明珠指尖划过图纸上某处墨渍，"三年前柳尚书在此处截获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商船。"
小皇帝凑近细看，忽然惊呼："这些船吃水线不对！"
柳明烟心头一震。当年父亲正是从漕船吃水异常发现端倪，却反被崔衍构陷。她解下腰间玉佩双手奉上："陛下圣明，这枚玉坠里嵌着的，才是真正的漕运实录。"
李明珠接过玉佩，在灯下一拧，玉中竟滑出薄如蝉翼的金箔。小皇帝对着光细看，突然红了眼眶："柳尚书这手微雕绝技......阿姐，朕要重审柳家旧案！"
三日后，大理寺正堂。柳明烟跪在父亲灵位前，听着寺卿宣读平反诏书。当念到"柳元清忠贞体国"时，她忽然听见房梁上传来细微响动。抬头瞬间，一枚淬毒袖箭破空而至。
"小心！"李明珠扑过来时，柳明烟已经反手甩出发间金簪。暗处传来重物坠地声，崔衍的暗卫喉间插着金簪，手中还攥着半截崔府令牌。
"看来崔相还有余孽。"李明珠扶起柳明烟，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不过无妨，本宫已命陇西军截断了他逃亡突厥的路线。"
是夜，长乐宫的温泉池中，柳明烟为李明珠擦背时，指尖再次抚过那道伤疤。水面浮着的《漕运图》正缓缓晕开墨迹，露出底下真正的《长安春色》——画中女子并肩立于城楼，衣带交缠成同心结。
"殿下当初赠玉，就料到有今日么？"
李明珠转身咬住她耳垂："本宫料到的是......"氤氲水汽中，虎符纹路在她心口发烫，"你迟早要在这伤疤上，画满长安的春光。"
池边烛火突然摇曳，映出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柳明烟将人压向池壁的瞬间，袖中滑出的金针已没入偷窥者的眉心。血色在温泉中蔓延开来，她舔去李明珠唇上的水珠："看来崔相还不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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