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更漏滴到丑时,柳明烟终于从尚药局最底层的密档里翻出了那卷泛黄的医案。烛火摇曳间,"贞观十四年冬,长公主胸口中箭,深及肺腑"的字迹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颤抖着手指抚过医案上斑驳的血迹,那是李明珠为她挡箭时留下的。三日前替李明珠更衣时瞥见的伤疤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那道横亘在心口的狰狞疤痕,末端还留着半枚齿痕,分明是当年自己情急之下咬住箭杆留下的牙印。
"柳姑娘?"当值医正的声音惊得她打翻烛台。在火舌舔上衣裙的瞬间,她突然被人拦腰抱起,熟悉的龙涎香混着焦糊味钻入鼻腔。
"本宫养的小狐狸,如今连纵火都学会了?"李明珠赤着脚站在满地灰烬里,素纱中衣被火燎出破洞,胸口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微光。
柳明烟颤抖着抚上那道伤痕,指尖触及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个雪夜,崔衍派来的杀手将她们逼到悬崖边。李明珠用身体挡住淬毒弩箭时,滚烫的血溅了她满脸。
"为什么......"她哽咽着扯开李明珠的衣襟,泪水砸在伤疤上,"当年你明明说只是皮肉伤......"
李明珠擒住她的手腕按在药柜上,古籍竹简哗啦啦落了一地。后背抵着冰凉的青玉脉枕,身前却是滚烫的躯体:"现在知道了?那夜你咬着我肩膀拔箭时,可比现在凶多了。"
柳明烟突然仰头咬住她的喉结,咸涩的泪水滑进唇齿间。李明珠闷哼一声,扯落她的杏色披帛,就着满地散落的医案将人压在身下。
"当时你烧了三天三夜。"她啃咬着柳明烟肩头的旧箭疤,"抓着本宫的手说要画完《长安春色》。"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颤抖的腰线,"现在画完了,该付润笔了......"
柳明烟在剧痛与欢愉中瞥见窗外人影晃动,那是崔衍派来监视的暗探。她故意提高呻吟声,手指却蘸着李明珠肩头的血,在散落的医案背面画出崔府密道图——这是她卧底醉仙楼三年才探得的机密。
更漏声碎,李明珠突然咬住她耳垂低语:"哭大声些,那老狐狸的人最爱听这个。"转而将沾血的密图塞进她凌乱的前襟,"三日后春莺归来,你知道该把这图交给谁。"
寅时的梆子响起时,柳明烟蜷缩在满是药香的狼藉中,看着李明珠重新束起染血的发冠。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那道伤疤上,恍若当年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与此同时,京郊剿匪大营中,崔衍正对着假虎符大发雷霆。
"废物!"他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心腹,"连个虎符都调包不了!"
"相爷息怒,"副将战战兢兢道,"那春莺将虎符贴身收藏,我们的人实在无从下手......"
崔衍冷笑:"无妨,本相自有后手。传令下去,即刻起兵!"
然而当叛军行至玄武门时,城楼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李明珠一袭戎装立于城头,手中高举真正的虎符:"崔衍,你可知罪?"
崔衍脸色骤变,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喊杀声。扮作金吾卫的柳家旧部倒戈相向,将他团团围住。
"你......"崔衍指着城楼上与李明珠并肩而立的柳明烟,目眦欲裂。
柳明烟举起染血的医案,冷笑道:"崔相可认得这个?三年前你派人刺杀长公主的证据,还有你与突厥往来的密信,都在这里。"
李明珠揽过她的肩,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去她眼角的泪:"本宫说过,你欠的《长安春色》,要用一辈子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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